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年人的欲望一旦找到發泄口,就如洪水猛獸,不把對方吞了不罷休。
喬安額角覆著密密麻麻的汗,雙手緊緊抱住男人寬闊的背脊。
一道道指痕,清晰印在男人不斷起伏的背,大床開始釋放熱情。
喬安早該知道的,看起來越是冷清的男人,在這方面越強悍。
她是很舒服,但是多少也有些受不住。
她仰頭吻上男人的喉結,嗓音嬌軟的商量,“最后一次,好不好?”
唐繼川眼底的兇悍褪去幾分,氣息粗重。
他低頭咬了一下她飽滿的唇,“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嗎?”
“我……”
不等她說完,他就已經拉開她的腿。
他在她耳邊說,“既然是你想要的,那就給我受著。”
喬安雙手抓著他的肩膀,男人額角的汗滴落到她平坦的小腹上,她終于還是沒撐住,哭出聲來。
天空的墨色越染越深,唐繼川穿著浴袍站在窗前,吸完煙他回頭,床上的女人還在睡著。
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是不是太沖動了。
喬安不是他該碰的人。
這場戰爭遲早會結束,他們現在雖然在同一陣營,但是日后他們早晚要分道揚鑣的。
何況,喬安也不是會對感情認真的人。
唐繼川了解自己,他責任感太強,他和喬安睡了,就始終會對她心存內疚。
接下來,就會被她徹底拿捏。
桌上的手機震動,唐繼川走過去,接起來。
他接完電話,神色凝重,顧不上喬安,匆匆走了。
醫院里。
唐知芝坐在走廊,唐繼川氣喘吁吁地趕過來。
“知芝,情況怎么樣了?”
唐知芝轉頭看了一眼手術室,“要等手術結束才能知道。”
唐繼川在她身邊坐下,輕輕握住她的手,“別害怕,這么多年都沒事,這次也一樣。”
“我沒害怕,我也不關心……”
唐知芝話是這么說,但是唐繼川分明感覺到她的手在抖。
他了解自己的妹妹,哪怕她裝的再冷漠,也還是在乎的。
兩個小時后,手術室的燈滅了。
醫生走出來,唐繼川迎上去,殷切地問,“我母親怎么樣了?”
醫生摘下口罩,遺憾的表情說明一切。
唐繼川高大身形微僵,醫生說,“你們如果想跟她說什么,她應該也聽得見,哪怕是個日后的慰藉,你們跟她做個告別吧。”
做個告別。
唐知芝站起身,轉身要走。
唐繼川叫住她,“知芝。”
他說,“這是最后一次見面的機會了。”
唐知芝眼底氤上一層模糊的水痕,慢慢轉過身。
唐繼川朝她點頭。
她猶豫了一下,緩慢朝他走過去。
手術室內,唐繼川站在病床前,輕輕握住母親的手。
“媽,我和知芝來看你了,抱歉,我這么晚才來。”
唐知芝看著孟書蘭,淚水不自覺地淌下來。
唐繼川說了很多告別的話,唐知芝只是在后面站著。
他說了什么,她沒聽到。
她看著孟書蘭如今干瘦的臉,很難與曾經風光一時的唐太太相提并論了。
記憶中,母親好像沒對她笑過。
就算弟弟沒丟的時候,她好像也很少對自己笑。
別人都能看出來,目前重男輕女的厲害。
但是在弟弟丟以前,孟書蘭對她沒有那么苛刻。
可是后來,母親給的精神霸凌一直影響她到現在。
刺耳的警報聲突然響起。
外面的醫生又沖了回來。
唐知芝被擠到一邊去,她怔怔地看著前方。
唐繼川的神情哀痛,沒多久,醫生散開,她再次看到沉睡了幾年的女人。
只是她再也不用戴呼吸機,也不用再渾身插滿管子,唐知芝這時候才看到她已經瘦成這副樣子。
白布遮住床上的逝者,他們從她身邊經過。
她像是個局外人,麻木的站在那,可是胸口為什么這么疼呢、
她突然想起小時候,她高燒糊涂,抱著孟書蘭不松手,“媽媽,你就不能像愛哥哥弟弟那樣愛我嗎?”
那時候孟書蘭只是冷漠推開她,“你哥哥要高考,我自然要花心思在他身上,你還跟你弟弟比,你弟弟才多大。”
很早以前,她就知道自己沒有母親疼。
而現在和以后,她都沒有母親了。
唐繼川走過來摟住她的肩膀,“母親這輩子虧欠你,希望下輩子你能給她個機會,我總覺得母親很矛盾,她是很后悔那么對你的,可惜她再也沒辦法親口跟你說句對不起了。”
唐知芝忍了許久的眼淚再也繃不住,奪眶而出。
她知道,哥哥在彌補母親對她造成的傷害。
她知道,就算孟書蘭剛剛那刻是清醒的,也不會說自己做錯的。
可好像事情到了現在這一步,她心里那塊膿包,瞬間被剜除了。
痛歸痛,以后她的血肉即將完整了。
季廷煜下了飛機直接回了紫云府。
傭人跟他匯報,唐知芝從回來開始就沒下過樓。
季廷煜扯掉領帶,直接上樓。
他推開門,屋里漆黑一片,就著月光,他看到了坐在窗邊沙發上的人。
唐知芝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目光始終看著外面,連他進來都沒發現。
他走過去,在她身邊坐下,然后輕輕把她擁入懷里。
“吃飯了嗎?”他問。
唐知芝搖頭,“我不餓。”
“那陪我吃點?”
唐知芝仰頭看著她,她注意到他下巴上的胡茬。
最近他好像一直在忙,人也清瘦了一圈。
她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既然這么忙,何必回來。”
“不忙,故意沒刮胡子。”
“為什么故意不刮?”
“我覺得絡腮胡比較好看。”
季廷煜說這話時也不知道是真是假,看起來倒是很嚴肅。
唐知芝總算笑了一下,“你的氣質不適合。”
他見她笑了,湊過去,“哦?我什么氣質?”
唐知芝摸了摸他的臉,又捏了捏,“無賴的氣質。”
季廷煜親了一下她的唇,“也只有你敢這么說我。”
唐知芝和他抵著額頭,“你會原諒一個曾經對你很差的人嗎?”
“不會。”
季廷煜的語氣微停,“除非她死了。”
“死了你就原諒了嗎?”
“她都死了,我還跟她較什么勁兒?死者為大,懂不懂?”
唐知芝看著他,漸漸明白了什么。
“你是特意趕回來的?”
季廷煜挑眉,“你說呢?”
“為什么?”
季廷煜的眼睛瞇了瞇,“你問的這句話很討打。”
唐知芝抿唇不說話。
他看著她通紅明亮的眼睛,輕聲道,“傻瓜,當然是因為我愛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