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黎驚呼一聲,緊接著,身子便被周延安攬進懷里,后退幾步。
周延安警惕的看著站在門口的男人。
準確的說,是一個中年男人。
男人穿著一身中式長衫,背著手,豎著大背頭,頭發斑白,鼻梁上架著眼睛,看過來的時候笑瞇瞇的。
“不好意思,小姑娘,嚇到你了。”
蘇青黎拍著胸口,站在周延安身后問道:“老先生,你站在我家門口有什么事么?”
老者將手里的東西往前遞了遞。
“不好意思,突然冒昧前來打擾,之前這戶人是我曾經的一位好友,我現在才回到京市不就,便想著來看看,只是沒想到已經易了主。”
蘇青黎瞧見那網兜子里竟然是她愛吃的那種巧克力,不過還是沒敢接。
“禮物就不用了。”她想了想,問道:“你說你認識這戶人家,是認識阮家的人?”
見對方點頭,蘇青黎松了口氣。
“我是阮家的后代,現在這里只有我和我弟弟還有我丈夫在住,不過太晚了我也不太方便請您進來喝杯茶,我舅舅是阮邵言,現在在蘇市,您要是找他的話我可以代為轉達。”
對方神色怔了怔,隨后又恢復微笑。
“我的好友不是阮邵言,是他的妹妹,阮書意。”
這下,怔愣的人變成了蘇青黎。
心口漫上一股苦澀。
“我母親,已經去世了。”
對方眸光一陣,好似有些驚訝,又好像早已預料,他垂了垂眸子,“原來你是書意的女兒,這巧克力是以前書意愛吃的,既然送不了她,你就代她收下吧,也算是了卻我的一樁遺憾。”
蘇青黎沒想到,這款巧克力母親竟然以前也愛吃。
抬起頭,她發現對方竟然一直在看著她,目光格外灼熱,可又好像不是在看她。
更先是在透過她,看向另外一個人。
男人的喉結滾了滾。
“小姑娘,你跟你母親長得真的很像,如果不是知道她不在了,我都要以為是二十來歲的她站在我跟前......”
男人的聲音突然哽咽起來,又猛地剎住。
他抹了下眼,“抱歉,是我唐突了。”
蘇青黎被對方影響的心里也有些難受,而且不知道怎么的,看著這人哽咽,她心里有種怪異的感覺。
想了想,她還是把巧克力接了下來。
“謝謝您。”
中年男人重新背起手,抬步離開,“既然如此,我就不叨擾了,咱們有緣再會。”
蘇青黎看著男人的背影,她突然想起那天薛硯書說的話。
她大聲問道:“先生,您貴姓。”
中年男人擺擺手,“你可以叫我林叔叔。”
他不姓薛。
不知道怎么的,心底涌起一股濃濃的失望。
等中年男人消失在巷子口,手上傳來的熱度將她的思緒拉回來,“進去吧。”
等到屋里,周延安少了熱水給她泡腳,感受到男人的手指頭在她腳底板的穴位上按壓著,蘇青黎卻盯著桌子上的網兜子出神。
“嘶——”
蘇青黎咬了下嘴唇,用腳往周延安身上撩了點水,嬌著聲音說道:“你給我按輕一點。”
周延安這才放輕手下的動作,“想什么呢?”
蘇青黎想了一會兒,才說道:“沒什么,我就是覺著在面對剛才那個叔叔的時候,心里有些不得勁。”
“怎么不得勁?”
“說不上來......”
她不知道要怎么跟周延安提起薛硯書養父還有他心上人的事。
可是無論是薛硯書說的他養父心上人的名字,還是剛才那位先生的姓氏,都對不上。
一直等洗漱完,躺在被窩里,抓住男人在她身上游移的大手,她突然道:“延安,你記不記得咱們村頭那個黑黑瘦瘦的小姑娘,叫陳招娣。”
周延安沒想就搖頭。
“,我只記得你。”
蘇青黎:......
“你提她干什么?”
“我寫一封信,回頭你幫我寄給她。”
“好。”
第二天,蘇青黎只有上午有課,下課后,她拒絕了唐曉蘭跟袁媛媛去逛街的提議,“我回家屬院還有事呢。”
唐曉蘭前兩天在蘇青黎家吃飯的還是聽了一嘴,立馬瞪大眼睛,小聲說著,“是周叔叔的事?”
蘇青黎點點頭,今天有事發生。
袁媛媛四處看了看,見班里沒人注意到她們這邊,這才放心,“你們在說什么,怎么感覺你們在干大事?”
唐曉蘭看了袁媛媛一眼,對著蘇青黎說道:“那我倆也不去吃飯了,我跟你一起回去,回去我還能給你撐腰。”
袁媛媛立馬舉起手,“我也去我也去,我也能給你撐腰!”
蘇青黎心里一暖。
笑著說了聲,“好。”
于是,周延安站在車前接人的時候,接到的卻是三個小姑娘。
車子到了軍區醫院,病房外面已經圍了不少人
其中一人她認得,是周老首長的警衛員小李。
她急忙走過去問到:“爺爺呢,你怎么自己在外面?”
小李哭喪著一張臉,張了張嘴,想湊到蘇青黎耳朵邊上說悄悄話,可剛一動作,接收到周延安冰冷的眼神,立馬轉了方向。
湊到周延安跟前,小聲說道:“周團長,老首長用拐杖把王家的老爺子給敲了......”
周延安:.......
湊過來聽了一嘴的蘇青黎:.......
周延安撩了下眼皮,“他老人家沒事吧?”
小李突然加大聲音,清了清嗓子,說道:“老首長氣暈過去了,現在在病房呢,周政委在那里守著。”
周延安眸光頓時一凌,張口剛要說什么,就見小李一個勁的給他使眼色,立馬明白了什么,心里的擔心也消下去不少。
蘇青黎卻是一頭霧水,“延安,你還是先去看看爺爺吧,這邊我來解決就好。”
“沒事,那邊有爸看著就夠了。”
周延安攥住她的手,往病房門前一站,圍著的人瞧見是他,立馬散開來一條通道,露出里面抱著陳耀祖哭地泣不成聲的蘇蓮月,還有軍區醫院的一眾領導。
兩人走進去,周延安犀利的眸子落在中間弓著身子,耷拉著腦袋的醫生身上。
“說,你為什么幫他們偽造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