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婉還沒開口，飯桌上小姑跟二叔已經先吵起來了。
溫婉偷偷瞥了一眼旁邊的陳凡，眼神中的含義不言自明。
陳凡有些想笑，但是忍住了。
其實這種事情，從見到這兩家人的時候他跟溫婉都有心理準備。
只是沒想到他們如此迫不及待，還沒等溫婉說什么，兩人先自己吵起來了。
“別吵了。”
終于，溫婉實在忍不住開口了。
小姑跟二叔這才停止爭吵。
“小婉，打小姑姑就喜歡你。覺得你是個心地善良的孩子。我這個要求不算過分吧？”
“再說，我去了還能幫你的忙，你一個人在云海多孤單，有個人陪著也是好的。”
旁邊的二叔則是冷笑道：“這話不太對吧。”
“小婉是大明星，平時多忙啊，哪有那么多時間待在家里。”
“再說你是長輩，整天呆在家里，小婉會不自在的。”
“我家小曼就不一樣了，都是年輕人，有共同話題，而且還是大學生畢業，能幫小婉處理不少事情。”
“二哥，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照你這么說的話，我家自強也是年輕人啊，男孩子還力氣大呢。”
“平時做點力氣活，背個包拎個行李箱啥的不比女孩子強？”
“男孩子住在家里不方便。再說了，自強大學畢業了嗎？你不是說打算讓他學汽修嗎？”
“你……”
“好了。”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溫婉有些厭倦地開口道。
“二叔，小姑，你們不要再吵了。”
“這件事情讓我先好好考慮一下，等我考慮好了再給你們電話。”
見溫婉都這么說了，兩家人最終也不好再說什么。
一頓飯吃得說不上多愉快，吃晚飯小姑一家便氣哼哼地離開了。
倒是二嬸留下來把碗筷都給刷了，還幫忙打掃了衛生。
“二嬸，小曼大學畢業，現在做什么工作？”
見二嬸要走，溫婉在院子里喊住對方。
對于這個二嬸，溫婉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人老實巴交，不怎么愛說話，今天一整天幾乎都沒怎么開口。
不過二嬸眼里有活，從白天開始就一直忙東忙西，溫婉一直覺得二叔能娶到二嬸這樣的女人，是白撿了一個大便宜。
二嬸有些不好意思，“她畢業進了一家公司，不過實習期一過就被刷下來了。”
“這段時間一直在縣城打工，一邊打工一邊找工作。”
溫婉點點頭。
“小婉，時間不早了，你們早點休息，我先回去了。”
“嗯。二嬸你慢點。”
“回去吧。別送了。”
目送二嬸離開，溫婉轉身，看到陳凡站在院子里叼著根香煙，正笑吟吟地看著自己。
溫婉有些無奈：“你也看到了。早就預料到會發生這種事情。”
陳凡笑笑，“其實我覺得還不錯了。他們也沒提什么過分的要求。”
“作為長輩，為自己的孩子考慮都是可以理解的。”
“這還不夠過分啊？”溫婉一瞪眼：“都要住到我家里去了。”
“尤其是小姑那語氣，我聽得不舒服。”
“當初我媽病重，我給她打了幾次電話，但是每次都是冷冰冰的，還說我媽的病已經沒救了，勸我不要在浪費錢……”
陳凡在臺階上隨意坐下，然后拍了拍旁邊的位置。
溫婉遲疑一下，走過去挨著陳凡坐下。
陳凡望著遠處的夜空，笑著開口道。
“其實他們還算是要臉面的。今天還真不算多過分。”
“真正過分的是那種一上來就跟你要錢的，覺得你發達了，給他們錢就是天經地義的。”
“嘴上說著借錢，但是心里是不可能還的。花完了第一筆，接著就會借第二筆。”
“借錢買房買車，孩子結婚，總之理由一大堆，一旦你哪天不想借錢了，他們便會立馬忘記你之前的好，只會記得你的惡……”
溫婉漂亮的眼睛逐漸瞪大。
陳凡點點頭，“你還別不信。還真有這種人。”
問溫婉突然好奇：“那你呢？你現在也算是個大老板了。你回老家是如何處理跟親戚之間的關系的？”
陳凡笑笑，“我啊。他們也找我借錢。不過我跟他們約法三章了。”
“約法三章？”
陳凡便將之前跟家里親戚借錢的事情經過講述了一遍。
溫婉聽完，表情古怪的看著陳凡。
“你可真夠狡詐的。”
“狡詐？”
“對啊。”
“你看。第一，你借給他們一筆錢。幾萬塊，雖然看上去挺多，但是對你來講根本不算什么。”
“但是他們卻還要感激你。但是你后面接著又跟他們約法三章，約定好了還錢的時間，沒還清這筆錢之前人家當然不好意思繼續找你借錢。”
“你還鼓勵他們自己去創業，這樣一來，如果他們賠了，就沒臉繼續找你借錢。如果他們的生意賺了，就更用不著找你借錢了。”
“只花了幾萬塊就解決了一個潛在的大矛盾。”
溫婉看向陳凡，“一個小小的約法三章就涉及了人心，人情賬，以及不傷和氣地借錢……你還說不奸詐？”
陳凡笑了。
“哪有你說的那么嚇人。”
“我承認，我的確有你剛才說的那些想法，但是我同時也是希望他們過得好啊。”
“畢竟是親戚。在沒有絕對深仇大恨的前提下，維持這個大家庭的和諧總比親人反目要好點吧？”
“你說呢？”
溫婉低下頭，沉默了兩秒。
“那你覺得，我該怎么做？”
不料陳凡卻笑著搖搖頭。
“我不做建議。”
“我知道能拿你的心里對他們還有怨氣。所以我要是向著他們，你會委屈，如果向著你，很可能親戚反目，所以……在這件事情上，還得你自己決定。”
“不過，無論你做什么決定，我都支持你。”
溫婉眼神灼灼地看了一眼陳凡。
“謝謝。”
陳凡伸出手。
“拿來吧。”
“什么？”
“咨詢費啊。我平時給人心理疏導咨詢費很貴的。”
“看你是朋友的份上給你打個五折。就給一百塊好了。”
溫婉撲哧一笑，糾結的心情瞬間晴朗了不少。
“果然是個嗜錢如命的資本家。”
“下次就把錢甩你臉上。”
“那可太好了。希望你能用錢狠狠地砸死我。”
溫婉再也沒忍住，捂著肚子咯咯笑了起來
院子外面，不遠處的一棟房頂上。一道黑影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一體。
已經不知道這黑影在這里躲了多久。
他的目光一直盯著院子里正在大笑的兩人。
口袋里的手機振動。
黑影掏出來看了一眼，連忙恭敬地按下接聽。
“喂，二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