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對于一個選擇困難癥的我來說,唯一能遵守的準(zhǔn)則。遇到未知的困境,臨危不亂,比畏畏縮縮要有用的多。
我深吸一口氣,望著自己的身子融入在這片黑暗之中,未免覺得有些凄涼。
如果這一次,我為了救出被困在地下的那個人而面臨一些意想不到的危險,我想,有些話也許我應(yīng)該讓有些人知道。
一旁的桌子上堆著些凌亂的書,我一陣亂翻,終于找到了一支筆。掙扎片刻,我還是在手臂上寫下了歪歪扭扭的幾個字。
因為環(huán)境太暗,我根本看不清自己是否將那句話寫完整。但若我真遇到什么不測,至少尸體被人找到的時候,他還能看到那句話......
一陣苦澀涌上心頭,我咽了口口水,勉強(qiáng)笑了笑。窮則獨善其身,達(dá)則兼濟(jì)天下。
既然讓我遇到了這件事,就算我脫不了身,也定然不可能視若無睹。
就在我決定好一切的時候,上天果然待我不薄,讓我摸到了那個凹槽。
因為房間實在是太黑了,為了不打草驚蛇,我根本不敢開燈。這凹槽大概半個手掌大,可以伸進(jìn)去約半根手指,離我剛剛摸到的那兩個凸起的位置還有一定距離。
我試著將凹槽往上抬,感覺到一陣沉甸甸的壓力。雖然用蠻力開不了,但是很顯然,這塊板子的確可以抬起來。
掃視一圈房間,我終于看到一根立在角落里的類似棍棒一類的物體。那棍棒看起來并不是筆直的,中間部位往兩邊凸出,輪廓看起來有些奇怪。
走近一看,原來那并不是棍子一類的物體,而是一根扁擔(dān)。
我將那根扁擔(dān)放在手里摩挲了一下,發(fā)現(xiàn)這根扁擔(dān)應(yīng)該被用了許久,兩端都有很多劃痕,想必是挑水的時候被繩子摩擦所導(dǎo)致的。
就你了。我抓住那根扁擔(dān),打算用杠桿原理將那扇門撬起來。剛剛離開凹槽之前,我在手邊撿了幾顆花生圍著它擺了一圈,所以這次很容易找到。
不能再耽擱了,也不知道里面的那個人現(xiàn)在怎么樣。我將扁擔(dān)的一端往那個凹槽里捅,這才發(fā)現(xiàn)扁擔(dān)的末端太大了,根本進(jìn)不去。
這可真是頭疼......心急之下,我摸著黑走出房間,穿過大廳,走進(jìn)另一個房間。
見那房間的角落擺著一個巨大的鍋,我將蓋子掀開,一股油膩而又帶著些飯菜的餿味撲鼻而來,讓人忍不住陣陣反胃。
我蹲著身子繼續(xù)摸索著,終于在另一旁的柜子里找到了放碗筷的地方。
從里面掏出幾根筷子后,我在另一旁的地上找到一根繩子,將那幾根筷子綁在一起,便朝剛剛的房間走去。
綁在一起的好幾根筷子,堅固無比,就算是人想掰斷,那也是幾乎不可能的事情。
我將那一捆筷子插入那個凹槽,只是進(jìn)去了一點點,再借著支撐點,雙手壓著筷子另一端,費了好大一陣的力,那門終于是有往上撬起的痕跡。
“嗯!”
我咬著牙用力往下壓,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僵持了多久,直到汗珠聚集在額上那一刻,那門終于是“啪!”地一聲開了。
同時,我被震到另一邊,跌落在地上。我爬到那洞口邊上,往下一看,里面并不是一片漆黑,而是透著一絲暗淡的燈光。
只不過光線十分微弱,看來里面的空間還不小,燈光的源頭離洞口還有一定距離。
洞口的一旁擺著一個竹梯,如果將腳探下去,應(yīng)該剛好能夠到梯子最上面的那一格,然后踩著梯子下去。
目測看來,梯子每一格大概二十厘米,一共十格,再加上梯子擺放有一定的傾斜角度,下面的地面離我大概有兩米二到兩米三的間距。
還不算太高......
我深吸一口氣,剛準(zhǔn)備將頭探下去再看看另一邊的情況,誰知道一個不留神,背后忽然被人重重推了一把,整個人就從洞口面朝地掉了下去。
“啊啊啊啊啊!”隨著我凄厲的叫聲,背后傳來一陣淡淡的嘲笑聲。
就在那一瞬間,我立馬抱住了自己頸部,彎曲著膝蓋。韌帶是人體最有力的一個彈性組織,膝蓋彎曲能承受重?fù)魤毫Α?
除了條件性地這么反應(yīng),我的大腦幾乎是一片混亂和空白。
掉在地上的那一剎那,我能感覺自己摔得不輕,疼的呲牙咧嘴,話都說不出來。
剛從醫(yī)院出來就從兩米多的地方毫無防備地墜下來,是誰來經(jīng)歷一下,都得懷疑人生吧。
幾乎是剎那間,我立馬扭過頭去,望著上方。由于是從有光線的地方望向一片漆黑的上方,我根本看不清那洞口趴著的是誰,只能看到一個大概的輪廓。
那個人似乎是在望著我笑,我能感覺到。只是那個輪廓,不知為何,我總覺得有些眼熟。
隨即,他當(dāng)著我的面眼睜睜地將那個梯子往上抽,直到梯子完全融入黑暗,那人似乎是朝我招了招手。
“啪!”
門被重重地關(guān)上,我從地上爬起身,腳踝傳來隱隱作痛的撕裂感。我取下鞋子和襪子,摸了摸了自己的腳踝,這才發(fā)現(xiàn)竟然腫了一個好大的包。
“我靠!”我實在忍不住了,忽然想起這地下室似乎還有人,便立馬穿上鞋子踉踉蹌蹌?wù)酒鹕怼?
右腳著地的那一瞬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為只要我的腳底著地,腳踝處的撕裂感尤其劇烈,那種痛讓我?guī)捉鼤炟省?
深呼一口氣,我閉了閉眼睛,靠在一旁的石壁上,用力掐了掐自己的手臂。
“疼疼疼!”
我松開手,嘆了一口氣:“果然不是夢,一切都是真的。”
語畢,我真是忍不住罵自己幾句。剛剛掉下來的時候,全身都在痛,光憑這點,不就已經(jīng)證明這是現(xiàn)實了嗎?
我自嘲地笑了笑,只是還沒笑兩下,我的笑便凝固在了臉上。因為,我看到了某樣讓我汗毛直聳,渾身起雞皮疙瘩的......的東西!
剛剛只顧著身上的痛,沒想到,沒想到,老天爺折磨完我的肉體,又要來摧毀我這顆弱小的心靈!
就在離我大約十米的地方,不知從那里突然出現(xiàn)一個穿著白色長裙,卻渾身是血的......人?
我看不清她的容貌,因為她正趴在地上,低著頭,在原地轉(zhuǎn)了一圈。隨即,她似乎是透過頭發(fā)間的間隙注意到了我,一步......一步地朝我爬過來......
這實在太恐怖了!幽暗的燈光灑在她的背上,將她雪白衣裙上的那一抹抹鮮紅照射得觸目驚心。她爬行的動作就像一只蹩腳的蜥蜴,往左扭兩下,又往右扭兩下,姿勢丑陋不堪,整個人還發(fā)出“咯咯”的笑聲,離我越來越近。
我被她嚇得臉色發(fā)紫,驚叫聲剛到嘴邊,卻又被硬生生地壓了下去。我想跑,可是剛想使力,右腳腳踝那股劇烈的撕裂感,猶如千萬柄細(xì)針刺入全身,疼得我眼淚都快出來了。
不能坐以待斃!望著不遠(yuǎn)處那個朝我慢慢爬過來的“怪物”,我想用一只腳踮著地滿滿跳到另一個角落,誰知道剛往一旁沒跳幾步,我一個踉蹌,沒站穩(wěn),就朝前面倒過去。
而且,讓我?guī)捉^望的是,我竟然不偏不倚地倒在那個“怪物”的正前方,與她幾乎頭貼頭地靠近!
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就在她滿滿抬起頭的那一剎那,我將頭扭向另一邊,誰知道恰好看到這個“怪物”的那只手,竟然沒了半截!
難道!那個我在油菜花田里挖到的人手的主人就是她?
看著她手臂切口處那塊腐爛的肉,隱約之中,好像還有一根白色的東西突了出來,應(yīng)該是手臂上的骨頭。
就在我轉(zhuǎn)過臉的同時,我已經(jīng)決定正視她的臉,因為她根本就不是鬼,而是一個活生生的人。想必,她是被幽禁在這暗無天日的地下室里好幾天了,神智都變得有些不正常。
然而,在她抬頭的那一瞬間,我還是沒忍住“哇”的一聲就叫了出來。恐懼使我忍不住往后爬了幾步,就差沒吐出來。
就在我剛剛看到她臉的一瞬間,我相信那是我看過最恐怖,也最可憐的一張臉。她的臉有好幾條血痕,尤其是其中一處傷口早已經(jīng)糜爛了。看到我的同時,她還用手抓了抓那道傷口,似乎是覺得疼癢難耐。
緊接著,我便看到有幾條細(xì)小的,白色的,肥嘟嘟的蟲子,從她的那處傷口爬了出來,又沿著她的臉爬呀爬的,鉆到了另幾處傷口里去了。
她的眼睛渾濁不清,頭發(fā)就像我剛剛看到的那樣,全黏在了一塊,散發(fā)出陣陣惡臭的味道。
望著她慢慢站起身,我就這樣死死地盯著她,大氣都不敢出,也不敢開口說什么。很顯然,她就像劉法醫(yī)和薄礪辰所推斷的那樣,還活著,但......但這真的是活著嗎?
她的模樣看起來只有二十歲左右,呆呆地望著我,笑起來還有些可愛。可是,這種瘋瘋癲癲的樣子,未免讓人有些心疼。
原來,我剛剛竟是在害怕一個受害者。推我下來的那個人,也許就是把她關(guān)在這里的那個人。
這里是鄭和的房子,沒想到這個惡心的家伙,背地里竟然還干了一件這么齷齪的事情!
那女孩朝我歪了歪頭,若是她還正常,我還應(yīng)該叫她一聲姐姐,可是她實在太瘦了。
雖然她穿著一身白色的裙子,但裙子里面幾乎是空的,似乎就只剩下了一副骨頭架子。
難怪我剛剛會在上面撿到一根頭發(fā),想必就是她的了。
我正猶豫著,不知道該怎么和她溝通。誰知道她抓了抓臉,扣下幾條蟲子甩在一邊,咧開滿嘴黃牙朝我笑道:“餓......餓......吃......吃的......”
話音剛落,她朝我伸了伸手,我不知如何是好。摸了摸口袋,哪還有什么可以吃的東西。
誰知道,她見我啥都沒有,又咧開嘴笑了笑,瞄了一眼地板,也不知道是從地上撿起了什么,放到口里就嚼了起來。
我嘞了個去,那不是她剛剛丟蟲子的地方嗎?我盡量讓自己冷靜下來,現(xiàn)在我都自身難保,更別說阻止她做任何事情了。
誰知道,她嚼完那幾只蟲子,目光忽然飄向我,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
隨即,她迅速地爬到了另一個角落,不知道從哪里掏出了一把菜刀,惡狠狠地望著我:“手......把我的手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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