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c“地火窟…”
顧長風攥著密信,指節發白。
明日午時!
那老狗的耐心,只剩下不到一天!
逃?
整個玄冥教都是他那老狗的地盤,他又能逃到哪里去?
既然無路可退,那就向死而生!
或許還能濺那老狗一身血!
顧長風猛地轉身,一把揪住蘇清瑤的頭發,將她從地上拎起。
“那老狗的洞府,怎么走!”
蘇清瑤被他眼中的瘋狂嚇得一顫,哭聲都噎了回去。
“你瘋了!太上長老是金丹境巔峰!你現在過去,和送死有什么區別!”
“我三年前就該死了!”
顧長風另一只手死死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按在墻上,
“現在,我多活的每一息,都是為了拖著那老狗一起下地獄!”
“帶路!否則我現在就讓你神魂俱滅!”
死亡的威脅下,蘇清瑤徹底崩潰。
她顫抖著,指向玄冥教深處那座最高、最陰森的山峰。
顧長風不再廢話,像拖一條死狗般拽著蘇清瑤,借著夜色,直奔太上長老的洞府。
洞府門口,兩名氣息沉凝的筑基境三層修士持劍而立,目光如電。
“站住!”
其中一人伸手攔住顧長風,
“此乃太上長老清修之地,何人擅闖!”
顧長風的心臟狂跳,幾乎要從喉嚨里蹦出來。
但他知道,此刻但凡露出一絲膽怯,下一刻就是兩具尸體。
他沒有解釋,更沒有廢話。
他直接將那枚刻著壹字的鬼頭令牌,幾乎是砸到了那守衛的眼前。
“周明遠,死了。”
顧長風的每一個字都帶著血腥味。
“太上長老的計劃,出了岔子。”
他死死盯著守衛的眼睛,那眼神里沒有計謀,沒有偽裝,只有一片燃燒的、不顧一切的瘋狂。
“現在,我要進去稟報。你,要攔我?”
那守衛被他這副不要命的癲狂樣子鎮住了。
這不是演戲。
這是一個真的瘋子。
守衛不想去賭一個瘋子的話是真是假,更不想去沾染這天大的因果。
他和同伴對視一眼,最終咬著牙,不情愿地側開了身子。
“…速去速回!”
顧長風心中一松,直到走進洞府的陰影里,才感覺到后背一片冰涼,早已被冷汗浸透。
他拽著蘇清瑤,快步走入洞府。
洞府內幽深寂靜,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丹藥與血腥混合的怪異氣味。
“地火窟在哪!”顧長風低吼。
“就…就在主殿后面,那扇黑石門推進去就是…”蘇清瑤的聲音帶著哭腔。
顧長風沒有立刻去地火窟。
他猩紅的目光掃視著大殿,像一頭尋找武器的困獸。
他沖到一排丹藥架前,瘋狂地翻找著,想找到能對付那老狗的劇毒或是禁藥!
沒有!
他又沖到一張書案前,瘋狂地翻找著功法秘籍,想找到那老狗的命門所在!
在一堆被他粗暴扯開的雜物之下,一本用獸皮裝訂,散發著濃郁血腥氣的手札,露了出來。
手札的紙頁泛黃,上面是用鮮血寫就的一行行小字!
顧長風只看了一眼,渾身的血液都在瞬間凝固。
書頁上記載的,不是功法,而是一段長達百年的追蹤與謀劃!
太上長老年輕時偶遇一個擁有萬相魂海天賦的奇人,激戰后被對方逃脫,從此便對這種能吞噬萬物的體質念念不忘。
他耗費百年光陰,終于查到,那人出身于一個叫顧家的凡俗家族!
三年前,他算出顧家血脈中,再度誕生了一個萬相魂海的覺醒者,便毫不猶豫地下令,滅其滿門!
只為奪取這具完美的道胎,作為他沖擊更高境界的容器!
可他沒想到,那晚的目標竟然逃了!
而他留在顧家廢墟中的一枚棋子——蘇清瑤,卻又陰差陽錯地將這具道胎帶回了玄冥教!
轟!
滔天的恨意與殺機,在顧長風胸中引爆!
原來如此!
原來滅我滿門的元兇,從一開始的目標,就是我!
他不是被殃及的池魚,他就是那條被漁夫盯了百年的魚!
“嗬…嗬嗬…”
顧長風的喉嚨里發出野獸般的低吼,雙眼赤紅如血。
他一把抓起那本血色手札,塞進懷里。
這東西,就是老狗的催命符!
他目光轉向那扇黑石門,一把推開。
一股更加濃郁的血腥氣混合著地火的燥熱,撲面而來!
“走!”
顧長風拽著蘇清瑤閃身而入,沿著向下的階梯沖了下去。
階梯盡頭,是刺目的火光與令人窒息的高溫。
一個巨大的熔巖池橫陳在洞窟中央。
池邊,七個巨大的鐵籠觸目驚心!
每個籠子里,都吊著一個骨瘦如柴、不成人形的人。
他們身上插滿了黑色的管子,一身精血正被源源不斷地抽走,匯入熔巖池中心的一個血色漩渦。
漩渦之中,一顆拳頭大小的血珠,正在緩緩凝聚。
“那是…血魄珠!”
蘇清瑤失聲驚呼。
顧長風眼睛一瞇。
“血魄珠?”
“那是用活人精血煉制的邪物!”
蘇清瑤聲音顫抖,“傳聞中,金丹境修士若想突破更高境界,需要吞服血魄珠,借助其中的精血之力,沖擊瓶頸。”
“但煉制血魄珠,需要至少七名特殊體質的活人,日夜抽取精血,持續三年才能成功!”
顧長風聽完,渾身冰冷。
他看向那七個鐵籠。
當顧長風看到其中一個籠子里關押的老者時!
他的呼吸,他的心跳,他的一切,都在瞬間停止了。
那張臉,雖然已經枯槁得不成人形,但他至死也不會忘記!
那是顧家的三長老!
一個擁有赤陽戰體的筑基境強者!
三年前,為了掩護自己逃走,三長老獨自斷后,從此杳無音信。
原來…原來他沒有死!
而是被這老狗抓來,當成了煉丹的材料,在這里受盡了三年的非人折磨!
“啊!!!”
顧長風想嘶吼,喉嚨卻像是被燒紅的烙鐵死死堵住,發不出任何聲音。
國仇家恨,在這一刻,燒毀了他最后一絲理智,也燒盡了他最后一絲恐懼。
籠中的三長老,仿佛感應到了什么,那雙早已失去神采的眼睛,艱難地睜開一條縫。
他看到了顧長風。
渾濁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即是無盡的焦急與絕望。
他用盡最后一絲力氣,嘴唇微動,無聲地吐出兩個字。
“快…逃…”
就在此時。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洞窟的另一端幽幽響起,仿佛帶著一絲欣賞的笑意。
“我的寶丹…就快成了…”
顧長風和蘇清瑤同時僵住。
陰影中,一個身穿黑袍的枯瘦老者,背對著他們,病態地凝視著那顆即將成形的血魄珠。
他仿佛在自言自語,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兩人耳中。
“周明遠那個廢物,到現在還沒把爐鼎送來。也罷,等我突破之后,再慢慢炮制。”
“還有顧家那個小崽子,我的萬相魂海…呵呵,很快,你的一切就都是我的了…”
這些話,每一個字都像一把淬毒的尖刀,狠狠扎在顧長風的心上!
他知道,這老狗發現他們了!
這根本不是自言自語,這是貓戲老鼠的戲謔!
那老者仿佛終于欣賞夠了,滿意地嘆了口氣。
他緩緩轉過身,深陷的眼窩中,兩點鬼火般的目光,帶著一絲玩味和嘲弄,穿透黑暗,落在了顧長風的身上。
“看了這么久,也該出來了吧?”
“我的…新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