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時候會很嫉妒，嫉妒謝玉舟永遠在他心中擁有不可磨滅的痕跡。

但更多的是慶幸。

慶幸她復生之時，慶幸這條艱難的路，還有至交好友相伴。

她體會到這世間不同的快樂。

他很感激謝玉舟的存在。

謝玉舟于她，友情之上，卻不摻雜任何一絲情愛。

“出家人喜靜，不喜鬧。”謝玉舟并未回頭，他的雙眼蒙著白布，在陸朝朝面前，偽裝早已無用。

謝玉舟無聲的嘆氣。

深夜醒來，隨手就能摸到熱水。

剛失明時，尚不習慣驟然失去光明，但他卻一次都不曾碰到桌椅板凳。

甚至，有一次他明明記得自己將杯子放桌上，沒掌控好距離，杯子還未觸及桌面便朝下墜去。

原以為會四分五裂，滿地碎渣。

可耳畔并未傳來碎裂聲，他慢吞吞的在桌上一摸。

杯子正好好的放在桌面。

“娶十個八個媳婦兒的人喜靜？我原以為你喜鬧騰呢。”陸朝朝也不生氣，學著他的模樣取了幾支香點燃插在小巧的香爐中。然后雙手合十拜了一拜……

剛拜下去，上頭供奉著的小金佛突然轉了個身，底座與供桌發出滋滋的聲音。

陸朝朝？？？？

“祂受不得，你別作弄祂。”謝玉舟無奈嘆氣。

他剛要起身，膝蓋一軟，幸好陸朝朝將他扶住，才勉強站起來。

“你快失去行走之力了？”沉默良久，陸朝朝才問道。

“與天做交易，總要有所付出。朝朝，不必愧疚，你能活著，我很開心。”頓了頓，“比我娶十個媳婦更開心。”

他的五感在漸漸消失，膝蓋時不時發軟無力，他能感受到規則之力在自己身上流轉。

“你別想了。你是始神，你的舉手投足都會影響此界。你若將眼睛給我，于三界只怕有大難，如今的三界，無天道所護，經不起動蕩。”

陸朝朝淡淡的哦了一聲。

仿佛方才想要挖眼的不是她。

“說來……我為新天道占卜，你可知，算到了與誰相關嗎？”

“想來，你已經有所感悟。”

“天道孕育，需要數萬年，如今三界等不起。只能賦予人而生。”

“一旦誕下新天道，只怕……那個孩子會被各界所爭奪。”

“對那個孩子，也不知是福是禍。”

陸朝朝輕笑，眉宇卻染上幾分凜然的寒意。

陸朝朝離開護國寺時，已是深夜。

阿辭見她眉宇不展，并未多問，只上前牽著她的手緩緩離開。

他回頭看了眼佛堂內靜靜站立的佛子。

夜里，燦燦蹲在陸朝朝房門口。

雙手杵著下巴，眼皮都睜不開，正打著哈欠揉眼睛，便見姑姑站在門口。

“姑姑！！”燦燦撲上去。

“姑姑，你教我仙法吧！我要修仙！”小家伙舉著拳頭，雙眼熠熠生輝。

“神君們都說你是最強的！姑姑，你教我好不好？”

天道警惕的看著她，慢悠悠道:“你確定要她教？”

“你可知她那幾個弟子怎么修出來的嗎？”

“世人只知她的弟子各個都是人中龍鳳，卻不知，所有弟子在她手上都道心破碎重修過一次……”

燦燦？？！！！

“對她來說，修行如喝水睡覺一般簡單，你讓她教……”我怕你心態失衡，痛恨命運不公。

燦燦默默后退一步，全家皆天才，真是夠了……

“你不如請她找個老師……”

“岐山之巔庭玉仙君，乃三界內最負盛名的先生。在他手中，畜生都能化身為人飛升成神。他的弟子遍布三界，是真正的桃李滿天下。只是，他早在千年前就不再收徒……”

燦燦眼眸發亮:“姑姑，求你求你了……”

陸朝朝沉吟一瞬，看著阿辭翻白眼。阿辭摸著鼻子左看右看。

他心虛的不敢看陸朝朝，新婚三日就要收弟子，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陸朝朝哪里不懂他的心思，好在，庭玉仙君在三界確實是個好老師。但收徒也極為嚴格，更何況如今已揚言不再收弟子。

“那我替你走一趟。”

岐山之巔。

“你跪下，我求你點事。”匆匆趕來拜見的庭玉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