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句你們器峰已經不是我靈劍宗的一部分了,如同一道九天神雷,轟然劈下,正中火云長老的天靈蓋!
這頂帽子扣得太大了,大到他一個元嬰長老,都承受不起!
分裂宗門!這是何等的大罪?
火云長老渾身劇震,一股刺骨的寒氣從腳底板直沖腦門,讓他瞬間出了一身冷汗。
他下意識地抬頭望向高臺,當他看到宗主李道然那雙已經冰冷到沒有一絲溫度的眼眸時,他知道,自己完了。
“我……我沒有!”
火云長老的聲音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變得尖利刺耳,他指著周玄,狀若瘋魔。
“你……你這個小畜生,你血口噴人!我什么時候說過器峰不是靈劍宗的了?”
周玄面對他的咆哮,只是攤了攤手,臉上的表情無辜到了極點。
“我可沒說您說過啊,火云長老。”
他慢悠悠地說道。
“我只是在問,在您心里是不是這么想的,畢竟,您的所作所為,很難不讓人產生這種聯想。”
“您看,我開店,讓宗門弟子用更低的價格買到更好的法器,這是好事吧?”
“可您非但不高興,反而要置我于死地。”
“我為宗門處理廢品,讓丹峰的長老都夸我,這也是好事吧?您卻說我惡意收購,居心叵測。”
周玄的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回蕩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器峰的弟子韓琦,在我這里找到了自己的價值,每天干勁十足,收入也遠超從前,這更是好事吧?您卻罵他是叛徒,恨不得將他扒皮抽筋。”
“樁樁件件,您所針對的,都不是我周玄一個人,而是所有從我的生意中獲益的宗門弟子,是整個靈劍宗的利益。”
“所以,我才會有此一問,如果我的生意,損害的只是您器峰的利益,而您卻要拉上整個宗門來為你們的損失買單,甚至不惜動用長老的權威,當眾行兇……”
“那您到底是靈劍宗的長老,還是器峰的長老?”
字字誅心!
周玄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精準地剖開了火云長老那高傲外衣下,自私自利的本質。
廣場上,數萬名弟子,此刻看向火云長老的眼神,已經徹底變了。
憤怒!鄙夷!
尤其是那些留守宗門,親身享受過云來閣福利的弟子,更是感同身受。
“說得好!器峰憑什么那么貴?不就是仗著他們壟斷嗎!”
“就是!以前求著他們修復個法器,跟求爺爺告奶奶似的,等幾個月都算快的!現在有了云來閣,他們急了!”
“仗勢欺人!以權謀私!這種人也配當長老?”
群情激奮!
輿論的洪流,已經徹底將火云長老淹沒。
火云長老聽著周圍山呼海嘯般的指責聲,看著高臺上宗主那越來越冷的眼神,他徹底慌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跟周玄這個牙尖嘴利的小子糾纏下去了,他必須拿出長老的威嚴,強行壓下這一切!
“夠了!”
火云長老猛地爆喝一聲,元嬰期的恐怖威壓轟然散開,試圖鎮壓全場。
他赤紅著雙眼,不再看周玄,而是死死地盯著那些為周玄說話的普通弟子,聲音中充滿了怨毒和不屑。
“一群廢物!一群連筑基都費勁的垃圾!”
“你們懂什么?你們也配在這里議論本長老?議論我器峰的千年基業?”
“你們不過是宗門最底層的蛀蟲,是消耗宗門資源的廢物,本長老為宗門嘔心瀝血的時候,你們還不知道在哪里玩泥巴!”
“就憑你們,也想動搖我器峰?做夢!”
他高高在上慣了,在他的世界里,強者碾壓弱者,天經地義。
這些在他眼中的垃圾,根本沒有和他對話的資格。
然而,他忽略了一點。
這里是宗門,不是弱肉強食的野外。
他是一個宗門的長老,代表的是宗門的臉面,而不是一個可以肆意妄為的散修。
他這番話,無疑是捅了馬蜂窩。
如果說之前,眾人對他的不滿還只是因為利益,那么現在,就已經上升到了尊嚴的層面!
“你說誰是垃圾?”
“老子在外面跟妖獸拼命,九死一生,回到宗門就成了你口中的廢物?”
“沒有我們這些底層弟子,哪來的宗門根基?你一個長老,就這么看不起我們?”
“火云老狗,滾出靈劍宗!”
憤怒的聲浪,一波高過一波,幾乎要將整個山門掀翻。
就連那些剛從秘境回來的內門精英,此刻臉上也露出了不忿之色。
他們雖然是天之驕子,但也都是從底層一步步爬上來的,火云長老這番話,無疑是罵了所有人。
高臺之上,秦牧長老嘴角噙著冷笑,丹辰子長老則是不住地搖頭。
蠢貨!
真是個蠢貨!
而宗主李道然的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
他要整頓宗門內部的利益山頭,但絕不是以這種激化宗門內部矛盾的方式。
火云長老的言行,已經嚴重觸及了他的底線。
一個宗門,如果高層與底層離心離德,那離分崩離析也就不遠了。
此時,秦牧與丹辰子不約而同地向李道然傳音。
“宗主,那小子獻出的上古靈寶,已經成功修復了宗門大陣。”
“器靈反饋,陣法威能遠超以往,甚至彌補了當年大戰留下的暗傷!”
秦牧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丹辰子緊接著傳音道:“不僅如此,據老夫觀察,他似乎還有余力,甚至能拿出更多的珍稀之物。”
“能輕易拿出上古靈寶,且不顯絲毫肉疼,這小子的來歷絕不簡單。”
“秦牧所言極是,宗主,此子身負大氣運,恐是天命所歸!”
丹辰子補充道。
“火云此舉,已是逆天而行,萬不可姑息,宗門要發展,更需要這樣有能力、有擔當的弟子!”
李道然心中一震,他本還在猶豫,是否要對火云長老下如此重手,畢竟元嬰長老在宗門中也算是一方支柱。
但如今聽到兩人的傳音,特別是關于周玄對宗門大陣的貢獻,以及他可能身負天命的推測,所有的猶豫瞬間煙消云散。
宗門大陣乃是立宗之本,周玄能修復大陣,這份功勞足以抵消一切過失,甚至稱得上是宗門大功臣!
而火云長老卻屢次針對這樣一位有功之臣,甚至不惜激化宗門矛盾,其心可誅!
既然周玄身負天命,又對宗門有如此大功,那便更應該好好培養,為宗門所用!
李道然的眼神徹底變得冰冷而堅定。
“火云!”
李道然終于開口了,聲音不大,卻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瞬間壓下了全場的嘈雜。
他緩緩站起身,目光冰冷地注視著下方臉色煞白的火云長老。
“身為宗門長老,不思為宗門謀發展,為弟子謀福祉,反而固步自封,以權謀私,打壓有功之臣,此其一。”
“當眾辱罵同門弟子,言語惡毒,分裂宗門,動搖宗門根基,此其二。”
“在演武場上,對門下弟子悍然出手,欲下殺手,無視宗門法紀,此其三。”
李道然每說一條罪狀,火云長老的身體就顫抖一分。
當三條罪狀說完,火云長老已經面無人色,癱軟在地。
“三罪并罰!”李道然的聲音如同最終的審判。
“本座宣布,革去火云器峰六長老之職,廢其部分修為,打落至金丹后期!”
“罰入后山思過崖,禁閉百年,非宗主手令,不得外出!”
此言一出,全場死寂。
所有人都被宗主的雷霆手段給鎮住了。
革職!廢修為!禁閉百年!
這對于一個元嬰長老來說,簡直是比死還難受的懲罰!
太狠了!
但緊接著,便是山呼海嘯般的歡呼聲!
“宗主英明!”
“宗主萬歲!”
弟子們激動得滿臉通紅,他們看到了宗門維護他們這些底層弟子利益的決心。
在震天的歡呼聲中,立刻有執法堂的弟子上前,架起已經如同爛泥一般的火云,拖了下去。
一場針對周玄的審判大會,最終以器峰六長老的倒臺,和周玄的全面勝利而告終。
周玄站在廣場中央,看著被拖走的火云,心中毫無波瀾。
他知道,這只是開始。
他抬起頭,目光越過歡呼的人群,看向了高臺之上,那個正含笑看著自己的宗主李道然。
他明白,這位宗主,才是今天這場大戲,真正的導演。
而自己,不過是他手中一把鋒利好用的刀。
不過,能當一把好刀,也不錯。
至少,這把刀,現在已經站上了靈劍宗的舞臺中央,再也無人可以小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