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四個字一出，整個空間瞬間寂靜了下來。
大祭司一點一點斂去了笑容，他盯著神色淡然從容的女孩，終于徹底不笑了。
這是他隱藏最大的秘密，幾千年了，從來都沒有一個人知道，更沒有一個人猜到。
可夜挽瀾卻輕描淡寫地說了出來，仿佛這個最大的秘密在她面前，也如同無物、不堪一擊。
她的視線、語氣、神情甚至沒有摻雜一絲一毫的震驚和難以置信，無喜也無怒，連他也無法參透她內心深處到底在想什么。
很長很長的一段沉默之后，大祭司又忽然笑了下，帶著幾分詭異：“不愧是永寧公主，真是聰明啊，難怪寧朝一國的氣運都會在你身上，你……當真是一個勁敵。”
永寧公主之驚才絕艷，已經讓天道都為之忌憚了。
所以她必須死，絕對不可以活下去。
但她如今為什么能夠帶著記憶輪回轉世，大祭司也并不清楚。
那么他就只能殺了她，以絕后患。
“我還知道，時間管理局派你來到此處，是為了亞特蘭蒂斯的某種力量，只是這力量我暫且無法推斷出來。”夜挽瀾微微地咳嗽了兩聲，她任由鮮血從她的脖頸處流下，“你為了收集這股力量，操縱了數千年前的戰爭。”
大祭司的眼眸驟然幽深，他笑容不變：“繼續說。”
“天機可測，人心難窺。”夜挽瀾淡淡一笑，“收集這股力量定然十分費力，但若以計謀令亞特蘭蒂斯一分為二，再令亞特蘭蒂斯人互相殘殺，操控人心，一切就變得簡單多了。”
最開始，她只推斷出滄淵大祭司和至高智慧或許來自同一處。
直到昨日，她才有六成把握確定他們其實為同一人。
但永寧公主的六成把握，已經足夠斷定了。
事實證明，她也賭對了。
“聰明，真是太聰明了。”大祭司竟是鼓起了掌，大笑起來，眼里也有著毫不掩飾地贊賞之意，“你明明從未歷經過數千年的事情，也并非占卜師，卻能夠推斷得這般準確，當真……厲害啊。”
誠如夜挽瀾所說，他的確是為了獲得亞特蘭蒂斯的某種力量而來。
這力量，其實便是這個世界所賴以運轉的能量之心。
有些世界之所以會崩毀，正是因為能量之心耗空了能量，無法支撐這個世界繼續運轉下去了。
也有些世界原本有充足的靈氣，可以供人修仙，但最后靈氣越來越稀薄，直接消失，也是因為能量之心的能量不夠了。
還有些世界從沒有靈氣到靈氣復蘇，是因為能量之心吸收了新的力量。
能量之心是時空管理局的叫法，它也還有更多的名字，總而言之，是支撐每個世界運轉的一樣能源。
而收集能量之心的能源有很多辦法，但只有一個辦法是最簡單的，那便是讓這個世界加速滅亡。
所以在他來到亞特蘭蒂斯之后，便先創造了一場戰爭，分裂了彼時一體的滄溟國。
之后，他再分別以至高智慧和大祭司的身份建立重溟國和滄淵國，成為兩國人心目中唯一的信仰，以此讓亞特蘭蒂斯分裂得更加徹底，無法復原。
緊接著，他又以這兩個截然不同的身份發出預言，讓他的計劃更加順利的實施，加速兩國的崩毀。
他最后的計劃，是讓滄淵國和重溟國再起戰爭。
在這一場仗中，兩國都會滅亡，亞特蘭蒂斯人死傷無數。
這也代表著，亞特蘭蒂斯這個小世界走向了末路。
能量之心的力量被削弱，他便可以成功地取出能量之心，返回時間管理局。
這個龐大而又復雜的計劃，他籌劃了數千年。
對于時間管理局的人來說，時間是最不值錢的東西，因為他們可以隨意更改時間的長短。
數千年能夠得到一個能量之心，這簡直是天賜的好事。
他的計劃原本是十分順利的，整個亞特蘭蒂斯都在他的掌控之下，重溟人和滄淵人在他眼中就像是可笑的螻蟻，任由他擺布。
可百密終有一疏。
林嘉言本應該在極度的仇恨之下，回到亞特蘭蒂斯，殺了貝魯特，登上王位，成為他手中新的傀儡。
但是如今林嘉言失蹤，反而是永寧公主轉生成了他的女兒，代他完成了這件事。
事情從那個時候開始，便全部錯了！
“你們這些低維生物，根本不會懂我們這些高維生命的。”大祭司居高臨下地看著夜挽瀾，“你即便猜對了，又能如何，以你之力，無法抗拒我，連時間管理局的門檻都摸不到！”
夜挽瀾也笑了：“蚍蜉百萬，亦可摧折樹木。”
“有勇氣。”大祭司揚眉，“那我就讓你看一看，絕對實力之間的差距！”
“轟！”
話音未落，他已是一掌拍出，直接對著夜挽瀾的命門而去。
但下一秒，夜挽瀾已經不在原地了。
“咦——？”大祭司微微一訝，“沒想到你一個凡胎肉體，在空間上的造詣已經如此之高了，不過可惜，依舊沒什么用。”
他忽然抬起手，連拍數掌！
“轟轟轟！”
這數掌從四面八方而來，金色的掌印將夜挽瀾圍得水泄不通，組成一個牢籠，將她從上到下、由左及右困在了其內！
緊接著，這數掌同時落下。
“噗——”夜挽瀾雖然站在原地沒有動，也抗下了這一招，可傷及肺腑，她還是吐出了一口血。
“實力當真不錯。”大祭司欣賞著她唇邊艷麗的血跡，“你比之前更強了，但現在的我，可不只是一道虛影！而我身為時間管理局的人，鏟除背叛者，理所應當！”
“轟——！”
攻擊再下，勢如雷霆。
夜挽瀾感覺到她的心臟在戰栗，手指都被麻痹了。
曳影劍和神劍都無召而出，擋在她的面前。
可這還不夠。
夜挽瀾忽然感受到，她貼身處有另外的冷刃在震動。
她猛地撫上自己的右心口，這是她放置燕王劍的地方。
似有過去的對話在她耳邊重新浮起。
——王兄，若有人想殺我，你會如何？
——那本王就先替你殺了他。
“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