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幫廠房門口,一輛出租車還未停穩,一道人影飛一般的下來,橫沖直撞。
看門的小弟愣了一下,看清楚來人,到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下。
“砰!”一聲。
陳東踹開李旭辦公室的門,開燈,沖到三個黑包跟前。
打開。
拿出一沓檢查,真的,沒錯。
又打開一個黑包,隨手拿出一沓,依舊是真的。
三個黑包,每個黑包里一百萬現金,都是真的。
陳東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停拍打后腦勺,文小刀居然真的給了三百萬!
打開水龍頭,把頭埋進去沖涼,混沌的腦子逐漸清醒。
他點上一根大前門,拉一張板凳坐下,正面推理得不出答案,那就結果論反推。
且,必須只推刀幫一條線。
緩緩吐出一口煙霧,陳東不去想小魚港口爭斗情況,把心思都放在文小刀身上。
結果論的第一要素是結果,文小刀的最好結果就是今晚成功占據小魚港口,打敗盤頭和紅樂坊還成功收了部分殘兵,一下子成為九龍這片較大幫派。
最壞結果就是生死,空空來,空空去。
陳東緊皺眉頭,倚在墻角,青色煙霧幻化成一頭巨大怪獸,籠罩在他頭頂。
會不會有第三種結果呢?
陳東問自己,換位思考,要是自己是文小刀,自己會如何做?
給不給自己留退路?
忽地,陳東像是想到了什么,一下子站起來,一個箭步沖到黑包跟前。
“嘩啦!”一下。
一沓沓錢從高空掉落,有兩沓因為巨大的拉扯力,捆錢的一圈白紙斷開,洋洋灑灑,像是下了一場紅色雨。
煞是好看。
只是,與之相對比,陳東的臉比鍋底還黑。
假幣!
甚至連假幣都不是,紅色的印鈔券十分顯眼。
重新檢查第二,第三個黑包,陳東才知道文小刀這個老狐貍玩的一招。
瞞天過海。
上面兩層是真鈔,下面全是假鈔。
所以,他無論檢查哪個包,習慣性的思維都會只拿上面一層的錢檢查真假。
他低下頭,臉蛋埋在陰影中。
不愧是港城,一個個都老奸巨猾。
拿出手機,撥打野雞的號碼,陳東聲音低沉,隱隱壓著一場可怕的風暴:“喊了多少個小弟了?”
野雞沉默了一會兒,道:“200個。”
陳東一愣,“200個?”
野雞無奈解釋道:“東哥你不是叫我讓小弟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回到技校和家里的他們無所事事,一幫一幫混在一起,一天能打上十七八場架。”
“學校的更過分,擾亂課堂紀律,拉幫結派,騷擾女老師,把人家女孩子肚子搞大...”
陳東:......
“東哥,他們就不是讀書安穩上班的料,一門心思只想著混黑,混出個人模狗樣出來。”
“而且,你也知道,港城黑道文化源遠流長,浩南哥,山雞哥、烏鴉哥、焦皮哥...”
陳東深深一嘆:“叫小二帶著他們去小魚港口附近隱蔽的地方等著。”
“好咧!東哥。”野雞聲音帶著興奮。
雖然有了這200個幫手,可是陳東依舊覺得不穩妥,他們打架像是小孩過家家。看見斷胳膊斷手,心里肯定會發虛。
他剛走出李旭辦公室,就看到一個黃毛小弟站在門口抽煙。
“黃毛?”
黃毛聽見陳東喊他,立馬扔掉手里的煙,站得筆直,“東哥。”
“你怎么會在這里?”
“我在等旭哥。”
“有事?”陳東笑著問道。
黃毛眼神閃爍,吞吞吐吐半天,擠不出一個字。
陳東遞給黃毛一根大前門,溫和道:“不急,有事慢慢說。”
黃毛訕笑著接過,猛吸一口,吐出嘴里煙霧才道:“牙哥他今天叫了三十來個兄弟去......”
......
小魚港口,十分慘烈。
縱然李旭勇猛,以一當十,也架不住對方人數是紅樂坊的兩倍,節節敗退。
他雙眼血紅,甩動手腕,右手緊握鐵棍,狠狠砸在一個小弟后背上。
力道之大,小弟脊骨當場斷裂。
頓時,那個小弟哀嚎著倒地,左右打滾。
前路沒有了阻礙,李旭幾個箭步沖到閆妮兒跟前,帶血的左手伸向她。
閆妮兒臉色冰冷,往后退了幾步,躲開了。
她就這樣看著李旭,沒有一點感情:“你為什么要騙我?”
一口氣堵在李旭嗓子眼,像是扎了根魚刺般難受,“我...”
一滴淚,從閆妮兒眼角滑落,雙瞳無神繞開李旭高大的身軀,看向混亂的打斗場面。
沒了,沒了。
紅樂坊的小弟肉眼可見的倒下,此消彼長,對方氣勢更甚。
如潮水一樣涌向這邊。
李旭拉住閆妮兒冰冷顫抖的手,沉聲道:“我帶你走。”
拉了拉,閆妮兒像是成了一座冰雕,紋絲不動。
她的心死了。
紅樂坊的小弟退了過來,僅剩三十來人,沉默看著閆妮兒。
閆妮兒低頭,雙手把大波浪扎成一個馬尾,露出一個決絕的笑容。
不成功,便成仁。
這個覺悟,她一介女流也并非不懂。
盤頭和刀幫的小弟也走了過來,烏泱泱一片,圍成一個巨大的圓形,把李旭他們包裹在內。
人群散開一條寬闊的道路。
張望和文小刀面帶微笑走過來。
“咱們又見面了,李老大。”張望得意看著李旭。
不過,李旭卻沒有搭理張望,而是看向了文小刀。
文小刀與李旭對視,志得意滿:“是不是很奇怪?”
“對。”李旭回答的干脆。
他仍舊不死心,眼瞳輕微移動,試圖尋找到一兩個熟悉的面孔。
只是,他再次失望了。
“別找了,我壓根就沒把他們帶來。”文小刀不屑嗤笑:“江湖上,有句老話,姜,還是老的辣!”
“刀幫人數之所以多出來,是盤頭的小弟。”
“并且,我們一直拖到晚上,就是為了避免你提前發現,帶著紅樂坊的人退走。”
“我知道了,野火幫出了叛徒。”李旭眼底深處陡然爆發寒意。
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缺牙男。
他看似無意帶走三十號兄弟,實則就是為了破壞陳東和李旭的謀劃。
李旭和陳東的計劃,五十個小弟安排在刀幫,三十個李旭帶來幫助紅樂坊,他們也有機會在今晚吃了三家。
誰知,五十個被文小刀‘買’走,沒出現在小魚港口,三十個‘消失’,陳東和李旭再能打,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文小刀給李旭一個你還不算笨的表情,貪婪看著風韻猶存的閆妮兒。
一拍手,一個小弟端來一張凳子,他把一條腿踩在凳子上,淫蕩道:“來,給老子吹喇叭,伺候舒服了,剩下的事情一切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