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季書禮很熟？”
他忍不住開口，葉笙淡淡地撇了他一眼，“還行。”
“你們什么時候認識的？”
他又忍不住問了一句，語氣中帶著一股連自己都不曾察覺的酸味。
葉笙沒有回答，只是看向他，眉頭微蹙，“關你什么事？”
一句話，再一次把陸庭州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點燃，“葉笙，我們還沒有離婚！”
不由自主的，他又想起了微博熱搜上的那些照片，心頭又忍不住泛起酸來，還有一股子說不出的難受縈繞其中。
面對他這句話，葉笙卻只是淡淡地“哦”了一聲，“那明天去辦手續。”
她一臉的滿不在乎，完全沒有半點的慌亂，或者為她自己辯解的意思。
陸庭州氣結，可對上她這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他所有的怒火就如同砸在棉花上的拳頭，根本起不了半點作用。
等到跨進住院大樓的前一刻，陸庭州才咬牙切齒道：“我就不該過來。”
落下這話，他又怒氣沖沖地走了。
葉笙沒有回頭，只是諷刺地勾了一下唇，跨步走向電梯的方向。
她都不知道陸庭州為什么要過來，思來想去，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他趁著她受傷的時候，專門來給她添堵的。
接下去兩天，除了孟染和趙佳楠之外，沒有人再來看過葉笙，葉家人挨了葉笙一頓揍之后，也暫時消停下來了。
葉笙的傷在住了幾天院之后就愈合得差不多了，只是行動還比較不方便。
這幾天，她大部分的時間都在環生科技的實驗室里埋頭苦干，小柚子則是交給了保姆照顧。
“葉笙。”
從實驗室出來的時候，時間有些晚了，她剛準備離開，便被季書禮給叫住了。
“季總。”
葉笙笑著打了聲招呼。
季書禮微笑著朝她走近，今天的他，還是一套休閑裝的打扮，里面是一件白色的高領內搭，配上臉上的金絲眼鏡，顯得溫文爾雅又精明穩重。
見他揉了揉眉心，道：“我們都共事一段時間了，你再這樣喊我季總，會不會顯得太生疏了？”
葉笙：“……”
“我都直接喊你名字了，你就不能換個稱呼？”
季書禮半玩笑半認真地開口，溫潤的目光，落在葉笙的臉上，并不顯得咄咄逼人，甚至稱得上是溫和的，可卻是讓葉笙拒絕不出口。
“好啊。”
她點頭應下，只是突然改了稱呼，一時間讓她有些不太習慣叫出口。
季書禮滿意地點了點頭，抬手看了看腕表，又道：
“還有七個小時就是新年了，介不介意跟我一起跨年？”
葉笙聞言，怔了一下，這才想起明天就是元旦了，想到這個日子，葉笙的心里不由得一陣恍惚。
“不好意思，我女兒在家等我，我不太喜歡跨年。”
她微笑著開口拒絕了，雖然禮貌，但季書禮還是聽出了這句話里的強硬，他不由得愣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詫異。
不過，他也沒勉強，“沒關系，那下次再約。”
“嗯。”
葉笙點了點頭，“我先走了。”
她叫的車已經到了，對季書禮揮了揮手，就坐上車離開了。
季書禮站在原地，精明的眸子若有所思地瞇成了一條線，輕聲低語道：
“她好像很排斥這個日子？”
專車上，葉笙臉上的笑容早已經淡去，那些被她強壓在記憶里刻意不愿提起的不堪回憶，又如洪水猛獸一般，鉆進她的腦海里。
上輩子的新年第一天，她聽陸庭州的話，打掉了他們的孩子，她上輩子唯一的孩子，這個日子，她一輩子都忘不了，也是刻在她記憶力永遠不能抹去的痛。
她試著去忘記，試著告訴自己，這輩子，她護住了小柚子，她的女兒完好地在她身邊待著，可是，那些不堪的回憶，還是無情地攻擊著她的心臟，讓她痛苦不堪。
回到家的時候，保姆張嬸正在給小家伙講故事，故事都是一些她從來沒有聽說過的，聽張嬸說是她年輕的時候自己編的，專門講給主人家的孩子聽的。
張嬸是她在四年前認識的，小柚子也是張嬸幫她一手帶大的，她是昨天剛來到S市，小柚子有她帶著，她確實能放心許多。
張嬸是個很神秘的人，看她的一言一行，都像是經受過專門的名門禮儀教育，可有些方面，又跟出身名門的大家閨秀不同，總之，就是一個字，怪。
跟那幾個救她的古古怪怪的老頭一樣，古怪又神秘。
“媽咪~~”
在葉笙若有所思之際，小柚子看到她站在門口，立即飛撲了過來。
還沒痊愈的傷口，被小家伙撞得有些疼，葉笙微微蹙了一下眉，便收起了表情，蹲下身撫了撫小家伙圓溜溜的腦袋，道：
“今天跟張奶奶調皮了沒有？”
“才沒有呢。”
小家伙的腦袋傲嬌地一歪，“張奶奶還教我練字呢，她比師公溫柔多了。”
軟糯糯的聲音把張嬸狠狠夸了一頓，聽得張嬸喜笑顏開，梳得一絲不茍的黑發仿佛都要飄起來了。
葉笙上樓換了一身家居服下樓，張嬸已經把晚飯給備好了。
用過晚飯，外面傳來煙花亮起的聲音，張嬸道：“聽說很多年輕人都在今天去跨年，你也出去找你的好朋友玩玩，別老是窩在家里。”
葉笙笑笑，搖頭拒絕了，“我喜歡待在家里跟你們一起跨年，挺好的。”
似乎是猜到葉笙會拒絕，張嬸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終于忍不住問道：
“笙笙，你是不是很討厭元旦這個日子，我怎么覺得你每次提起這個日子情緒就很不對。”
之前那四年就是這樣，她覺得葉笙心里有很重的心事也就沒問，今天卻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
葉笙嘴角的表情微微一僵，隨后，狀似漫不經心地搖了搖頭，道：
“沒有，就是覺得出去跨年的人太多，太鬧了。”
幫張嬸一起把廚房收拾干凈后，小柚子又纏著張嬸繼續講她那些神奇的故事，葉笙則是去了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