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高月看著異常沉默的兩名獸夫,心里麻爪,心嘆齊人之福真不是常人能消受的。
她先是詢問墨琊有沒有中毒,身體有沒有不舒服,確認他一切都好后松了口氣。
墨琊沒有顯露任何吃醋的情緒,還摸了摸她的腦袋,讓她放寬心,不要想太多。
晚上高月泡起了溫泉。
這里有一口很小的溫泉,剛好夠一人泡,熱氣遇到寒冷的空氣凝成一片迷蒙的水霧,將她的臉頰熏蒸出紅暈。
高月想著今天墨琊的神色,輕垂下眼睫,濕漉漉的手指想要觸摸左臂上的小蛇獸印,感知他的情緒。
然而小蛇獸印化作小黑蛇爬了出來,繞著玉白的小臂往上爬,又到了胳膊,順著肩膀繞到她脖頸上,不讓她摸到自已。
小蛇不斷地躲閃。
最后她抓了老半天才抓住。
抓到后,一股如海浪般酸澀窒悶感鋪天蓋地的淹沒了她。
高月怔怔地撫了撫胸口,咬住嘴唇,感覺也呼吸不過來了。
稍微停頓了下,她再撫摸右上臂的小狼印記,同樣負面情緒將她快要淹沒。
她閉了閉眼睛,胸膛起伏。
好半晌才睜開眼睛,嘆了口氣,決心豁出去了。
她濕潤的唇瓣開闔,對著空氣輕聲說:
“今晚我打算好好吸收獸晶。”
她知道自已說的話外面的兩人都聽得見,聲音不輕不重,但字句清晰。
“你們商量一下,誰先誰后,不管……多么……我都會奉陪。”
話音落下后外頭靜悄悄的。
但再摸兩個獸印感知到的情緒就全變了。
她把人餓狠了,只要有肉吃,他們連酸澀不甘都能暫時壓下。空氣仿佛陡然灼熱起來,很快就有人呼吸沉重地推門進來……
……
離開了高月后,乘光那顆發熱的大腦漸漸冷靜下來。
他立刻派人去調查了高月。
身為城防司長,他在白石城掌握實權,能量不小,很快順藤摸瓜將小雌性的信息打探得清清楚楚。
知道她是兩天前才來的白石城,由巖羆族的狩獵隊副隊長牙銳陪同進來,本身是優等中級天賦。
連飛春、花玲兩家都被調查。
兩家先是驚懼,以為高月在城里犯了什么罪牽連到了她們,都暗自叫苦不迭,后來得知是她被白石城中的大人物看上了,于是就變成驚詫了。
她們萬萬沒想到那個外頭來的雌性手段那么厲害,居然才兩天就攀上了白石城里的大人物。
那雌性雖然五官精致了些,聲音好聽了些,但是皮膚黑黑黃黃的,還長了那么多斑點,一雙眉毛比雄性還粗,這這這……大人物不是應該很挑剔嗎?
兩人不敢有絲毫隱瞞,原原本本地將所有遇到時的細節全部交代了出來,甚至差點把從高月手里拿到的獸晶都交出來。
花玲等調查的人走了之后萬分懊悔。
懊悔她之前應該要使盡渾身解數搭牢那個雌性才對,他們一家要想進城里生活,也就是那位大人物一句話的事情。
花玲非常想進白石城定居,可卻進不去。
這里不得不提一個規定。
由于白石城對雌性的吸引力過大,所有附屬部落里的雌性都想要進城定居,所以如果不設關卡,那么四十幾個附屬部落的雌性都會跑光,一個個全都往城里擠。
如果真這樣,所有附屬部落都將因為沒有雌性、沒有后代而消亡。
這些附屬部落里有的負責給白石城圈養牲畜,有的負責給白石城種蔬果,有的負責給白石城提供獸皮皮草,有的負責給白石城提供織物。
白石城高層不愿它們消亡。
于是就有規定,如果是出生于附屬部落的雌性,至少得是良級上等天賦的才能入城。
外來投奔的就沒有這個規定了,哪怕是劣等雌性白石城也收。
有時候白石城內犯了錯的良級中等天賦以下的雌性也會被驅逐出城,讓她們去附屬部落增加人口。
總之,對飛春和花玲而言,白石城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海市蜃樓,拼盡全力也無法進去的地方,所以她們都懊悔不已,悔恨自已錯過了這次機會。
兩家長吁短嘆,同病相憐,一時之間氣氛驚人反而融洽了不少,這也算悲極生樂了。
……
另一邊,乘光在得知小雌性曾經站在路邊去勾搭宗玄霆后,不由大動肝火。
所以高月對他根本不是什么一見鐘情,就是外來的小雌性想要在這里找一個靠山而已!
屬下把調查結果告訴乘光后,看到乘光這么破防的樣子,心中大為震驚。
大人不會真的相信了那個雌性的鬼話,覺得她真的對他一見鐘情了吧?
那明顯就是提前打探到他會經過,所以在蹲守假摔啊!很明顯就是沖著大人的身份和實力去的。
他怎么會真的信了呢?
下屬見乘光一顆心都陷落在高月身上的樣子,不由得提醒他:
“大人,您真的要和高月雌性結侶嗎,族長怕是不會同意的。”
白石城內勢力復雜,為了風貂族的繁盛穩固,像乘光這樣家族核心獸人早有聯姻的雌性人選,是不會允許他跟一個外來雌性結侶的。
乘光陰沉著臉毫不在意道:
“不讓他們知道就行了。”
等他跟小雌性結侶后,木已成舟,即使阿父再動怒也不能拿他們怎么樣。
不過這也提醒了他。
他開始一一將知情人處理了。
首先就是把面前這位見過高月,又替他打探過高月消息的屬下給處理了。
當然,他沒把人殺死,只是用異能釋放了一股毒霧,讓他先昏迷一段時間,等到他跟高月結侶后再解毒。
另外一名下屬也沒有落下。
其次,他派人把牙銳給料理了。
牙銳雖然不是風貂族的人,也不在他的管理范圍內,但要動手也很簡單。
東交易區是他的地盤,這兩天牙銳天天都到東交易區給高月買吃的,他提前吩咐了人,設局提前蹲著牙銳。
最后牙銳中了奇毒,沒個一禮拜醒不過來。
幫忙設局的一家子拿到了豐厚的報酬,用獸晶治好了傷,暫時離開白石城去外頭避風頭,以免黑羆族報復他們。
最后,乘光把見過小雌性的醫師也給封口了。
做完這些乘光只用了半天而已,然后他花了更多的時間心情愉悅地布置他和小雌性過幾天要結侶的大床。
……
宗玄霆來到牙銳的家,看著躺在床上皮膚漲紫、昏迷不醒的牙銳,神色淺淡地聽屬下匯報這件事。
下屬:“牙銳大人今日早上單獨去了東交易區買炸肉,一不小心撞到了油鍋。”
“油鍋翻倒,熱油倒在了一名雌性的身上,將那名雌性燙得不輕。”
“于是那名雌性的獸夫們全部大怒,一個個跟牙銳動起了手,下手頗有些沒分寸。”
“牙銳大人只好反抗。”
“那些人不是牙銳大人的對手,全部被放倒了,但是有一名風貂族的強者跟那一家有親戚關系,也出手了,就是那名五階將牙銳大人給毒昏了。”
宗玄霆緩緩提出第一個疑問:
“你說牙銳一個人去東交易區買炸肉?”
下屬低頭道:“是的,這兩天牙銳大人天天跑東交易區買吃食。”
宗玄霆坐在床畔,微微沉目。
牙銳是個戰斗狂,平常一有時間就拉人打架,食物最喜歡讓跑腿的送來,怎么會天天跑東交易區買食物?
他提出第二個問題:“有多少人見到他撞翻了油鍋?”
下屬:“旁邊幾家店的店主都說看到了,每個都言之鑿鑿的,說牙銳大人一個沒留神將油鍋給撞翻了,將人燙得很慘。”
宗玄霆又問:
“被燙傷的那家人現在在哪?”
下屬:“他們已經不在城內了。”
宗玄霆手指敲了敲膝蓋,不用再繼續問了,冷笑了聲。
很明顯,這是個給牙銳設計的局。
能讓那些店家口供一致,并且讓五階也一同賣命,東交易區里的普通巡市者可做不到,只可能是那位風貂族的司長,乘光。
但他為什么要專門對付牙銳?
以及,這些天牙銳為什么這么異常?
腦海中忽然閃過一道幾天前在城外見過的身影,似乎從那時起,牙銳就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