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主李道然金口玉言,要親自審問一個雜役弟子,還要當著全宗門的面論道!
這消息,就像一顆深水炸彈,在山門廣場上炸開了鍋!
“我沒聽錯吧?宗主要跟一個雜役論道?”
“這周玄到底是什么來頭啊?面子也太大了吧!”
“嘿,管他什么來頭,這下有好戲看了!”
“一邊是宗門實權長老,一邊是新晉商業奇才,這不比看斗法刺激?”
那些剛從秘境回來的內門弟子們,更是感覺自己跟不上宗門的版本了。
他們在外面打生打死,宗門里居然在上演這種聞所未聞的魔幻劇情。
一個雜役,攪動三大長老,現在連宗主都驚動了,還要給他一個當眾表演的機會?
這劇本,離譜他媽給離譜開門,離譜到家了!
人群中,秦可卿看著柳如煙,撇了撇嘴:“柳師姐,你看,宗主好像對那個周玄很感興趣。”
“這家伙巧舌如簧,待會兒要是讓他胡說八道,顛倒黑白,說不定真能讓他蒙混過關。”
柳如煙清冷的目光中,寒意更甚。
她當然知道周玄有多能說會道。
她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就在宗主身邊的執事,正要高聲傳令,將周玄帶上來的時候。
一個清冷如冰雪,卻又堅定無比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廣場。
“宗主,弟子認為,此事不妥!”
唰!
一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聚焦到了聲音的來源處。
只見柳如煙,這位靈劍宗年輕一代的驕傲,未來的圣女,從首席弟子的隊列中,緩步走出。
她來到廣場中央,對著高臺上的宗主李道然,盈盈一拜。
整個廣場,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懵了。
圣女大人這是干什么?
她怎么也站出來了?
一時間,無數弟子臉上都寫滿了錯愕和好奇。
這位圣女大人,不問世事,一心向道,是出了名的高冷。
今天這是怎么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難道她要為那個雜役求情?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之時,隊伍里一個負責新弟子入門的傳功長老,突然一拍腦門,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
“我想起來了!這個周玄!他不就是當初和柳師侄一起入門的那個弟子嗎?”
此言一出,人群再次嘩然!
“什么?跟圣女大人一起入門的?”
“我靠,那不就是老鄉?”
“難怪!難怪圣女大人要站出來!這是要為同鄉說情啊!”
“我就說嘛,圣女大人雖然清冷,但心地還是善良的!”
一時間,幾乎所有人都認定了,柳如煙是出來保周玄的。
畢竟,兩人一同入門,說不定在凡俗界就認識,這份香火情,可不一般。
六長老火云的心,瞬間沉到了谷底。
完了!
一個秦牧,一個丹辰子,已經夠讓他頭疼了。
現在連未來的圣女都站出來說話,宗主肯定會賣她一個面子。
自己這仇,怕是報不了了!
他臉上剛剛升起的希望,瞬間變成了絕望。
然而,接下來,柳如煙的話,卻讓所有人的下巴都掉到了地上。
只聽她用那不帶一絲感情的語調,清晰地說道:
“啟稟宗主,弟子與那周玄,確實是舊識。”
她此話一出,火云長老的臉徹底黑了。
可柳如煙話鋒一轉,聲音陡然變得凌厲:
“但正因如此,弟子才更清楚此人是何等樣人!”
“此人在凡俗界時,便不是什么善類!”
“他心思活絡,卻不用在正道,最擅長的便是投機鉆營,欺壓良善,是個不折不扣的為富不仁之輩!”
“宗門招他入門,本是給了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
“但他非但不珍惜,反而將凡俗界那套歪門邪道,帶到了宗門之內,攪得宗門烏煙瘴氣!”
“弟子認為,火云長老所言,絕非虛假!”
“此人天賦平平,尚能掀起如此風波,若是讓他得了勢,將來必成我靈劍宗的一大禍害!”
一番話說得是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整個廣場,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傻眼了。
劇情的反轉太快,他們的腦子已經跟不上了。
說好的為同鄉求情呢?怎么變成當眾舉報,落井下石了?而且還把人家的老底都給掀了!
這哪里是求情,這分明是想把人往死里整啊!
火云長老在經歷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此刻只覺得狂喜涌上心頭。他簡直想抱著柳如煙的大腿痛哭一場!
神助攻啊!圣女大人,您就是我器峰的再生父母!
他立刻趁熱打鐵,對著宗主悲聲附和:“宗主您聽!您聽!連圣女大人都這么說!此獠之劣跡,可見一斑!根本無需再審了!”
柳如煙微微頷首,最后做出了總結陳詞:
“弟子懇請宗主,不必顧及弟子的顏面。”
“此等心術不正之徒,不配與我靈劍宗的諸位長老論道。”
“他既然做錯了事,就該受到懲罰。”
“依弟子之見,直接廢其修為,逐出宗門,以儆效尤!”
“這才是對我靈劍宗門規最大的尊重!”
不用審了!
直接廢了!
這八個字,如同八柄重錘,狠狠地砸在每一個人的心上。
太狠了!
這真的是那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子嗎?怎么說出來的話,比刀子還鋒利?
就連宗主李道然,眉頭都緊緊地鎖了起來。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自己的這位得意弟子。在他印象中,柳如煙雖然性子冷,但絕不是如此刻薄寡恩,不留余地的人。
難道是這次秘境之行,殺戮太重,影響了她的心境?
一時間,整個場上的天平,似乎已經徹底倒向了火云長老和柳如煙這一邊。
秦牧長老面沉如水,丹辰子長老也收起了笑容,輕輕搖了搖頭。
他們都沒想到,柳如煙會來這么一出。
這下,那個叫周玄的小家伙,怕是真的在劫難逃了。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周玄的命運已經被決定,只等著宗主一聲令下,就要被拖出去打斷手腳的時候。
一個略帶慵懶,仿佛還帶著一絲調侃意味的聲音,悠悠地從山門之外傳了進來。
那聲音不大,卻像是帶著某種奇特的穿透力,清晰地回蕩在每一個人的耳邊。
“不講道理,不問緣由,就要直接殺人?”
“這……是不是不太好?”
“我就在這兒,諸位要是真想論論道,在下,自然不會回絕。”
唰!
全場數千道目光,如同被磁石吸引的鐵屑,猛地轉向了山門入口的方向!
只見那里,一個身穿最普通灰色雜役服的年輕人,正雙手插在袖子里,慢悠悠地踱著步子走了進來。
他臉上沒什么表情,眼神平靜得像一汪深潭,仿佛眼前這旌旗招展,人山人海,即將決定他生死的審判大會,不過是村口的一場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