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黎神情猛地一怔。
他什么意思?
那一晚?
周延安想起那晚他們發生關系的事了?
可前世周延安在幾十年后才知道真相,雖然不知道她是通過什么途徑得知的。
她能感受到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直視著周延安的眼睛,
“你記起那一晚你干的事來了?”
對上蘇青黎譴責的眸子,周延安臉色頓時沉下來。
她跟陳衛東干的事,還想給他甩鍋?
不過,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因為沖動差點說漏嘴,任務對象還沒落網,他回過陳家村的事還處于機密中。
“沒什么,你聽錯了。”
他按了按眉心,滿眼都是通紅的血絲。
“這幾天你最好先別出門,這件事交給我來解決,無論如何,傳播謠言的人都應該受到處罰。”
蘇青黎打小就嬌氣,一點委屈都受不的,尤其是聽見別人說她半句壞話,能悶在被子里哭半天,要是再聽見什么風言風語的,還不知道怎么難受呢。
看到他眼中明晃晃的煩躁,蘇青黎的心臟一抽,一股酸澀感從心臟處蔓延至全身。
“你不信我?”
周延安呼吸一滯,冰涼的眸子直視著蘇青黎的眼睛。
“你還要我怎么信你?”
他接受自己的妻子跟別人兩情相悅,還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
難道還要他自己欺騙自己?
“既然你不信我,那我們就離婚,這正好是大家想要的。”
雖然清楚周延安不知道事情真相,但她就是覺得委屈的不行,不經大腦的話說出口來,她頓時覺得沖動了。
話音剛落,就見對方突然站起身,彎下腰逼近她,拳頭抵在她兩邊的沙發上,眼神兇得駭人,“蘇青黎,結婚最開始是你提的,現在你又隨隨便便要離婚,你把我當什么?”
“我......”
蘇青黎看到周延安眼底的猩紅,意識到對方真的生氣了。
直到周延安臥室的門被“砰”地一聲關上,蘇青黎揚起頭,看著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她有些迷茫。
不。
她迷茫什么,她是被冤枉的,這又不是她的錯?
就算周延安不知道真相,可也不應該不信她的人品還有她的眼光。
她怎么可能看得上陳衛東那種軟飯男?還給他下藥逼婚?
劉淑敏坑她,她就報復回去,讓劉淑敏付出代價,陳家村的人造謠她,那她就讓大家都知道真相。
重活一世,她絕對不能再像以前那樣活得憋屈。
可劉家在京市雖然算不上紅門望族,可到底有些人脈和庇護傘。
她初來乍到,什么人脈都沒有,要怎么跟劉淑敏抗衡?
不對。
腦海中浮現起母親曾經跟她說過的話。
母親雖然被下放到陳家村,可曾經在京市也有一番家業。
有一個人肯定可以幫她。
站起身,肚子里傳來咕嚕嚕的響聲。
想起自己現在是懷著孩子的人,她又重新坐下,吃了五個小籠包,又將那杯麥乳精喝完才走。
想起周延安站起來后,額角泌出的汗,還有他微顫的手,她嘆了聲氣。
剛出遠門,就瞧見門口一個鬼鬼祟祟的人,是那天帶她去服務社的嫂子。
想到軍屬大院里對她的懷疑和態度,她當即決定裝作沒看見走過去,卻被對方拉住。
李春花兩只手搓著,滿臉不好意思,“大妹子,不好意思啊,你是劉淑敏那件事是我傳出去的,當時我聽大家都說小周跟劉淑敏處對象,又看你長得俊,還以為你就是老劉家的閨女呢,才導致大家都誤會了,我已經跟大家解釋清楚了,但我聽說今天你因為這個被欺負,還是來跟你道個歉。”
蘇青黎腳步一頓。
她打量了李翠芝一眼,見對方臉上沒有嘲諷,反而有著些許歉意,明白這位嫂子跟其他軍嫂不一樣。
“嫂子,沒事的,這件事不怪你,大家誤會是一碼事,但借著這個由頭來欺負人就是另一碼事了。”
李翠芝松了口氣,“大妹子,你心真好,這樣,你今晚到嫂子家來吃飯,嫂子做好吃的來招待你,就當給你賠不是了。”
蘇青黎搖搖頭,“嫂子,我可能不太方便。”
李翠芝一怔,瞬間想起今天聽見大家傳的那些話。
“大妹子啊,姐是過來人,看得出小周對你不一樣,既然你跟小周結婚了,那就踏踏實實過日子,只要行得正坐得直,任何謠言都不能把你怎么樣。”
李翠芝以前是女兵出身,一身剛毅。
本想用力拍一拍蘇青黎的肩膀,可想到她還懷著身孕,立馬改為拍了拍她的手。
“嫂子欠你一個人情,如果有需要,你盡管來找我。”
“好。”
離開之前,她想了想,說道:“嫂子,剛才周延安他有點不舒服,你能不能幫我去醫務室叫個軍醫過來?”
李翠芝一口應下,看著蘇青黎遠去,李翠芝嘆息一聲。
小周那性子她還是清楚的,整個人剛正得不行。
小周看重的人總會沒錯。
她不信蘇青黎,但她信小周。
蘇青黎離開軍屬大院,問過門崗的小同志,然后坐上來到南市的公交車。
公交車嘎嘎悠悠的,坐得蘇青黎昏昏欲睡,一個多小時后,她被吆喝聲驚醒,猛地坐起來,及時下車。
南市雖然比不上市中心繁華,可也比軍區所在的地方好一點。
她先是找了點灰抹在臉上,換了身破舊的衣服,將自己驚艷的相貌蓋住,然后在一路打聽之下,七拐八拐,來到一處巷子。
仔細比對著上面的門牌號,蘇青黎上前敲了敲門。
“誰呀?”
一道有些蒼老的聲音從里面響起。
蘇青黎想了想,隨后問道:“是許安康,許叔叔么?”
過了好一會兒,門口處才傳來蹣跚的聲音,門被慢悠悠地打開,率先出現的是一只蒼老的手,還有布滿皺紋、面色青灰的臉。
蘇青黎一怔。
這位“叔叔”看起來未免太老了些。
而且看起來身體還不太好的樣子。
看著蘇青黎滿臉土灰的臉,許安康一怔。
“你是?”
蘇青黎:“許叔叔,方不方便讓我進去說話?”
許安康讓開身子,蘇青黎走進去,屋內陳設很簡陋。
許安康搬了張凳子給她,問道:“說吧,你是誰?”
他可不記得自己認得這么一位年輕的小姑娘。
蘇青黎緩緩說道:“我的母親是阮書意,她曾經告訴過我,如果我遇到困難,可以來找您?”
對方怔愣一瞬,隨后瞇起眼,審視的目光盯著她,“你怎么證明?”
蘇青黎拿出手帕,端起茶杯倒了點茶水在上面,擦起臉來。
隨著臉上的灰被一點一點擦干凈,許安康瞳孔猛地緊縮,激動地站起來。
哐啷一聲,凳子都被帶倒。
“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