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斐突然而來的跪下。
讓老太君跟侯爺他們都眉心一跳。
這是以前不會發生的事情。
李夢溪起身,走到了蘇斐的身邊,也跪了下來。
老太君看著他們,皺著眉頭,“你們兩個起來說話吧。”
蘇斐搖了搖頭,“祖母,孫兒今日要跟您說一事,我已經寫了和離書。”
他這話音剛落下。
老太君手里的佛珠,從她手里滑落,掉在了地上。
侯爺跟侯夫人也很震驚。
侯夫人雖然也很想讓兒子休了李夢溪,但是她沒想到......事情這么順利......
老太君靜靜地看著自己一直以來都引以為傲的孫子。
她老人顫抖著聲音,輕聲問,“你說什么?”
蘇斐跪著向前把佛珠撿起來,抬起頭,迎上祖母不可置信的目光,“孫兒其實在這次離開京城之前,已經給李氏寫了一份和離書。”
難怪,難怪這些日子孫媳婦放棄了管家權。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侯夫人震驚地睜大了眼睛,而后,眼里有了笑意。
和離了,挺好的。
侯爺皺著眉頭。
老太君看著李夢溪,眼里控制不住地含淚,“夢溪啊,這是真的?”
李夢溪淡笑道,“老太君,我跟世子一直以來并無夫妻之實,若是再繼續勉強過下去,徒增怨恨罷了。”
她這次開口叫她‘老太君’而不是‘祖母’了。
老太君剛開始還沒反應過來。
過了一會,她聽明白了李夢溪話里的意思,“你們兩個還未.......圓房?”
她一直以為他們兩個已經圓房,只不過同房的次數很少而已。
李夢溪沉默了。
這還有什么不明白的。
老太君下意識地看向自己寄予厚望的孫子,最終化作一聲嘆息,“斐兒,這幾年,夢溪把府里的中饋管得很好,她盡心盡力做好當家主母之事,也時時刻刻的關心著你,不僅你的吃食,你的衣物,還有你的喜好,她都記在了心里。”
“你真的是......害得夢溪好苦。”
雖然蘇斐是她的孫子,但是老太君這幾年還是看得很明白。
孫媳婦做得很好了。
“外面這幾年都在傳夢溪不能生養,這一切罪歸禍首是你,而現在你又選擇跟她和離,真的害了她半輩子......你.....”
老太君捂著悶痛的胸口,長長嘆息了一聲。
她將目光落在李夢溪冷靜的臉上,“夢溪,你若是不想離開侯府,就無人能趕你走。”
李夢溪笑了笑,笑容很淺,“老太君,我想離開侯府。”
離開這個讓她失去性命的地方。
老太君明白了孫媳婦的選擇。
她沉默了一會,看著自己的孫子,生氣道,“既然你執意要跟夢溪和離,我老人,也不攔著你了,你去祠堂跪著吧。”
蘇斐再次磕頭,“是孫兒的不是。”
侯夫人皺著眉頭,開口道,“母親,阿斐剛出遠門回府,他還沒能休息,怎么就讓他去祠堂跪著呢?”
和離就和離了,竟然為了一個外人,讓阿斐去罰跪,
侯夫人不太高興。
到底誰才是她的親孫子啊?李夢溪不就是一個外人嗎?
侯爺深吸一口氣,瞪著侯夫人,“行了,母親的決定,你聽著就對了。”
本來就是兒子對不起兒媳婦。
老太君搖了搖頭,不想理會她這個蠢兒媳。
她擺擺手,捂著頭,“夢溪留下來,你們都離開吧。”
蘇斐離開之前,先看了老太君的臉色,“祖母,孫兒先讓神醫進來替您把脈。”
老太君點了點頭。
她也不想在這種時候讓自己的身體出事。
本來在偏殿等著的神醫被請進了屋里,他坐下后,替老太君把了脈。
過了一會,他從藥箱里取出了一瓶藥丸,叮囑道,“老太君,盡量心平氣和,身體為重。”
老太君道了一句,“明白。”
她服下了藥丸,喝了水,道了謝。
等神醫離開,她也趕蘇斐他們離開,只留下李夢溪。
李夢溪坐到軟榻上,握著老太君的手,淡笑道,“您要以身體為重,是我跟世子沒有緣分,這幾年,夢溪謝謝您。”
老太君搖了搖頭,“這一切都是我的錯,當年要不是我提起這門親事,你也不會嫁入侯府。”
李夢溪沉默了一瞬間,隨后笑了笑,“這是命。”
老太君很失落,“和離,對你來說,影響會很大,你以后是要回李府,還是要去哪里?”
“我買了一處院子,不會回李府住。”
李夢溪想到李府那邊,母親他們還不知道和離之事。
她等一下打算回李府一趟,把事情告訴母親他們了。
老太君點了點頭,她嘆息后,說道,“我會盡量降低和離對你的影響,夢溪,侯府會對外宣布,是斐兒的身體有恙,是他的身體問題,才讓你一直以來無子,是侯府對不起你,放你重新嫁娶,另外,在五年內,我不會讓斐兒要子嗣。”
等五年后,可以對外再說蘇斐的身體已經治好了。
“夢溪,我能為你做的,也就只有這樣了。”
李夢溪的眼睛慢慢地濕潤了。
她沒想到老太君會替她做這種事情,“有您這些話,就夠了,老太君,謝謝您。”
她起身,鄭重行了一禮,“老太君,夢溪先走了。”
老太君頷首,“以后要是有事,我這把老骨頭若是還活著,可以來侯府找我。”
李夢溪點了點頭,轉身離開。
老太君嘆息一聲,眼里含著淚。
這兩個孩子,明明看起來郎才女貌,為何就是沒有緣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