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沈南喬知道。
傅毅珩看上去溫和有禮, 沈嚴冬也是個書生的模樣,實際上兩人都是下黑手的幕后玩家。
她小時候每次回村里,誰要是得罪了沈嚴冬,或者把她欺負了。
沈嚴冬一定會讓欺負和得罪那人,那人全家都不得安生,而且還不知道是他干的,一直到對方來道歉低頭為止。
可以說,沈嚴冬是沈家所有人里面智商最高、也最有計謀的人。
對待身份和地位遠超沈家的傅毅珩,沈嚴冬始終保持不卑不亢的態度。
聊了一會兒,沈南喬在旁邊打了個哈欠。
“到了京市,記得來傅家做客,我先送南喬回去休息。”
傅毅珩微笑著。
沈嚴冬禮貌點頭:“好。”
夜里,沈南喬也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身體沉重的厲害。
連澡都沒洗,躺在床上便開始睡覺。
另外一邊車廂,張強見沈嚴冬揉著太陽穴,似乎是有些不太舒服的樣子,趕忙扶著他躺下。
張強輕聲湊到沈嚴冬旁邊問:“剛剛那個就是你曾經護在手心里的小姑娘嗎?”
“不要胡說。”
沈嚴冬盯著張強,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嚴肅。
他們住的是上中下鋪一共六個的臥鋪,沒有門遮擋,私密性比較弱。
好在此時和他們住在一起的同學教授全都出去吃飯了。
沈嚴冬神色緩了緩:“南喬現在已經有了丈夫,這些話你以后就再也不要亂說了,我不希望給她未來帶來麻煩。”
“唉,人和人之間還是講究一個緣分呀。”
張強感慨道。
沈嚴冬用更加嚴肅的目光盯著他,仿佛要將他整個人全部洞穿。
張強保證:“行行行,我就是一張破嘴,但是我這張破嘴保證不會再說這件事情,行了吧!”
等夜里,夜深人靜的時候。
張強起床上廁所,卻發現沈嚴冬沒有在自己的臥鋪上睡覺。
走到車廂連接處,沈嚴冬在抽煙,連身后有人都沒察覺。
張強上完廁所回來,拍了拍沈嚴冬的肩膀:
“我記得三個月前還是五個月來著,你說你已經和你養父母斷絕關系,要去和心愛的姑娘提親了,該不會就是今天我們見過的沈南喬同志吧?”
“嗯。”沈嚴冬抖掉抖煙灰,淡淡嗯了一聲。
張強疑惑道:“那她因為你們曾經是堂兄妹沒有接受你?選擇嫁給了我們今天見過的那人?”
“沒有。”沈嚴冬搖頭,緩緩吐出一口漂亮的煙圈:“她甚至都沒有看到我,沒看到我也好,因為我也永遠無法站在她面前。”
“為什么?你不告訴她,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歡你呢。”
“告訴她,就意味著我會永遠失去她,能以兄長的身份待在她身邊守護她,也是另外一種圓滿。”
一根煙吸完。
沈嚴冬將燃盡的煙頭丟到煙灰盒里,修長的手指一點點將火焰碾碎。
煙灰盒滿了,他拉著張強回到各自的床鋪上睡覺。
臨了,沈嚴冬表示:“我會盡快找個對象結婚。”
張強懂他是什么意思。
知道沒可能,所以盡可能的不要給她帶來任何麻煩。
專列經過的地方不多,停留的時間也比一般的列車要短,但是時速限定擺在那里,還是很慢很慢。
第二天中午,沈南喬吃的傅毅珩給她打回來的米粉,消化的很快。
正準備去吃東西,外面傳來楊秋菊的敲門聲:“南喬,十一點多了,咱們去不去餐車廂?”
“走。”沈南喬上午翻包裹的時候找出來一罐咸菜,去吃飯正好帶著:“今天讓你嘗嘗我妹妹做的蘿卜干,可好吃了。”
楊秋菊聽她這么一形容,咽著口水:“正好今天餐車供應饅頭,饅頭配蘿卜干嘎嘣脆可好吃。”
說著兩人并肩走到餐車廂。
沈嚴冬猜測,小姑娘喜歡趕在飯點前后來餐車廂吃東西,不喜歡人多喜歡人少。
但、早餐時間她沒出來,中午沈嚴冬也不抱什么希望。
畢竟她現在的丈夫是傅毅珩。
傅家老爺子又是電視報紙常見的大人物,他們能享受特殊照顧也很正常。
能遇到她是偶然,也是慶幸。
他不能指望著每一天都像昨天那樣幸運。
就在沈嚴冬要走回去吃窩窩頭的時候,沈南喬走到他面前,笑著道:
“遠遠地就看到你和張強了,還沒吃飯吧,我買了二十個大饅頭,秋菊帶著魚干,你們今天有口福了。”
說著,女孩將手中的托盤往前遞幾寸,接過同伴手中的托盤,里面擺著幾道菜——
魚香肉絲、苦瓜炒蛋、紅燒肉。
旁邊還放著飯盒、還有個玻璃小罐子,里面不知道裝著什么。
張強哈喇子直流:“這怎么好意思呢!”
“這有什么……”
“張強,拿飯票和錢出來。”
沈南喬和沈嚴冬同時開口。
張強撓了撓腦袋,趕忙將錢和票都地上:“我們可不能白吃你們兩個女同志的東西,這飯票和錢一定要給的,不然我們就走了。”
“行,那一起吃。”
沈南喬大大方方接過錢和票,在旁邊找位置坐下。
小魚干和蘿卜干都是干干的腌制咸菜,放在飯盒或者罐子里面只要不打開十天半個月都不壞,但是一打開就要盡快吃掉。
張強還是第一次吃到這么好吃的咸菜,一口接著一口。
旁邊的沈嚴冬還是斯斯文文的模樣,沒有張強吃相那么難看,但看得出來他很喜歡蘿卜干。
“這是南青做的?”
沈嚴冬問。
沈南喬點了點頭:“我妹妹做的好吃吧?這蘿卜干她特地做了辣椒油放進去,當然秋菊的小魚干也不錯,放的蒜末和辣椒炒的。”
他們這一桌的香味沖鼻,周圍人路過的都忍不住吞口水。
沈南喬目光掃到沈嚴冬和張強胸前的勛章,這個年代不是誰都能在胸口掛一個勛章的,但是她也不奇怪,畢竟她堂哥都能考上京大,從小就是人中龍鳳。
能和沈嚴冬待在一起的人,自然也很厲害。
沈南喬和楊秋菊吃菜比較多,總共就吃了一個饅頭,剩下張強和沈嚴冬一人吃了四個饅頭。
剩下的沈南喬收了起來,準備帶回去晚上吃。
吃完了東西,張強硬是要幫他們把罐子和飯盒清洗干凈,沈南喬也沒攔著。
他們這個年代,所謂人情就是你來我往。
只是她拎著饅頭回去的路上才想起來,自己半罐子蘿卜皮沒拿。
正要回去接,轉過身冷不丁身后站著個人。
“嚴冬哥,你嚇死我了!”
沈南喬捂著胸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