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個名字,張軒心里不由得一驚!
這個老朱大半輩子都在這象牙溝工作,一直只是個普通科員,難不成他和劉國濤也有過什么交集?
得問問看!
“這個劉國濤啊,的確是政治信念缺失,莫非您跟他共事過?”
“共事談不上,但是曾經(jīng)我去找過他辦過事,這家伙批個手續(xù)流程麻煩的很,還得排號,當然了,也可以取優(yōu)先號,但是你的叫號費得給到位,荒唐至極啊!”
“叫號費?”張軒聽著覺得很荒謬,這堂堂為人民服務(wù)的政府,怎么辦成了銀行?
“是啊,想要找他辦事,光叫號費就是這個數(shù)。”朱勁夫說著,伸出5個手指擺了擺。
“五千?”張軒疑惑地問道。
“哈哈,后面再加個零。”朱勁夫打趣地說著,“五萬!”
“什么?!”張軒眼睛瞪得像銅鈴,“按照正規(guī)流程找他批個手續(xù)還要五萬?這不是明搶嘛!”
“可不是嘛,哈哈哈,五萬那還只是掛個普通號,要想特事特辦,掛個優(yōu)先號,起碼要二十萬!”朱勁夫越說越氣,卻反而被這荒唐的事氣的發(fā)笑。
“真是豈有此理!”
張軒在心里仔細想了想,當初辦劉國濤時候拿出來的證據(jù),在他家發(fā)現(xiàn)的大量現(xiàn)金和金條,這個老朱說的,是實話!
“這才只是開胃小菜,且不說掛上號得等多久才能批下來手續(xù),就算是給你批,也得按照項目專款金額抽成。”
朱勁夫一邊說著,一邊從手邊的茶葉盒子里拿出一包茶葉來,起身走向門口的凈水機。
“別麻煩了,老朱,我坐會就走。”張軒眼見朱勁夫要給自己泡一壺茶,連忙推讓。
“哎,不麻煩,您是第一次來到咱們象牙溝鎮(zhèn),恐怕還沒有喝過咱們這象牙溝的茶葉吧。”老朱一邊說著,一邊把適量茶葉倒進茶壺中,隨后緩緩的開水便流進了茶壺中。
開水沁入茶壺,一陣沁人心脾的淡淡茶香便順著茶壺口撲鼻而來。
“咱們象牙溝的茶葉,當年可是咱們這里的一大特產(chǎn)吶,只可惜啊,沒有打開銷路。”朱勁夫嘆了口氣,繼續(xù)說道:
“外面的車進不來,里面的人推廣不出去,這么好的東西眼看就要停產(chǎn)了。”
朱勁夫端過來茶壺,緩緩拿起一個被茶銹的有些發(fā)黃的玻璃茶杯,放在了張軒面前。
“呵,老朱啊,你這茶杯可有些年歲了吧!”張軒打趣地問道。
“是啊,有二十多年了,這器物只是看著舊了點,又不壞,也就一直沒有換他的必要。”老朱一邊說著,一邊雙手敬茶。
張軒一手扶助茶杯,另一只手則是四指微微并攏,輕輕托住茶杯底部,表示充分的尊重。
是啊,不壞的東西換他干嘛?老朱用最樸實的語言卻道出了最寶貴的真理。這讓張軒對朱勁夫有些肅然起敬。
張軒端起茶杯,靠近鼻子聞了聞。
嗯!真是不錯!
單是這聞一聞,就頓時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這個茶葉絕對提神!
張軒又輕輕品了一口,只覺舌尖被一股綿柔甘甜的味道包圍,口感醇厚,唇齒之間彌留著一股茶葉的清香!
“這茶葉真不錯!”張軒贊不絕口,“茶香中竟然還彌留著一絲甘甜,不知究竟是咱們這象牙溝的茶好,還是咱們的水甜。”
“哈哈,想不到張鎮(zhèn)長還是品茶的行家呀!”朱勁夫沒想到,張軒看起來年紀輕輕,竟然對品茶還有一定的功夫。
如若不是有一定的恬淡心境,是難以對茶葉品鑒得出如此精妙的結(jié)論的。
茶雖好,但是一定離不開水的清澈甘甜,二者是相輔相成的,缺一不可。
而年紀輕輕的張軒只是品了一口,便發(fā)現(xiàn)了水的質(zhì)量,有一定造詣!
“咱們象牙溝啊,不只是茶好,咱們這里處在生態(tài)上游保護基地,這里的水更是清澈。”朱勁夫隨即舉例說明到,“咱們的水都是山泉水,喝起來甘甜,就算是用來洗一洗頭,頭發(fā)也是柔順至極,經(jīng)過現(xiàn)在儀器檢測都是符合軟水標準的。”
“這好茶配好水,閑來品上一壺,可真是人間一大美事啊!”張軒拍手叫絕。
“只可惜啊,這么好的茶葉,種的人越來越少咯。”朱勁夫無奈搖了搖頭。
“哦?怎么回事?”張軒不解。
“種茶樹賺的錢太少,茶葉滯銷,這里的茶農(nóng)每年收入都上不去。”
“這么好的茶,怎么會愁著銷售?只要是定價合理,一定會大有市場的。”想到這里,張軒隨口問了問,“該不會是定價過高,出了問題吧?”
“定價沒有問題,而且茶葉這個東西,你也知道,全靠包裝,現(xiàn)在市面上多么劣質(zhì)的茶葉,只要有了精美的包裝,照樣可以賣上取價錢。”
“那既然我們的茶葉質(zhì)量沒有問題,價格也合理,打不出市場,只能是我們的推廣出了問題。”張軒利用嚴密的思維邏輯分析著。
“唉,之前問題是出在了政府這里,推廣工作做得不到位,政策也沒有利用好。”
朱勁夫繼續(xù)說道,“可是現(xiàn)在,當?shù)夭柁r(nóng)這些年已經(jīng)被這些茶葉傷透了心,出工出力可就是見不到收入,種茶積極性受到了大幅度的打擊。”
“是啊,一項工作要做好,前提就是要保護好人民群眾的積極性,讓老百姓對政府有信心。”張軒沉思片刻,“現(xiàn)在當務(wù)之急是要建立老百姓對政府的信心。”
“沒那么容易的,近幾年房價高,上學貴,這些年來咱們象牙溝鎮(zhèn)的村民都為了給孩子上個好一點的學校,希望孩子接受良好的教育,砸鍋賣鐵也要鐵了心的跑到城里去買學區(qū)房。”
“再窮不能窮教育,倒也沒有問題。”
“還不是都為了讓孩子盡早走出這片山區(qū),不要重復走了自己的老路。”老朱拿起茶杯吮了一口,繼續(xù)說著,
“可是光靠種這幾棵茶樹,怎么能夠種出學費,更別說房貸了。這不,放著好好的家鄉(xiāng)茶樹沒人種,都被逼無奈去城里打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