兩人邊吃邊聊，話題很快就轉到了大興橋招標和南華道橋公司方面。“對了，你中午打電話，沒頭沒尾的罵了一通，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海若無其事的問道。馮永嘉把酒杯放下，緩緩說道：“實不相瞞，最近兩三年，我們公司最主要的競爭對手，除了丁兆陽的啟北公司，就是郭禿子的南華道橋了，不怕你笑話，與這兩家公司打交道，高瓴基本沒占到什么便宜，絕大部分時間處在下風。”林海沒有打斷，只是默默的聽著。原來，搞土方賺到錢后，馮永嘉便開始涉足建筑業。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建筑市場很不規范，施工隊伍魚龍混雜，管理更是很粗放，經過幾年的野蠻發展，馮永嘉的公司不斷壯大，在兼并了幾個小施工隊后，于2003年成立了高瓴建筑公司。而當年丁兆陽的啟北公司，剛剛完成轉制，無論是技術力量還是經濟實力，在省內都屬前列，素以建筑市場的正規軍自居，在丁兆陽眼中，高瓴不過是個草臺班子的游擊隊而已，壓根就沒放在眼里。出乎意料的是，馮永嘉在挖人才的方面非常有一套，兩年的時間，啟北的十多名管理骨干都被他悄悄的高薪挖走了。這令丁兆陽大為不滿，兩家從此就結下了梁子。有了成熟的管理人才，高瓴的發展非常迅速，短短幾年便聲名鵲起，而啟北卻經營不善開始走下坡路，雙方的差距逐漸縮小，在某些項目上，甚至可以同臺競爭了。就在這個階段，丁兆陽和程輝走到了一起，有了程大師的加持，啟北公司再度爆發，在建筑市場風生水起，一時無人敢與之爭鋒。高瓴心高氣傲，當即表示不服，于是，就爆發了那起綁架案。綁架事件發生之后，馮永嘉被迫退出了多項大型工程的競標，整個經營計劃被打亂，公司一度面臨破產。所幸的是，他及時調整的戰略，把重點轉移到周邊縣城，巧妙的避開了啟北的不斷擠壓，總算勉強度過了危機。“當時公司有一千多名員工，每年光是開資和繳納三險一金就需要上億元，再加上各種管理費用，每年沒有兩個億的營收，根本就無法支撐，那段日子太難了，為了生存，很多工程根本就沒什么利潤，但為了活下去，也只能硬著頭皮接下來。”馮永嘉說道。林海有些詫異，他試探著問道：“以你在社會上的地位，不至于這么慘吧？”馮永嘉嘆了口氣：“這是兩回事，做企業和混江湖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在社會上比得是誰狠，可做企業，看得是誰后臺夠硬。要說比狠，別說丁兆陽和程輝那樣的慫貨，就是扁頭，當年我也沒放在眼里，大不了就拼個你死我活唄！可要比后臺，我就差得太遠了。如果當時一時沖動，出了狀況，公司就徹底散了，一千多人的飯碗怎么辦呢！？一千多人，背后就是一千多個家庭啊，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林海萬萬沒想到，馮永嘉居然會有如此想法，不由得暗暗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