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娘家沒有兒子,我娘就生了我一個,我奶就給我取了這個名字。”
“后來我六歲的時候鬧饑荒,我奶拿我換了半袋子大米,我離開娘家的時候,我奶說弟弟已經在我娘肚子里了。”
楊來娣說起這些事情的時候,語氣輕松。
帶著點輕舟已過萬重山的意思。
沈南喬見她已經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把安慰的話也咽了下去。
她又問:“那你知道余慶國和孫彎口中的那個女人是咋回事?”
“知道呀,余慶國上學的時候,他們就搞到一起了,還經常睡草垛,但是余秀秀他爹嫌棄余家窮,不肯同意他們的事兒。”
楊來娣語氣輕松。
沈南喬有些驚訝:“那你還和余慶國……?”
楊來娣嘆息一聲:“南喬姐,很多事情我都沒辦法……”
楊來娣沒說的是,她和余慶國生孩子并非自愿。
當時她不肯離開余慶國,會一時想不開選擇輕生。
都是因為自從進了余家的門那一刻起,她就認定自己生是余家的人,死也是余家的鬼,離開了余家她沒有任何去處。
看著楊來娣不得已的神情,沈南喬心中一痛,她試探著問:
“你要不要改個名字?”
“可以嗎?”楊來娣睜大雙眼,隨后又很快低下頭去:“我想過要改名字,但是我不識字也沒有文化,不知道要改個什么名字。”
“叫朝霞,楊朝霞,是太陽落山天邊漂亮的霞光,從今以后你的人生會和霞光一樣絢麗多彩。”
“南喬姐,我喜歡這個名字。”
楊來娣、現在是楊朝霞應得非常歡快。
兩人回去的時候,軍屬院的軍嫂看見沈南喬熱情的不得了,隔著大老遠就問:
“南喬,你又買新衣服啦?來娣也買了……”
楊朝霞一本正經和大家糾正:“我以后就不叫來娣了,我叫朝霞,是南喬姐給我取的名字。”
沈南喬冷淡的和他們打了個招呼:“恩,供銷社新上了料子。”
他們走出去老遠,軍嫂還在問楊朝霞怎么勾衣服的花樣。
還不停的說著:
“朝霞可真厲害,我們家孩子高熱不退,衛生院怎么也治不好,她采來兩株草藥就好了。”
“她勾的毛衣也漂亮,我都沒見過那么多花樣,她都會勾。”
“也不知道美芬是走的什么大運,竟然找著個那么厲害的保姆。”
“她還說南喬人也可好了,看來從前是我們誤會南喬了。”
沈南喬以前可沒有在軍屬院聽過這么多友善的話,她和吳美芬都是不喜歡和軍嫂交際的性格,也從來不往人多的地方湊,久而久之軍嫂們都覺得她兩清高,只要他們兩家有點什么風吹草動,就要到處說。
但是自從楊朝霞來了之后,迅速和他們打成一片。
通過這些事情看下來,楊朝霞身上有很多閃光點,離開了余慶國她只會擁有更好的人生。
回到家的時候,傅老爺子在教南松和南風武術,兩人學的聚精會神,平常沈南喬一到家門口他們就出來迎接了,今天奇跡般的好像沒看見她。
沈南喬笑了笑,帶著楊朝霞進門。
“姐,你回來了。”南青從灶屋里迎接出來:“我已經蒸好米飯了。”
中午沈南喬做了做了香氣撲鼻的辣椒炒肉、茄子肉末還有香干炒肉,一直到飯菜全部做好,傅毅珩才終于從軍區回來。
天氣熱,他也不知道是訓練去了,還是和人打了一架,渾身都是汗。
吃完飯沖了個涼水澡又陪著沈南喬一起找會畫國畫的。
沈南喬主動和他說起余慶國和孫彎的事情:
“當時我看那個余慶國就不像是個什么好鳥,嫌貧愛富,攀上高枝就不要糟糠妻了,沒想到他居然和孫彎結了婚,又和另外的人不清不楚。”
沈南喬故意問傅毅珩:“你說男人是不是都這樣?有了一個還想要兩個三個?”
傅毅珩聽懂沈南喬這話是在點他,昨晚他們的話題還沒有說完,他也沒親口解釋訂婚的事情。
這是變著法的想讓他自己說出來。
“別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不是這樣的人。”
沈南喬笑瞇瞇看著他:“真的嗎?那你跟我說說唄,你那次救災回來,天天看著誰的照片失神。”
原本傅毅珩是不想說的,但看沈南喬這個刨根問到底的態度,他要是不說,她肯定還會繼續問,指不定哪天就吵架。
于是他只能一本正經告訴她:
“你們當時在的公社泄洪,莊稼都讓洪水泡了,還有人被困在山頂上,我、老張、蘇秦、譚長冬都去救災,洪水里搶救了兩天的人,
你當時穿著一件的確良的襯衫,被污水染成了黑色,我看見你的時候有個小孩想吃被洪水泡過的米餅,你給人打掉了。”
沈南喬想了想,她好像確實有這么一件衣服,也好像是有這么一回事。
但是不知道為什么完全不記得傅毅珩出現過。
“順帶,你也把我手上干凈的餅打掉了。”傅毅珩目光幽幽地看著沈南喬:“你還說……同志,洪水沖過的地方什么臟東西都有,吃了容易死人的。”
“同志,洪水沖過的地方什么臟東西都有,吃了容易死人的。”
兩人異口同聲說出這段話。
沈南喬確定傅毅珩是真的見過自己,只是她不記得有這么一回事而已。
她又眨了眨眼睛問:“原來你那么早就喜歡我了?”
“是。”傅毅珩十分鄭重的點頭。
沈南喬頓時間心口涌上來點點驚喜。
別人說的再多,也不如當事人親口承認讓她有真情實感。
“傅毅珩,你果然有眼光,洪水退去之后村里所有人都灰頭土臉的,我的樣子肯定也難看,但你還是對我一見鐘情了。”
傅毅珩聽著她的話,眸色加深,低頭啞著嗓子問:
“昨天晚上我有沒有咬疼你?嘴巴還腫嗎?”
一瞬間,話題由輕松的氛圍變得有些曖昧,沈南喬還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昨天晚上她和傅毅珩親的昏天暗地。
不管她怎么拒絕,男人都始終壓著她的身子一直親。
她還抱怨說:“傅毅珩,我嘴唇上的皮膚都要被你磨破了。”
本來說起這種事情就不好意思,他還在大白天的問。
沈南喬瞪了他一眼:“咱們還得找人了,你就說這個,也太不正經了,我警告你以后晚上睡覺就好好睡覺,不許對我動手動腳的。”
傅毅珩:“……”
他只是擔心沈南喬昨天晚上嘴唇可能破了,今天中午又吃辣椒,擔心她可能會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