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音真的很委屈。
她知道自己很壞，設計了他的婚姻，讓他和心愛的人不能在一起，可她真的努力在彌補了，她也從未有過要賴他一輩子的意思。
那時候的她，是真的走投無路，才會頭腦發熱做出這種事來。
“我后悔了，季川。”黎音哭累了，別過眼去，用手背擦掉眼淚，“我知道自己欠你很多，但是你放心，我媽的醫藥費我會想辦法還給你的，還有如果你要賠償，我也可以接受。”
雖然她也賠上了自己。
“你后悔什么？”季川驀然聲音發沉，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低頭湊近，似笑非笑的問她，“嗯？你后悔什么？”
他緊緊逼問。
黎音鼓起勇氣直視他的眼睛，聲音很輕：“我后悔結婚了。”
其實她當初說結婚是想以退為進，問季川要一筆錢，結果沒想到季川直接就答應了。
而且那時候方朝暉對她有那種惡心的想法，虎視眈眈，她沒有更好的選擇。
而且結了婚，季川在她母親的治療上應該會盡心盡力一些，因此一咬牙也就結婚了。
如果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她當初就直接要錢好了。
“他那叫幫你嗎？那樣的莽夫行為差點讓你被林家打斷雙腿，你忘記了？”季川臉色鐵青，神色越發的冰冷，“黎音，你腦子是壞掉了嗎？”
黎音呼吸一頓，心臟被狠狠的刺了下。
“你到底想干什么？”黎音這段日子都避免和季川吵架，但季川總是無緣無故的發脾氣。
“吻我。”季川冷漠的看著她，眉眼間都是散漫輕佻，又帶著幾分矜貴的傲嬌。
黎音眼眶更紅，“你一定要這樣羞辱我嗎？”
“你可以和顧長明擁抱，和我接吻就成了羞辱你了？”季川在黎音面前，從不藏著自己的情緒，此時生氣了，臉色便格外的難看了。
“我們是朋友。”黎音解釋，提高了音量，
“我們還是夫妻呢。”季川不給她任何拒絕的借口。
燈光雪白，將人的身影投影出來，交融交疊在一起。
“季川，你這樣會讓我誤會你是在吃醋……你是喜歡我嗎？”黎音抬眸認真的看著季川。
就像以前，會誤會他對她也是有感情的。
她不想要再生出這樣的妄想。
季川后退了一步，目光晦暗不明，藏著無數的情緒，“為什么不呢？”
黎音愣住，她以為季川一定會說是她想多了，或者是諷刺她癡心妄想。
可他說為什么不呢。
為什么不是吃醋，為什么不是喜歡她呢。
平靜的心跳驀然加快。
黎音看著季川，轉不動目光，纖長的睫毛就算是克制也有幾分顫動。
他說喜歡？
可他喜歡的是覃云芝啊。
想到覃云芝，黎音就像是被一盆冷水當頭淋了下來，整個人冷靜下來。
旖旎的情緒恢復平靜。
之前，季川還說相處看看呢，后面還不是任她被欺負。
她沉默下來。
季川的吻落下來，輕輕柔柔的像羽毛，一觸即離。
黎音回過神來，抬手想去捂嘴，手卻在剛抬起來的時候就被季川的手掌攥住，摁在了身側。
結結實實的深吻。
帶著點以前絕不會有的小心翼翼。
其實季川的吻技是很好的，只要他想，可以格外細膩溫柔的挑起對方的感覺來。
就像現在，黎音本能的抗拒，但是身體卻輕而易舉的為他臣服。
她眼角泛了紅，格外的難堪。
也格外的難受。
“不要。”她低聲驚呼，摁住季川的手，睫毛沾了淚珠。
季川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只是更加的溫柔和煦。
最后關頭，卻也沒再繼續。
將她的衣服攏好，他伸長手臂將人抱進懷里，嗓音低沉溫潤：“等過幾天，我帶你見見我的朋友。”
之前季川說試試的時候，也說過要帶她見家人和朋友的話，黎音期待過，后來卻不了了之。
如今這件事再次被提起，黎音已經沒了當時那樣雀躍的心情。
“不用的。”黎音拒絕了。
他們會按照約定離婚，黎音不想他們的事被別人知道。
為了他和覃云芝好，也是為了她自己好。
黎音的唇角勾了勾，似笑非笑的弧度：“你不想公開我們的關系？”
黎音又沉默著。
季川臉上的笑容頓時沒了，狹長的眼眸的瞇著，帶著幾分冰冷：“隨便你。”
他收回自己的手，插進褲兜里，修長的身形挺拔，卻有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黎音平靜的點頭：“那就好。”
輕描淡寫的話，讓季川臉色更差。
黎音卻像是沒看到一樣，轉身上樓，腳步經過拐角的位置，停下來往下看去，季川還站在那里，身上有些落寞。
黎音收回視線，進了房間。
不久，院子里傳來車子的引擎聲，季川走了。
黎音怔怔的站在窗戶后面，看著已經恢復了安靜的院子，慢慢的吸了一口冷空氣再吐掉。
還好，這次，她清醒了。
第二天，黎音早樓下吃早餐，金姐試探性的問她和季川是不是又吵架了。
黎音搖頭，忽然問道：“金姐，你照顧季川多少年了？”
金姐微愣，“有十幾二十年了吧。”
黎音小口喝著牛奶，目光里都是疑惑：“那你知不知道，季川以前認識我嗎？”
金姐想起她上次叫自己金姨的事，目光微凜，“夫人為何這樣問。”
黎音苦笑，“我總覺得他對我有一種恨。”
不是因為她設計了他的婚姻的恨，而像是積年沉淀的恨。
那種刻在骨子里的恨。
她說完，又覺得自己真是魔怔了，“我確定自己是沒見過他的。”
金姐勉強笑了下，“我印象里，好像是不認識的。”
“是吧，可能是我想多了。”黎音把牛奶喝完，換了鞋子出門。
她把這事拋到了腦后。
反而是金姐緊張的不得了，想打電話給季川說一聲，是不是黎音發現了什么，但是想想還是算了。
她不希望再勾起那些往事，打亂季川的生活。
這段時間他的脾氣雖然還是陰晴不定的，但是因為那天的事，他對黎音有著愧疚。
這樣挺好，起碼他知道心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