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屬院里,蘇青黎剛刷好碗,就聽到院子里傳來吵鬧的聲音,拉開門一看,顧軍正指揮著好幾個人往院子里搬東西。
她扭頭問周延安,“顧軍在搗鼓什么呢?”
周延安推著輪椅走出去,“是給你買的。”
“給我買的?”
跟著出去,蘇青黎這才看清,他們抬的竟然是自行車和縫紉機。
“這是......”
顧軍將自行車的撐子往地上一支,笑的露出一口白牙,“嫂子,快出來看看,延安交特意交代我要個漂亮的,我可是廢了好一番功夫呢。”
自行車是永久牌子的,還是紅色的,比普通的二八大杠要小一點,是女士自行車。
除此之外,還有蝴蝶牌的縫紉機,都是好物件。
以前家里雖然也有這些,但自行車都被蘇金祥鎖著,只給蘇蓮月母女用。
現(xiàn)在她也有自己的自行車了,還是女士的。
嘴角勾起,眼睛都瞇了起來,她回過頭,看向面無表情對著她的周延安,真誠地說了句,“周延安,謝謝你。”
她注意到周延安的唇角微不可察地翹了一下,可又很快落下去,快到她都要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我們結(jié)婚,我給你買三轉(zhuǎn)一響是應(yīng)該的,因為結(jié)婚太倉促,我又腿腳不便,來不及帶你自己去選,不過我問過周無雙,她說買這種款式你肯定會喜歡,你喜歡么?”
兩人的眸子突然對上,蘇青黎愣了一下,隨后點頭,“喜歡。”
感覺無法表達出自己的感謝,她又補充了一句,“非常喜歡!”
周延安從口袋里掏出一個盒子,放進蘇青黎手里,“手表不是新買的,不過沒人戴過,也算是新的,家里有電視,就沒給你買收音機,我把錢存在了周無雙那里,你以后自己去買衣裳的時候,讓她從里面扣。”
蘇青黎打開盒子一看,發(fā)現(xiàn)竟然是梅花牌的手表。
這一塊可要好幾百塊錢,周延安幾個月的津貼呢。
以前他是買給誰的?
又為什么沒送出去?
蘇青黎心里有些別扭,不過想到她跟周延安只是協(xié)議結(jié)婚,周延安能做到對她這樣,已經(jīng)遠超大部分男人了。
“謝謝,我很喜歡。”
注意到她臉上的笑意消散不少,周延安疑惑地擰起眉。
她怎么又不高興了?
難道是嫌這塊手表不喜歡?
不過這是一個多月之前,他剛完成任務(wù)回來,打算回去找蘇青黎時,讓周雙雙幫他選的禮物,但是后來因為發(fā)生了那些事就沒送出去。
現(xiàn)在正好在給她。
算了,不喜歡就不喜歡吧,以后再帶她去自己挑塊喜歡的。
蘇青黎給來幫忙的戰(zhàn)友們發(fā)了糖,送別他們,又跟顧軍一起把縫紉機搬進屋里。
“顧同志,下午你就別走了,我晚上打算做醬肘子吃,你留下來一起。”
顧軍也不客氣,笑著說道:“行,那我給你打下手。”
前幾天他來蹭飯的時候就知道蘇青黎的手藝很好,比國營飯店的師傅還要好。
幾人正聊著天的時候,門外突然傳來一道嬌柔的聲音。
“延安哥哥,我來看你了。”
聽見這聲音,蘇青黎皺起眉。
怎么是她?
門外,劉淑敏將自己的頭發(fā)捋了又捋,對著玻璃確定自己的頭發(fā)不再亂糟糟的,衣裳也板板正正的,這才走上前去。
正要敲門呢,門突然在里面打開來。
她眼睛一亮,延安哥哥這是聽見她的聲音就迫不及待地來給她開門了?
果然消息傳的沒錯,延安哥哥還是喜歡她的。
她學(xué)著媽媽教她的樣子,嘴角揚起自認為最完美的弧度,笑道:“延安哥......”
看到門里的那張臉,剩下的話頓時卡在喉嚨眼里,臉上的笑意也僵住。
一雙眼珠子都快要瞪出來,“你,你怎么在這里?”
蘇青黎覺得莫名其妙,“這句話不應(yīng)該我問你才對?”
她冷笑一聲,“這是我的家,我不在這里,誰才應(yīng)該在這里?”
劉淑敏聽完她的話,冷笑一聲,“少裝了,我看是延安哥哥不在家,你偷進來的吧。”
她拎著手里的東西朝里面擠進去,一邊說道:“延安哥哥都親口承認跟我之間的事情了,你這個不檢點的女人趕緊給我滾出去,再不走我報警了!”
話音落下,她就看到堂屋里正皺著眉看著她的周延安,還有瞪大了眼珠子一臉八卦的顧軍。
腦袋瞬間懵了,“延,延安哥哥,你怎么在家?”
周延安擰緊眉頭,“你有事?”
劉淑敏深呼吸了幾口氣,將手里的麥乳精和糖什么的放到桌旁,強撐起笑臉,“延安哥哥,我已經(jīng)聽到消息了,我就知道,你只要看清這個女人的真面目,就會知道我才是真正適合你的女人,我今天來,是我媽讓我來跟你談一談結(jié)婚的事。”
下一秒,她就見周延安臉色變得難看,顧軍更是驚呼出聲,“啥,你在說啥,你要跟延安談結(jié)婚的事?你住院把腦子給住壞了?”
劉淑敏本想發(fā)火,可想到自己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延安哥哥的對象,媽說過,在自己對象跟前要格外注意自己的形象。
她不屑地撇了撇嘴,滿臉得意,“我跟延安現(xiàn)在已經(jīng)在處對象了,我們認識了那么多年,現(xiàn)在也該談一談結(jié)婚的事了,有問題么?”
顧軍用一臉看傻子的表情看著她,隨后又瞥了周延安一眼。
周延安的眉頭已經(jīng)擰成一座小山峰,“我什么時候要跟你結(jié)婚了?”
劉淑敏一懵,“什么?延安哥哥你在說什么呢?”
察覺到不對勁,一股不安油然升起,“不是你放出消息說咱倆在處對象么?現(xiàn)在家屬院的人都知道咱倆在處對象了,我家親戚還問我咱倆什么時候擺酒呢?”
她定定地看著周延安的眸子,見對方眸中是一成不變的冷意,甚至帶上了不耐煩。
心里咯噔一響。
緊接著,就聽到周延安毫無感情的聲線。
“我不知道這消息怎么傳出來的,不過是無稽之談,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你以后不要再來打擾我的生活,不然我的妻子會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