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夏依依一臉懵，“讓我出醫藥費嗎？”
楚山說借，她能真讓楚山還錢嗎？
她欠楚山一個大人情，若沒有楚山，她也得不到顧站的兩個億。
她一直想還楚山人情，但這個人情不能這樣還。
何況這筆錢她出了，楚山拿什么還？
她已經看出來了，楚山家里是真心不打算再讓楚山繼續揮金如土下去，才會凍結他的銀行卡。
楚山求了苗亞杰那么久，苗亞杰都沒出這筆錢。
夏依依不蠢，苗亞杰是想借用這次機會，好好管束楚山。
若她出了這筆錢，不是和楚夫人對著干？
助紂為虐嗎？
夏依依的眼角余光，接收到苗亞杰的眼神。
她是個會看眼神的小姑娘，苗亞杰也在暗示她不許出這筆錢。
大人管孩子的時候，外人是不能插嘴的，否則就是在招人恨。
夏依依攥緊背包帶子，側過身對著楚山，耷拉著小腦袋，聲音嗡嗡的。
“我不出。”
“你說什么？”楚山沒聽清。
夏依依抬起頭，對上楚山噙滿怒火的目光，雖然怯怕，但在眸底深處卻是倔強無謂的。
“我說，我，不，借！”夏依依一字一頓。
楚山急了，“夏依依，我是借，又不是不還你！你別在這事上和我摳摳搜搜！又用不了多少錢！”
夏依依轉個身，徹底背對楚山，“如果是給你花，花在你自己身上，我可以出，不用你還！反正我的錢，也是你幫我得到的！我也不會心疼，但是……”
“但是，不能給別人花！”
她憑什么給別人花錢？
她又不認識那群人。
“再說……”夏依依嘟了嘟嘴，“他們都是富家公子哥，大小姐，家境都不錯，醫藥費還出不起嗎？為什么要你出？”
楚山氣得直抓頭，“他們都是我兄弟，受傷住院，我總要為他們做點什么！打架的時候，你攔著我，如果不是你攔著我，他們也不會傷得這么重，你總要有點責任吧？”
“再說，兄弟受傷了，我出點醫藥費怎么了？身為朋友，我什么都不做嗎？”
夏依依轉過身，看著楚山的眼睛，眼底帶著受傷，“你終究還是怪我了！”
夏依依的眼底蒙上一層水色，聲音雖然低弱，似乎有些底氣不足，脊背卻挺得筆直，透著一股無形的韌勁兒。
“我攔著你，是怕你受傷，不想你去打架，我沒做錯！他們受傷，我也沒有責任！又不是我讓他們去打架的！這個鍋，我不背！”
接著，夏依依又道。
“難道你不出醫藥費，他們就不把你當朋友了嗎？是他們去打架受傷了，為什么你出醫藥費？那群人傷了他們，已經被抓了，醫藥費是行兇者應該承擔的責任！”
“如果你不出這筆醫藥費，他們便不和你做朋友，這樣的朋友，不交也罷！”
夏依依說完，大步走出醫院，途徑苗亞杰和楚連江的時候，禮貌地欠了欠身。
“夏依依，夏依依！”
楚山見夏依依走了，快步追出去。
苗亞杰深深地看了夏依依一眼，唇角隱約泛起一絲清淺的笑意。
“老楚，我們走吧！”
楚連江重重嘆口氣，“這個逆子！”
楚連江想沖向楚山，他實在憋不住了，想教訓教訓這個不孝子。
他被苗亞杰拉了回來。
“好啦！用不著我們了！那個小丫頭，看著軟軟糯糯的，其實性子軸的很！小山啊，倔不過那丫頭的！”
楚連江看了眼追出去的楚山，怒其不爭地頓了頓手里的拐杖，和苗亞杰走出醫院。
“我的幾個兒子，小河，黎川，都不錯，不用管都成氣候了，唯獨這個小的，怎么這么不省心？但凡有他哥哥們的三分之一，不，十分之一的優點，他也不會如此不爭氣！”
“垃圾堆里找朋友，還當成寶！真是個智障！我楚連江怎么生出來智商這么低的蠢蛋！”
苗亞杰嘆口氣，“希望咱們這個智障兒子，有個人能管住他吧。”
楚連江反應過來什么，吃驚瞪著苗亞杰，“你的意思是，小山和那個夏什么……不行，我不同意，出身那么低，連蘇雅都不如。”
苗亞杰惱了，“就你那個廢物兒子，你還想找個什么樣的？彭姿那個妖里妖氣一頭芭比粉的兒媳婦嗎？他那一身臭毛病，有人愿意看上他，費心管著他就不錯了！”
“如果我們不幫他掌住眼神，找個品行不端，流里流氣的，兩口子豈不是都讓我們操碎心？”
“你也不想想，他的那群狐朋狗友，為什么和他玩的那么好，對他唯命是從！真是因為小山有那么好的人緣嗎？他的臭脾氣，幾個人受得了！難道不是因為他的身份？利用他當提款機？”
楚連江道，“你怎么保證，這個叫夏什么的，不是把小山當提款機，是看上小山的身份？”
苗亞杰看向不遠處的夏依依和楚山，楚山正在和夏依依說著什么，距離遠聽不見。
苗亞杰的眼波微微動了下，“我有個主意。”
苗亞杰扶著楚連江上車走了。
楚山攔著夏依依，好話說了一籮筐，然而夏依依十分固執，依舊不肯借錢。
“楚少爺，有些事，你是應該好好想想了，什么是對，什么是錯！你為兄弟仗義疏財，我很欽佩！但我是不會出這筆錢的！”
“日后你有需要，我會義無反顧幫你！但為了別人，恕我愛莫能助！我們之間的界限還是清晰一些比較好。”
夏依依說完，攔了一輛出租車離開。
楚山對著空氣，揮了一拳，“劃清界限就劃清界限，你以為我稀罕！”
彭姿站在醫院門口，望著夏依依離去的方向，眼神怨毒，拳頭死死握緊，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楚山折返回來，彭姿的眼神當即變得溫柔，快走幾步，迎上楚山。
“楚少爺，你還好吧？”
楚山沒說話，回到搶救室。
那些受傷的公子哥們，見楚山回來，紛紛迎上來。
他們都是一群游手好閑的家伙，家里為了管束他們，也凍結了他們的卡。
今天他們這么多人受傷，把身上能湊的錢都給大東墊付醫藥費了。
他們已經拿不出更多的錢，結算他們自己的醫藥費。
大家都希冀地望著楚山。
楚山第一次感覺到自己的無力，單手插在褲子口袋里，無顏面對這些兄弟，偏著頭道。
“我也沒有弄到錢。”
“什么？！”
大家看楚山的眼神，紛紛變得一言難盡。
彭姿拉住楚山的手臂，“楚少爺，別多想，這次錢我出！我和家里要！”
公子哥們互相對視一眼，簇擁到楚山身邊，紛紛道，“楚少爺，我們以后還聽你的！你就說，今天的事，我們怎么報仇？我們都聽你的！”
楚山看了看他們，“先養好傷在說！不要妄動！君子報仇十年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