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昌言!”張?zhí)髮?shí)在不明白自己究竟輸在了哪里,她是高門貴女,笈笄后就嫁給了先帝。
才華樣貌樣樣都是京城翹楚,曾愛慕她的人猶如過江之鯽,偏她心高氣傲看上先帝。
入宮就成了尊貴的皇后。
“在你沒有入宮之前,哀家只以為先帝一心撲在國事上,不擅男女之情,哀家也未曾體驗過失望,謹(jǐn)守本分做個合格的皇后,自打你入宮后,哀家才知道先帝并非不擅感情!”
張?zhí)蟑偗偘d癲地看向了因太妃,盯著那張臉恨之入骨。
“若不是你壞了哀家的事,哀家也不會恨了大半輩子!”張?zhí)髮⑦@口氣撒在了就因太妃身上。
“是你讓哀家成了笑話!”
看著張?zhí)笠桓北粴鈮牧说谋砬椋蛱p輕地嘆了口氣,嘴角翹起了一抹弧度。
“老天爺給你機(jī)會先認(rèn)識先帝,是你自己沒有把握住,是你無能,沒有抓住先帝的心!”
這話直接戳在了張?zhí)蟮男母C上,她臉色微變,不悅地看向了對方。
“你恨了我大半輩子,我又何嘗不恨呢?”因太妃慢慢站起身,來到了張?zhí)笊磉叄骸拔夷耸侵x家嫡女,自小驕傲,被迫入宮又被迫當(dāng)成禮物一樣送來,可有人問過我的意愿?”
張?zhí)笳Z噎。
“我又犯了什么錯,謝家又犯了什么錯?”因太妃目光忽然狠厲地抓住了張?zhí)蟮囊骂I(lǐng)子:“這些年謝家被人逼迫得家破人亡,我又能如何。”
面對因太妃的質(zhì)問,張?zhí)罅鑵柕臍赓|(zhì)一下子就減弱了,她怔怔地看著對方。
“哀家……”
“有些東西你想要并不代表旁人也想要,于我來說,不過是個累贅罷了。”
因太妃這是第一次對張?zhí)舐冻銎狻?/p>
渾身散發(fā)的氣勢震住了對方。
張?zhí)缶o張地咽了咽嗓子,低聲說:“謝昌言,從前過往都一筆勾銷,日后哀家再也不會為難你了,如何?”
聽這話,因太妃嗤笑一聲。
容忍了這么多年才撕破臉,就代表著她已經(jīng)不會再給對方機(jī)會了,因太妃眸光銳利:“當(dāng)年,你為何要寫信去臨安,若不是你威脅,謝家也不會被人趕盡殺絕,你說,這筆賬如何一筆勾銷?”
張?zhí)筱读耍徽痼@得說不出話來,反問道:“你早就知道了?”
對方不語。
“謝昌言,這一切都是你算計的!”張?zhí)蠼K于回過神來,從邱麗帝離開后,一樁樁的事看似和因太妃都沒有關(guān)系,實(shí)際上都牽扯上她了,可又偏偏因太妃能干干凈凈的將自己撇開。
因太妃冷笑,也并沒有否認(rèn)。
“謝昌言!”張?zhí)笈陌付穑瑓s被因太妃一把按住了肩膀,巨大的力氣壓的張?zhí)笳静黄鹕韥恚骸皬埣乙呀?jīng)丟了幾條人命了,你還想怎么樣,你要是再對張家不依不饒,哀家饒不了你!”
因太妃嗤笑一聲并沒有將張?zhí)蟮脑挿旁谘劾铮咳凰砷_了手,慢慢地后退兩步。
“你就慢慢的等著瞧吧,看看張家是如何血債血償?shù)模 ?/p>
說罷,不等張?zhí)蠡貜?fù),因太妃已經(jīng)朝著門外走,氣得張?zhí)笤谏砗笃瓶诖罅R:“謝昌言,你不得好死!”
等著張?zhí)笞飞锨皶r,因太妃已經(jīng)離開了寧和宮大門。
因太妃掩嘴輕輕咳嗽兩聲,站在雪地里,看向了一直等候的攝政王,她滿臉無奈:“太后畢竟是皇上的嫡母,還未定罪之前,有些事不宜太過,莫要叫人落下皇上不孝的罪名。”
攝政王趕緊低著頭應(yīng)了是。
“太后一把年紀(jì)了,身邊也總得有個人伺候著,還有屋子里的炭火也少不了……”
“謝昌言!”
身后傳來了張?zhí)蟮呐鹇暎骸澳氵@個賤婦,你若是敢對張家下手,哀家就是做鬼也不會饒過你的!”
面對張?zhí)蟮娜枇R,因太妃激動地咳嗽兩聲,老嬤嬤見狀趕緊上前幫著順了順后背。
攝政王道:“太妃,太后娘娘已經(jīng)陷入瘋癲了,您別放在心上。”
因太妃沒有說話,只是擺擺手,任由老嬤嬤攙扶著離開了,主仆兩一前一后離去的背影越來越遠(yuǎn)。
攝政王這才回過神將視線落在了殿內(nèi)仍罵罵咧咧的張?zhí)笊砩希瑵M臉的不耐煩。
“這一切都是謝昌言那個賤人使的計,張家是被冤枉的,你快去將謝昌言抓起來,嚴(yán)加審問,邱麗絕對不能被毀在了謝昌言手中!”
張?zhí)蠹钡貌恍校瑳_著攝政王命令道:“還愣著做什么,快去抓人,哀家可都是為了邱麗著想!”
可惜,這話攝政王一個字都沒相信,對著門衛(wèi)說:“將人看住了。”
“是。”
在攝政王眼中,張?zhí)笠呀?jīng)瘋了。
任憑張?zhí)笤趺丛g毀因太妃,也沒有一個人相信,倒是張家那邊時不時就傳來幾個噩耗。
這些消息都能準(zhǔn)確無誤地傳到了張?zhí)蠖小?/p>
張夫人被羞辱地上吊,張二夫人也沒能逃過一劫,張家的子孫后代不是染上怪病,就是被軟禁起來。
最慘的還是張家小老爺,被馬車給撞得粉身碎骨當(dāng)場沒了性命。
張?zhí)舐動嵑螅碜庸蔷涂辶耍蝗詹蝗缫蝗眨瑳]多久就躺在病榻上起不來,滿臉都是絕望。
“皇上……扶哀家起來,哀家要給皇上寫信。”張?zhí)髵暝?/p>
小宮女拗不過,只能將人扶了起來,拿來了筆墨紙遞了上前,張?zhí)筇峁P顫顫巍巍地寫了一封書信,遞給了小宮女:“一定要想法子將書信交給皇上。”
小宮女點(diǎn)頭。
書信剛出門就被劫走,攝政王打開看了眼,眉頭擰得直打結(jié),書信上全都是在斥責(zé)因太妃居心不良,還將慕皇后的死一并算在了因太妃頭上,在張?zhí)蟮拿枋鱿拢蛱褪莻€惡毒心腸的女人。
“這老妖婦!”攝政王沒好氣地怒罵幾句,轉(zhuǎn)手就將書信撕碎,轉(zhuǎn)頭對著小宮女吩咐:“繼續(xù)看著。”
“是。”
又熬了兩日,張?zhí)笠呀?jīng)到了強(qiáng)弩之末的份上了,腦海里還有一個念頭支撐著她。
一定要等來邱麗帝的回信。
她就算是死,也要讓因太妃陪葬!
可惜,這日沒有等來邱麗帝賜死因太妃的旨意,反而是聽說張家試圖謀逆,和前朝叛黨有勾結(jié),證據(jù)確鑿已經(jīng)被拿下了。
“你說什么?”張?zhí)蟮纱笱鄄桓抑眯拧?/p>
也正在此時,攝政王手里握著邱麗帝早就寫好的圣旨來了,廢黜了張?zhí)蟮奶笾唬钤趽嵊粓龅姆萆希毁n死刑,將人貶成了太嬪。
“太嬪?”張?zhí)笞炖锬剜偪翊笮Γ骸安唬粫模噬鲜前Ъ矣H自養(yǎng)大成人的,他不會這么心狠手辣的,哀家不信,哀家可是太后!”
張?zhí)笠膊恢膩淼牧猓话褤屪吡藬z政王手上的圣旨,打開一看,的的確確就是邱麗帝的字跡!
“不,這不可能!”
邱麗帝怎么能這么狠心呢?
“太嬪,這里是寧和宮,依照您的身份已經(jīng)不適合住在這了,還請您移駕。”
話音落,張?zhí)笠簿褪侨缃竦膹執(zhí)珛迳碜用偷赝笠豢浚瑑裳壑惫垂吹氐芍蓍苌戏健?/p>
攝政王蹙眉,直到小宮女顫顫巍巍地上前說:“太……太嬪娘娘仙逝了。”
聞言,攝政王想起了邱麗帝的叮囑,讓人去請文武百官還有太醫(yī)前來做個見證。
至少讓所有人知道張?zhí)珛宀皇潜欢練⒌摹?/p>
很快張?zhí)珛逅懒说南⒕蛡鏖_了。
因太妃正跪在了佛像前,輕輕地轉(zhuǎn)動著手中的檀木珠子,一顆又一顆,不記得轉(zhuǎn)動了多久,她忽然問:“宮外可有什么書信送進(jìn)來?”
老嬤嬤搖頭,她有些不明白。
這件事因太妃已經(jīng)問過第三遍了。
因太妃望著窗外的大雪紛飛,眼皮跳得厲害,這時看見了一名小太監(jiān)急匆匆地跑來。
“太妃。”
許是院子里太滑了,他重重地跌倒在地。
“哎呦!”小太監(jiān)吃痛。
因太妃更著急了,恨不得親自上前扶著人起來,小太監(jiān)麻溜地爬起身,顧不得滿身的雪漬,從懷里掏出一封書信遞上前。
接過書信她顫抖的拆開了,看完之后,她閉了閉眼。
“太妃?”紫煙小心翼翼的喊。
因太妃苦笑,然后將書信遞了過去,紫煙接過看了眼,瞬間驚訝,原來是臨安愿意退守不在進(jìn)攻摩訶,換取迎接因太妃回臨安。
而邱麗帝則是在前一日直接攻破了第六座城池,離摩訶的京城越來越近了。
“太妃,您想回去嗎?”
因太妃點(diǎn)頭:“在邱麗,我是和親的因太妃,是見不得光的,在臨安我才是謝昌言,是謝家嫡長女!”
“這么多年過去了,回了臨安,我擔(dān)心會有人對您不利。”
將來必定會有很多流言蜚語,紫煙擔(dān)心因太妃會接受不了,加上一路舟車勞頓,身子骨未必承受的了。
可觸及了因太妃那雙激動的眼神時,她就知道說什么都是多余的。
“謝家,總要有人去平反的。”
這一趟謝家她必須要回去,她要親手將謝家的牌位一個個地捧回去,重新安置謝家祖墳。
至于那些想要詆毀謝家的人,她根本就不懼。
臨安的動作很快,派了使臣浩浩蕩蕩地來迎接,這頭攝政王也得了密信,一定要保護(hù)好因太妃。
“太妃,您若是不愿……”攝政王欲言又止,他看見因太妃連行李都收拾好了。
而且坐在窗戶邊上,時不時地抬起頭看向窗外動靜,他勸說的話根本說不出口。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因太妃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很快臨安的迎接車隊已經(jīng)抵達(dá)了。
因太妃重新?lián)Q上了干凈素雅的衣裳,臨出門前,對著攝政王吩咐:“慕小將軍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