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船板上喝茶聊天,程家兄弟在賣貨算賬,丘家父子做生意很講究誠信,每天都是錢貨兩訖,從不賒賬欠款,跟他們結(jié)完賬才來接待盧姨派來的人。
邱赫禮的四個隨從站在一旁,看著那堆積如山的漁獲迅速變成一沓沓鈔票,饒是他們見多識廣,也被這驚人的效率和收入震撼了。
尤其是當(dāng)最后清點完畢,程元淑壓低聲音報出“今天又破萬了”時,他們四個眼角狂抽直跳。
一晚收入過萬!
這在現(xiàn)在,簡直是天文數(shù)字!
盧姨和李先生并沒有久坐,他們喝完這杯茶就起身告辭了,臨走時還邀請了邱赫禮中午一同吃飯,他也爽快應(yīng)下了。
目送他們走了后,邱赫禮得知昨晚收入過萬,一向沉穩(wěn)淡定的他都驚了驚,忍不住低聲問:“意濃,這所有的收入都是你們家的?要跟別人分嗎?”
“爸,這漁船是程家的,但家里早分家了,公婆和掣哥當(dāng)時出錢最多,各占三成,大哥二哥兩家出錢少點,各占兩成。”
邱赫禮明白了,他們小兩口占三成,像昨晚上魚獲多,收入高,一晚有三千多元入賬,這賺錢速度遠超他的想象。
他們海釣的魚也都處理了,除了那條特意給邱意濃留的東星斑,其他的全賣給丘家了。
丘家給的價格公道,尤其是王鐵釣的那條二十斤的大海鱸,比預(yù)估的多賺了十塊錢,這下錢已分到他手里了。
王鐵轉(zhuǎn)手就把錢塞給了程元掣,但程元掣沒收,全部退回到了他手里,其他人釣魚賣的錢,也讓他們自已拿著。
魚基本全賣完了,邱赫禮今天還有正事要辦,跟女兒女婿說了一聲,他們一行五個人回縣城招待所了,邱意濃他們補充完物資后,也開船返航回村里了。
昨晚上的貨都挺好的,今天依舊給王建中和其他收購商都留了貨,只用了十分鐘就全賣完了,然后興高采烈回家吃早飯。
忙了一夜,全都很辛苦了,吃完早飯,洗了澡,搓洗晾曬好衣服,立即回房睡覺了。
一覺睡到十一點鐘才起來,夫妻倆簡單洗漱后,換上干凈清爽的衣服,緊趕著就去碼頭乘船去福滿大酒樓赴宴了。
福滿大酒樓是縣城里數(shù)一數(shù)二的飯店,裝修氣派,平時多是招待領(lǐng)導(dǎo)和有頭有臉的生意人。
邱赫禮與他們在門口相會,提前五分鐘敲響包廂門,李先生父子早就已到了,盧姨和她丈夫葉副書記更早到一步,此時都在包廂里喝茶了。
“葉副書記,李先生,抱歉,我們來晚了。”邱意濃禮貌致歉。
“不晚,不晚,是我們來得早了,快請坐。”
李先生熱情客氣邀請落座,同時吩咐服務(wù)員前來給他們?nèi)豢腿松喜琛?/p>
葉副書記今日休息,穿著便裝出行,剛與邱赫禮和程元掣認(rèn)識打了聲招呼后,主動跟他們說起一事,“程副營長,我正有個消息要告訴你,船廠的案子結(jié)了,上面已經(jīng)有了最終的處罰結(jié)果。”
程元掣一直在等結(jié)果,認(rèn)真請示:“葉副書記,請講。”
“馬毅干的混賬事挺多,牽扯甚廣,官商匪都有牽涉,具體的我就不細說了,總在這次他和心腹成員都栽了,省里已經(jīng)作出批示執(zhí)行槍決,就在這一兩天執(zhí)行。”
這個結(jié)果在意料之中,這個為非作歹的惡霸終于要伏法,程元掣懸著的心終于放下了。
“馬家那一連串知法犯法的親戚,也都被連根拔起,該判的判,該撤的撤,一個都沒逃掉,已全部被抓。”
“不過馬家的事牽扯到些特殊情況,有些不能對外說的原因,這個案子的最終結(jié)果不會在報紙上公開通報了,我今天就借這機會口頭跟你們轉(zhuǎn)告下。”
程元掣鄭重道:“葉副書記,我不在乎是否登報通報,只要馬毅這蛀蟲伏法,毒瘤清除,我就很滿意了,謝謝您,謝謝組織!”
見他如此通情達理,知趣不多問,葉副書記眼中露出了贊賞之色。
船廠的事說完了,葉副書記的視線移到邱赫禮和邱意濃兩人身上,語氣中帶著幾分惋惜:“小邱,你姑父黃大潮的事,我有關(guān)注,最多兩天就會對外通報處罰結(jié)果。”
“你姑姑邱夢元,唉,所嫁非人,毀了一輩子。”
“說起來,我跟你姑姑小時候就認(rèn)識了,你姑爺爺和姑奶奶在的時候,我們兩家常有來往,你姑爺爺對我爸多有提攜,對我們?nèi)~家有恩,當(dāng)時兩家走動也算頻繁,只可惜他們?nèi)サ锰缌恕!?/p>
邱意濃并不知道兩家有交情,與爸爸對視一眼,忙順著話問了句:“葉副書記,您跟我姑姑從小就認(rèn)識,后來同在機關(guān)單位工作,日常沒有工作來往嗎?”
“你姑姑成年后選擇進了檔案局工作,崗位比較清閑,很少跟少年時相熟的人見面,結(jié)婚后更是沒來往,偶爾遇到也只淺淺打聲招呼,私下并沒有交流來往。”
要不是上回在醫(yī)院,邱意濃跟魏老爺子提起她姑爺爺?shù)拿郑~副書記都快忘了邱夢元這號人。
說到這里,也想起了少年時期的事,眼神陷入了回憶,“我比你姑姑要小兩歲,我哥跟她同年,他們兩個是小學(xué)初中同學(xué),以前讀書時關(guān)系還挺好的,我經(jīng)常跟在他們身后玩。”
“你姑姑少女時期,長得漂亮明媚,像個小太陽,渾身充滿了朝氣活力,膽子還賊大,性子偏頑劣,像個男孩子,每天都跟著男孩爬墻爬樹抓蛇掏鳥蛋,還跟著他們干群架,是一把打架的好手。”
“我記得她那時候,每天都穿你們苗族的傳統(tǒng)服飾,衣服裙子色彩鮮艷,圖案繡工復(fù)雜又精美,在我們那群穿著灰藍衣服的孩子里,格外扎眼引人注意。”
“我們那時年紀(jì)小,長輩們也沒跟我們說過,完全不知道這是民族服飾,也不知道她來自苗族,只覺得她特立獨行,穿著打扮很另類。”
“我也是因為這一點,對她的印象特別深。”
“后來我們兄弟去了市里讀書,又去外地工作歷練了幾年,再見到你姑姑時,我們都已結(jié)婚成家,她好像跟年少時很大變化了,比以前安靜內(nèi)斂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