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jīng)和歷史組組長搶過一回合的人了,再來一個怎么撐得住?
一定要快準(zhǔn)狠打擊對方命門,再瞬間把夜同學(xué)搶回來!
物理組組長的腦海中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幾個計策,他躍躍欲試。
“現(xiàn)在恐怕不行。”夜挽瀾卻是搖頭,“他喝醉了,得緩一緩。”
物理組組長怒而拍桌,開始給夜挽瀾上眼藥:“我們學(xué)物理的怎么能喝醉呢?這是對自己大腦不負(fù)責(zé)!”
但是他的偶像宇文明博前輩就不一樣了。
像他偶像這樣的頂級研究人員,喝醉了反而能夠從宇宙中悟出新的物理知識。
夜挽瀾微微頷首:“我會勸勸他的,明天等他醒來,我們一起吃個飯,您看可以嗎?”
“可以。”物理組組長暗中摩拳擦掌。
剛好他今晚好好準(zhǔn)備一下,明天一定要全方位勝過對方。
從學(xué)校回到家后,夜挽瀾進(jìn)到臥室里,她提筆,很認(rèn)真地在卷軸上寫下了一句古話。
——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圣繼絕學(xué),為萬世開太平。注1
她將墨吹干后,將卷軸掛在了床對面的墻上,每天醒來的第一眼就能夠看到。
這是她前世的座右銘,今生亦然。
她會時時刻刻地警醒自己。
手機“叮”了一聲,新的消息進(jìn)來。
夜挽瀾點開。
【周以湘】:挽瀾姐,我最后一門考試結(jié)束啦!明天你有空嗎?我請你吃飯!
【夜挽瀾】:恭喜,我請你,明天什么時候見?
【周以湘】:之韻姐昨天回國,我上午要帶著禮物去拜訪她,晚上可以嗎?
【夜挽瀾】:周之韻?
【周以湘】:是啊,如果不是之韻姐拿自己的零花錢資助我,我可能高中就被迫輟學(xué)了。
【周以湘】:之韻姐雖是……但是她跟她二哥是不一樣的,她曾經(jīng)跟我聊過,當(dāng)年周伯父和周伯母忙著生意沒時間管她,都是賀遠(yuǎn)哥負(fù)責(zé)她的大小事情和生活,她是賀遠(yuǎn)哥帶大的。
【周以湘】:只可惜天妒英才,賀遠(yuǎn)哥那么好的人現(xiàn)在卻只能躺在床上,也不知道還能不能醒過來。
夜挽瀾眼瞳瞇起,手指扣成環(huán),輕輕地敲著桌面。
周賀遠(yuǎn)。
那位兩年前出了大型車禍,變成植物人的周家大公子么?
【周以湘】:不好意思,我說多話了,那就定啦,挽瀾姐,我們明天見!
【夜挽瀾】:好,沒問題。
回復(fù)完消息后,夜挽瀾又在明天的日歷上添加了兩頓飯局的計劃。
出乎夜挽瀾的意料,宇文教授比她想象中要醒得更早。
第二天早上九點的時候,他便已經(jīng)開始給她打奪命連環(huán)call了。
在得知中午可以一起吃飯,并且不會帶上容域和晏聽風(fēng)后,宇文教授滿意了,這才沒有追到學(xué)校來。
同樣,物理組組長也十分煎熬,他今天甚至穿了西裝打了領(lǐng)結(jié),頭發(fā)上還抹了啫喱。
這番打扮讓高二(2)班的學(xué)生擔(dān)驚受恐地度過了一節(jié)課,但發(fā)現(xiàn)他們并沒有遭受到實質(zhì)性的心靈傷害,紛紛交頭接耳在問任老師是不是今天出問題了。
第四節(jié)下課鈴聲剛打,物理組組長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
夜挽瀾:“……”
三秒后,她緩緩道:“任老師,只是吃個便飯,沒有必要這么鄭重。”
“有必要,非常有必要。”物理組組長神情嚴(yán)肅,接著上眼藥,“我們學(xué)物理的,就要這么鄭重!”
夜挽瀾嘆氣:“那我們走吧。”
物理組組長跟在她身后,勉強克制住了他走正步的想法。
夜挽瀾訂好的餐廳就在七中附近的小吃街上,七中遠(yuǎn)在郊區(qū),人煙雖然稀少,但好處是僻靜。
兩人被服務(wù)員引到二樓盡頭的一間包廂門口,門打開。
宇文教授已經(jīng)提前到了,他已經(jīng)等急了:“小挽瀾啊,怎么這么慢,是不是有老師留你堂啊?”
“教授,我們十二點下課。”夜挽瀾冷靜地提醒他,“現(xiàn)在是十二點十分。”
“好吧,我就是太想你了,你——”宇文教授回過頭,大驚,“怎么還有第三個人?”
同一時間,物理組組長也看清了宇文教授的臉。
“……”
空氣安靜了下來。
物理組組長盯著老人如同爆米花一樣蓬亂的花白頭發(fā),又看了看對方身上穿著的T恤短褲,行為裝束都非常像街邊擼串的老大爺。
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
他學(xué)物理的初心、這輩子的偶像,怎么就以這樣的方式出現(xiàn)在他眼前了呢?!
“嘭。”
沒有一絲絲心理防備的物理組組長暈了過去。
夜挽瀾及時扶了他一把,沒讓他頭著地。
“這小子誰?”二人世界被破壞,宇文教授十分不樂意,“我看他身體不太行啊,年紀(jì)輕輕,怎么就被掏空了?”
夜挽瀾揚眉:“您的崇拜者。”
“是嗎?”宇文教授推了推眼鏡,“可他一見到我就暈了。”
“高興暈的。”
“……”
夜挽瀾不動聲色地在物理組組長的身上扎了一針。
幸好她一向有隨身帶銀針的習(xí)慣。
“嗷!”物理組組長瞬間清醒,他猛地跳了起來,“偶像呢?我偶像呢?快打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宇文教授猶豫地給了他一巴掌。
真實的觸感讓物理組組長喜極而泣,他抱住宇文教授的手:“能再打我?guī)紫聠幔俊?/p>
宇文教授轉(zhuǎn)頭看向夜挽瀾,欲言又止:“他其實有受虐傾向吧?”
“宇、宇文前輩,我、我是小任啊,現(xiàn)在任七中物理組組長一職。”物理組組長十分緊張,喉嚨滾了滾,“您、您還記得十五年前您來江城一中開講座,坐在第一排最中間位置的那個小男生嗎?”
當(dāng)年,他還是江城一中的一名高一學(xué)生,十分幸運地聽了一趟量子力學(xué)的物理講座,從此對物理產(chǎn)生了狂熱的興趣。
也在那之后,他的志向便是成為一名物理老師,能讓更多的學(xué)生喜歡上物理。
宇文明博于他來說,更像是啟明星一樣的存在。
宇文教授絞盡腦汁:“啊,你是說你就是那個……”
“對,我就是那個!”
“不記得了。”
“啪!”
物理組組長心碎了。
“我雖然不記得了,但后生可畏,真是后生可畏!”宇文教授大力地拍著他的肩膀,“選擇走上物理這條道路,一定要有很強大的心理,你很不錯。”
物理組組長呆呆地看著他,嘴巴張大,又機械地合上,以此反復(fù)。
宇文教授奇怪道:“他又怎么了?面部肌肉有問題嗎?”
“大概是被偶像夸了,大腦宕機,失去思考和行動能力了吧。”夜挽瀾委婉道。
宇文教授摸著下巴:“這可不行啊,我們學(xué)物理的一定要心理強大!我見你的時候我就沒這樣。”
直到所有菜上齊之后,物理組組長才終于從宕機的狀態(tài)中出來,他結(jié)結(jié)巴巴:“真沒想到我有一天能和您一起吃飯,我這輩子死都無憾了。”
“也沒有你說的那么夸張了。”宇文教授都被夸的不好意思了。
物理組組長在心里默默流淚。
他還沒來的時候在想什么?
他居然在想他要和宇文明博一較高下?
他簡直是個混賬!
等一會兒回去,他要給他自己幾巴掌清醒清醒。
“教授,您看您那邊有沒有小型的研討會或者其他活動?”夜挽瀾問,“可以讓任老師過去看看?剛好也快到暑假了。”
宇文教授點頭:“有,還挺多的,來,我們加個微信,我掃你。”
物理組組長手抖得厲害,拿不動手機,他只能求助性地看向夜挽瀾。
沉默兩秒,夜挽瀾從他的西服口袋里拿出手機,和宇文教授加了好友。
“要是你對量子力學(xué)感興趣,就在下個月,云京有一場研討會。”宇文教授說,“你可以隨時過來,我?guī)氵M(jìn)去。”
物理組組長受寵若驚:“真的可以嗎?”
“可以啊,沒問題。”宇文教授很隨意道,“你們的訓(xùn)練營名額還夠不夠?不夠的話我再去要一些。”
物理組組長又是一呆:“原來是您……”
宇文教授呲牙一笑:“小挽瀾難得請我?guī)兔Γ耶?dāng)然要做到最好。”
他要在夜挽瀾心中占據(jù)牢牢的地位,這樣才不會輸給別人。
午飯結(jié)束后,物理組組長是飄著回學(xué)校的。
“阿瀾,2班的人今天都說任老師瘋了。”蘇雪青搖頭道,“我看也是,不知道經(jīng)歷了什么事情。”
“也沒什么。”夜挽瀾說,“帶他見了見他的偶像。”
蘇雪青一愣,很快反應(yīng)過來:“宇文明博?”
物理組組長每次上課都會念叨一兩句,全校人都知道他有多么崇拜宇文明博。
“是他。”夜挽瀾挑眉,“他熱愛物理,我?guī)蛶退!?/p>
這時,兩人面前出現(xiàn)了一道身影堵住去路。
蘇雪青上前半步,擋在夜挽瀾面前:“薛奕薇,你又想干什么?”
“夜挽瀾。”薛奕薇克制著內(nèi)心的不平靜,她收斂了語氣,但依然還是那副居高臨下的樣子,“你帶我和宇文教授見面,我給你五百萬,除此之外,薛家也不會虧待你,這些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