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予衿才剛站起來呢,陸京洲高大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客廳門口。
他顯然是剛從宴會上脫身,西裝外套隨意搭在臂彎,領帶也松了些,目光在室內一掃,便精準地落在岑予衿身上。
“在聊什么?大老遠就聽見奶奶的笑聲了。”他邊說邊走過來,很自然地坐到岑予衿身邊,將她手里的托盤拿下來放到桌子上。
“媳婦兒,醫生說了不能拿重物。”
岑予衿看了一眼連帶托盤還不到兩斤的姜湯,這也算重物?
陸京洲手臂環過她的腰后,溫熱的手掌輕輕覆在她微隆起的肚子上,動作熟練又充滿占有欲,“一點也不乖。”
他先是看了眼奶奶,隨即視線便黏在岑予衿臉上,敏銳地捕捉到她眼底那一絲未散盡的異樣。
“怎么了?”他眉頭幾不可察地蹙起,聲音低沉了幾分,帶著詢問看向岑予衿,又轉向奶奶,“奶奶,您又跟我老婆說啥了?看把她惹的。”
陸老太太見孫子這護犢子的樣兒,心里又是好笑又是熨帖,故意板起臉,“怎么?我還不能正常跟我孫媳婦兒聊天了?瞧把你緊張的!”
“沒有,奶奶在夸你呢。”岑予衿語氣輕快,帶著點嬌嗔,“說你現在變得特別會疼人。”
陸京洲挑了挑眉,顯然不全信,目光在她臉上細細掠過,像是要確認什么。
但他見她不愿多說,也只是反手握住她的手,指腹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著,帶著無聲的安撫。
陸老太太看著這小兩口旁若無人的親昵,心里那點因方才話題帶來的隱憂,又被這眼前的甜蜜沖淡了些。
她笑著指了指桌上的姜湯,“喏,正說你呢,知道你有點感冒,特意讓趙姐熬了姜湯。正好笙笙在這兒,快,趁熱喝了。”
陸京洲一看到那碗深色的湯水,聞到那熟悉的辛辣味,眉頭立刻嫌棄地皺起,身體幾不可察地往后仰了仰,語氣里帶著抗拒,“奶奶,我沒事,不用喝這個。”
“什么沒事!我都聽你聲音有點鼻音了!你生病了不要緊,要是傳染給你老婆怎么辦?她懷著寶寶,不能吃藥不能打針,怎么熬?”
老太太不容置疑,“必須喝!笙笙,你看著他喝。”
陸京洲眉頭皺的緊緊的,奶奶說的也不是,一點道理都沒有。
他天天和她躺在一張床上,這感冒要是傳染給她,那還不知道嬌氣的她會難受成什么樣子。
更何況不要說是和她親密,就是親嘴兒,都得顧忌會不會傳染給她!
他才不要一個人去客廳睡覺,不和她親親。
岑予衿看著陸京洲那副如臨大敵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心里那點關于生姜味道的小嫌棄也暫時拋到了腦后。
她端起那碗溫熱的姜湯,遞到他面前,聲音軟軟地,帶著點哄勸的意味,“阿洲,聽話,喝了身體才能好得快呀。”
陸京洲看著她瑩潤的眼眸,里面清晰地映著自己的影子,那點抗拒在她柔聲細語中迅速瓦解。
“老太太你是真知道該怎么拿捏我。”他嘆了口氣,像是認命般,接過碗,卻還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真拿你沒辦法。”
陸京洲屏住呼吸,仰頭,幾乎是帶著就義的姿態,將一碗姜湯一飲而盡。
辛辣的味道從喉嚨一路燒到胃里,讓他忍不住皺緊了眉頭,趕緊將空碗放回托盤,仿佛那是什么燙手山芋。
看著他被姜湯辣得微微泛紅的臉頰和緊蹙的眉頭,岑予衿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連忙從旁邊拿了顆準備好的蜜餞,自然地遞到他唇邊,“快,甜甜嘴。”
陸京洲就著她的手含住蜜餞,蜜餞的甜意在舌尖化開,恰到好處地中和了生姜殘留的辛辣。
陸京洲緊蹙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些許,但他的目光卻始終沒離開岑予衿帶著笑意的臉。
他順勢握住她想要收回的手,指尖在她細膩的手腕內側輕輕蹭了蹭,像是不經意,又帶著點不容她逃脫的意味。
他微微傾身,靠近她耳邊,用只有兩人能聽到的,帶著點委屈和討賞意味的低沉嗓音說,“為了不傳染給你,這么難喝的東西我都喝了……陸太太,是不是該給點獎勵?”
他的呼吸帶著蜜餞的清甜和一絲若有似無的姜的余味,拂過岑予衿的耳廓,讓她臉頰不由自主地泛起紅暈。
她嬌嗔地瞪了他一眼,輕輕推了推他的肩膀,示意奶奶還在旁邊看著呢。
陸老太太將小兩口的互動盡收眼底,笑得見牙不見眼,故意揶揄道,“哎喲喲,我這老婆子是不是該回避一下?省得礙著某些人討獎勵了?”
陸京洲被奶奶打趣,非但不惱,反而理直氣壯地將岑予衿往懷里又帶了帶,下巴微揚,“奶奶,您知道就好。我老婆哄我,天經地義。”
岑予衿被他這明目張膽的“無賴”行徑弄得面紅耳赤,羞得直往他懷里躲。
手在他腰側不輕不重地掐了一下,換來他一聲低低的悶笑,胸膛震動,傳遞出愉悅的共鳴。
看著孫子臉上那發自內心的、帶著寵溺和滿足的笑容,再看看孫媳婦那雖然害羞卻幸福的姿態。
陸老太太心里最后那點因之前話題而產生的陰霾也徹底煙消云散了。
畢竟兒孫自有兒孫福。
她站起身,笑呵呵地說,“行了行了,姜湯也喝了,我這老太婆就不在這里礙眼了。時間不早了,你們也早點休息,就按我說的,今晚就在老宅住下,別來回折騰了。”
她特意又叮囑了岑予衿幾句注意身體,這才心滿意足地在趙姐的攙扶下離開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只剩下他們兩人。
陸京洲依舊環著岑予衿,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繞著她散落在肩頭的發絲,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媳婦兒,獎勵呢?剛剛奶奶在這兒,現在可以了吧?”
岑予衿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不要,我不喜歡生姜的味道,不想親。”
陸京洲低笑一聲,非但沒有退開,反而又湊近了幾分,鼻尖幾乎要蹭到她的,溫熱的氣息交織在一起。
“誰說要親了?”他眼底漾著促狹的笑意,故意拖長了語調,“陸太太,思想不純潔。”
岑予衿被他倒打一耙,氣得又想去掐他,手腕卻被他輕輕握住。
“不過……”他話音一轉,目光落在她因賭氣而微微嘟起的唇瓣上,眼神暗了暗,聲音壓得更低,帶著磁性的蠱惑,“既然媳婦兒提到了……我嘴里現在只有蜜餞的味道,很甜,不信……你嘗嘗?
“現在批準你驗收一下。看看是不是,一點姜味都沒有了?”說著,他不給她拒絕的機會,低頭便精準地攫取了那抹柔軟。
他的吻永遠不會滿足于淺嘗輒止,變得愈發深入、急切、帶著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道。
岑予衿只覺得被他緊緊箍在懷里,周身被他身上越來越熱的體溫包裹,原本推拒在他胸前的手,不知不覺軟了下來,只能無力地揪住他胸前的襯衫布料。
呼吸被奪走,大腦因為缺氧而有些迷蒙,偏偏身體的感知卻被放大,清晰地感受到他掌心隔著衣料傳來的滾燙溫度,和她自己逐漸加速的心跳。
“唔……阿洲你身上好燙,發燒了嗎?”她偏開頭,細微的抗議聲從糾纏的唇齒間溢出,帶著嬌慵的喘息。
陸京洲順勢將吻落在她泛著緋紅的臉頰,又流連到同樣滾燙的耳垂,聲音暗啞得不成樣子,帶著灼人的氣息噴在她敏感的頸側,“好像是有點熱。”
他嘴上說著,手臂卻收得更緊,將她更深地嵌入自己懷里,唇再次覆上,比剛才更重,更沉迷,“都怪那碗姜湯。”
他像是找到了借口,理直氣壯地縱容著這由內而外燃燒起來的火。
手掌在她背后輕輕摩挲,所到之處,仿佛能點燃衣料。
岑予衿被他親得渾身發軟,意識模糊間,自己也不喜歡生姜,早已被拋到九霄云外了。
陸京洲額頭抵著她的,深邃的眼眸里像是蘊藏了風暴后的海面,暗潮洶涌,又帶著饜足的迷離。
他看著她水光瀲滟的唇瓣和迷蒙的雙眼,喉結滾動,指腹輕輕擦過她微腫的唇瓣,嗓音低沉含笑道,“現在……還有姜味嗎?”
岑予衿心跳如擂鼓,嗔怪地瞪他一眼,那眼神軟綿綿的,毫無威懾力,反而像是在撒嬌,“騙人,不僅有姜的味道……還有你的味道。”
還是燙人的,讓她心跳失序的味道。
陸京洲聞言,滿意地勾起唇角,將她打橫抱起,穩步朝著自己的宅院走去。
“啊!”岑予衿輕呼一聲,下意識地摟住他的脖子。
“回房間。”他抱著她的手臂穩如磐石,低頭看她,眼神熾熱,“姜湯的獎勵收到了,但現在……我們需要解決一下它帶來的副作用。”
陸京洲從小沒喝過幾次姜湯,姜湯喝下去,果然會讓人渾身發燙!
這么看來效果還是不錯的。
不過……他得回去降降邪火,估計是親了她的緣故,身上熱的有些過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