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王，選妃？大哥這是從哪里聽到的消息？”

　　沈初垂眸，低聲問。

　　洛衡嘆了口氣，“我也是今日在戶部衙門聽人說了一嘴，不僅如此，我還聽說....”

　　他頓了頓，看著沈初的目光有些遲疑。

　　沈初眉心微攏。

　　“大哥有什么話直接說便是。”

　　洛衡嘆氣，“如今朝中很多人都在私下傳，說你和六皇子的關系不一般。

　　說你們兩個有龍陽之好，還說你們.....唉，應該是這些日子，六皇子與你同進同出，許多人看在眼里，說話難免就難聽了幾分。”

　　沈初神倏然抬頭看過來。

　　“朝中真有這樣的流言？”

　　“大哥還能騙你不成？阿初，空穴不來風啊，流言一旦肆無忌憚傳來，對你，對六皇子可都不是好事啊。

　　所以，大哥勸你，離六皇子遠一些吧，這樣對你們都好。”

　　沈初神情微凜，眼中閃過一抹糾結。

　　洛衡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

　　“阿初，大哥虛長你幾歲，比你多看了幾年這世間的虛偽善惡。

　　你是不是覺得無端疏遠六皇子，心中覺得過意不去，畢竟他為你做了那么多事，對不對？”

　　沈初抿著嘴唇，輕輕點頭。

　　一想到要與裴淵從此疏遠，她心里就仿佛壓了一塊石頭一般沉甸甸的。

　　“他曾多次救我于危險之中，也曾不顧一切沖進火場救我性命，又為了我家的案子忙前忙后。

　　我不會因為幾句莫須有的流言蜚語，就故意疏遠他。

　　別人的猜忌和流言蜚語，怎能比得過他待我的一切。”

　　洛衡嘆息。

　　“可是阿初，你想過沒有？他幾次救你于危險之中，是因為你們兩個一起在辦案子。

　　如果和你一起辦案的是我，或者是其他人，我們也會救你的。

　　他若是置同僚的性命于不顧，還算是人嗎？

　　還有他進火場救你，你怎么知道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前朝寶藏的事呢？

　　他是飛鷹衛統帥，監察文武百官，要知道李家地下有密道，曾運過前朝寶藏，這并不困難吧？

　　或許他是為了查馮家或者前朝寶藏，救你不過是順手之舉呢。

　　還有為沈家忙前忙后，那是陛下指派他的差事，換成是任何人都會盡心盡力，忙前忙后的，并不是因為你。

　　阿初，你不要被這些事情蒙蔽了雙眼......”

　　“夠了！”

　　沈初小臉一沉，冷聲打斷了洛衡的話。

　　“洛大哥，我不許你這么說他，他不是那樣的人。

　　是，他確實同我一起辦過案子，換做是你們同我一塊辦案，卻不見得能在關鍵時刻救我。

　　因為你們誰也沒有他聰明果決，他就像一只黑暗中蟄伏的狼一樣，總能發現別人發覺不了的問題，準確抓住最佳的反擊時機。”

　　洛衡臉色一變，頗為不服氣。

　　“那是因為咱們沒有機會一起辦過案子，真要一起辦案，他能做到的，我一樣能做到。”

　　沈初微微一笑，“或許吧，但他真的是我見過最聰明的人。”

　　洛衡臉色微僵。

　　沈初接著說：“六皇子若是早就知道前朝寶藏的事，以他的性格，早就將李明一家抓了。

　　根本不需要借著失火的機會，同我一起跳進火場，他不是虛偽之人，更沒有必要利用我。

　　還有為我家的事忙前忙后，所有我沒想到的事，他都幫我想到了，也都安排好了。

　　盡管是陛下指派的差事，但誰也不能否決他在這件事上的用心和周到，大哥也不行。”

　　洛衡眼底閃過一抹難看。

　　“阿初你虛偽，我沒有用心嗎？”

　　沈初搖頭，清澈的杏眼認真看著洛衡。

　　“大哥和二哥，三哥的幫忙，阿初銘記在心，只是這與否定六皇子是兩碼事。

　　大哥今日好奇怪，為何句句都在說六皇子不好呢？”

　　洛衡扯了扯嘴角。

　　“大哥不是在說六皇子不好，只是擔心你受傷。”

　　沈初笑瞇瞇地點頭。

　　“我自然是相信大哥的，不然就會以為大哥是在挑唆我和六皇子呢。”

　　洛衡眸光微閃，臉上的笑容差點皸裂。

　　“快吃飯吧，飯菜都要涼了。”

　　沈初笑了笑，沒再說什么。

　　吃完飯，便同洛衡告辭離開了。

　　洛衡站在窗前，看著她逐漸遠去的背影，眼底閃過一抹陰鷙。

　　明明他也為沈家的事出了不少力，沈初眼中卻只看到了裴淵的付出。

　　甚至沈初說起裴淵的時候，眼睛里都帶著一抹光亮。

　　正是那抹光亮，讓他心里十分不是滋味。

　　該死。

　　他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

　　“總有一日，我會讓你知道，我比裴淵好。”

　　沈初回家后沒多久，韓楓就來了。

　　“咦，你今日太醫院不用當值嗎？”

　　韓楓勾了張椅子坐下，熟練地摸出一個小肚兜，一邊繡，一邊撇嘴。

　　“我已經向太醫院院判提出請辭了，咱們都要離開京城了，終于不用伺候后宮那些逼逼叨叨的嬪妃了。”

　　沈初訝異，“你醫術這么好，院判大人會同意？”

　　韓楓眼中閃過一抹得意。

　　“這就要得益于你大師兄我當初的聰明了，你忘記我是馮家舉薦入宮的嗎？

　　如今馮家都倒了，太子也被廢了，只留下一個馮皇后在后宮纏綿病榻。

　　我這個在外人眼里是馮家人的太醫，人人都恨不得踩一腳，把我從副使的位置上拉下來呢。

　　如今我自己愿意騰出個坑來，院判大人巴不得呢，當場就給我批了，從今兒起，我就不用去太醫院了。”

　　沈初豎起大拇指，“大師兄高明。”

　　“少給我戴高帽子，再有兩三日咱們就要離開了，裴淵那邊，你試探到他的心意沒？”

　　沈初咬了咬嘴唇，聲音悶悶的。

　　“問了，人家說只把我當好兄弟，好朋友。”

　　“嘶。”繡花針扎在韓楓手指頭上。

　　他一把拔出繡花針，隨意噌了下冒出的血珠子，一臉不可置信。

　　“怎么可能？難道我看失誤了？以我的經驗，不應該啊。”

　　沈初撅了噘嘴，“說得跟你經驗很豐富似的，你要是經驗多，師姐會被你氣走？”

　　韓楓沒好氣地敲了敲她的腦袋。

　　“你是真知道往哪兒扎我最疼是吧？”

　　沈初嘿嘿干笑，“你要是覺得疼就去找師姐啊。”

　　韓楓頓了頓，沒接話茬。

　　“我問你，你是怎么問六皇子的？”

　　“就直接問的啊，問他喜不喜歡我，問他心里怎么看我的。”

　　韓楓皺了皺眉頭，突然一拍大腿。

　　“你是不是傻啊？這么問當然不對啊？”

　　沈初愕然，“有什么不對？那我應該怎么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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