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民在車間嘚瑟完,就去了辦公樓,一連走了好幾個辦公室。
很快,繼女上班后第一件事情就是給他買手表的事情迅速傳遍了全廠。
等到工人們下班,整個家屬院的人都知道了。
張紅旗夫妻和張紅兵夫妻回到家屬院就被鄰居們追著調侃,臉皮都被臊掉了。
回家門一關。
包艷就忍不住抱怨:“爸到底拿不拿你們當兒子?”
“林晚能給他買表?”
“他死了那對兒老小狐貍精花圈兒都不帶給他買一個的,還給他買表?”
“他這是自己掏錢給林晚做臉,把兒子兒媳婦往泥里踩呢!”
“你們是他撿的吧……”
見她越說越不像話,張紅旗忍無可忍,沖她吼道:“你爸才死了!”
“這日子你愿意過就過,不愿意過就拉倒 !”
他真是受夠了。
這女人以前咋就沒看出來又毒又蠢?
鐘紅梅連忙去攙扶被扇偏了的包艷,開口勸道:“大哥,大嫂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給你生了三個孩子呢,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有話好好說,別動手啊!”
“大嫂又爭又搶為了誰,還不是為了你和孩子們,難道還能是為了她娘家?”
這番話看似在勸,實則在拱火。
包艷覺得她說得對,自己給張紅旗生了三個孩子,可他卻一點兒情分都不念,說打她就打她。
張紅旗也被鐘紅梅提醒了,包艷又爭又搶又摳門,得了好處全往娘家送,心里根本就沒有丈夫和孩子。
包艷被拱得火氣騰騰騰地往上冒,一瞬間失去理智,嗷嗷叫著就撲向張紅旗。
“張紅旗,我跟你拼了!”
她的爪子揮出了殘影,把張紅旗的臉當土豆撓。
這下好了,她臉上是黃桂香撓出來的土豆絲,她男人臉上是她自己撓出來的土豆絲。
更有夫妻相了。
張紅兵和鐘紅梅去把包艷扯開。
張紅兵護在張紅旗的前面,黑著臉呵斥:“大嫂,你確實是過分了,再怎么也不能咒我爸死!”
“你別忘了,你住的房子還是我爸的呢!”
包艷氣紅了眼,見兄弟兩個都仇人似的盯著她,抹了一把眼淚,回屋收拾了點兒東西帶著三個孩子就回娘家。
她就不信了,張紅旗舍得孩子!
這次張紅旗要不求她,休想讓她回來!
至少要給娘家二十塊錢!
她才會松口!
看著被包艷摔上的門,張紅兵嘆了一口氣,勸張紅旗:“大哥,你去把大嫂追回來吧,但她必須要道歉……”
張紅旗氣悶地道:“不追,有本事她一輩子別回來!”
說完,他就回屋把門甩得‘嘭嘭’響。
張紅兵對鐘紅梅道:“你做飯把大哥那份兒帶上,我去一趟爸家。”
正愁沒借口去找親爹破冰呢,包艷這么一鬧,機會不就來了么。
張紅兵帶上一瓶工農酒出門,先去國營飯店買了一斤鹵豬頭肉,這才往小院兒趕去。
小院兒。
林晚檢查了一整天,都沒檢查出夾帶的。
非常失望。
但系統狠狠松了一口氣。
老實講,昨晚一根木棍兒開出金條,給它嚇夠嗆。
偏財太多了,它怕這個宿主躺平。
那樣的話,它回高位面的希望就要落空了。
而它再完不成任務,能量耗盡之后就會徹底消失。
雖然它只是一串串代碼。
但它想存在,不想消失。
它是一個有夢想有目標的統。
說起來,宿主都好幾天沒賺積分了!
【宿主,天上掉金子的事情不會天天有,想暴富,做任務,不顧一切向前沖!拼一次,富三代,拼命才能不失敗!】
林晚:“……”
系統這是看了多少遍《孤注一擲》?
沒搭理系統。
趁著天還沒黑,和張紅強一起給張愛民搭把手,先把三個寫字臺,三張椅子修不好。
張紅兵趕到的時候黃桂香正要喊他們洗手吃飯呢。
一瞅著他來了,連忙把熱好的回鍋肉和一盤子涼拌雞放進櫥柜里。
也不張羅吃飯了。
“黃姨!”
“爸!”
“晚晚,紅強。”
“我路過國營飯店買了一份兒鹵豬頭,給爸下酒。”他拿出飯盒和工農酒。
張愛民剛要拒絕趕人。
黃桂香就笑著把東西從張紅兵的手里接過去:“哎喲,真是不巧了,我們剛吃完飯,要不……要不我去給你煮一碗面?”
“紅強啊,去前院兒趙老師家借一把掛面。”
張紅兵一聽這話連忙擺手:“不麻煩了黃姨,我在家吃過了才來的。”
咕咕咕……
剛說完,他的肚子就叫喚起來。
林晚聽著都替他尷尬。
“走,我們去灶房幫媽洗碗,讓二哥跟爸說說話。”林晚推著張紅強進灶房,瞅著天色漸暗。
林晚在灶房點了兩根兒蠟燭。
黃桂香吹滅一根兒:“點一根兒就行了,別浪費。”
林晚在心里吐了吐舌頭,猛然從物資充沛的時代穿越到物資匱乏的時代,她還是有點兒適應不良。
比如點蠟燭這件事,她首先想到的是亮不亮的問題。
而黃桂香同志想的是浪不浪費的問題。
她得改。
她必須得適應這個時代。
灶房門關著,黃桂香把飯菜端出來放桌上,又拿空盤子把菜給張愛民單獨撥出來一部分。
娘兒三個就悄咪咪地吃了起來。
沒等張愛民。
給張紅強幸福得喲,今兒又有肉吃!!!
回鍋肉!
豬頭肉!
涼拌雞!
舊社會的地主少爺也不敢這么吃呀!
在張紅強淺薄的認知中,地主就是能白面饃饃里夾肥肉吃飽的存在。
地主種地用的是金鋤頭。
地主婆炒菜用的是金鏟子。
天天吃肉,一頓還能吃三樣肉,這種實力是他無法理解的高度!
屋外。
張紅兵餓著肚子幫張愛民干活兒,拿張紅旗的事兒當引子說給張愛民聽。
然而張愛民一點反應都沒有。
當他是空氣。
張紅兵知道他爸這是還生氣呢,就閉嘴了。
他很有眼力勁兒,張愛民眼神一動,他就知道張愛民是要釘子還是錘子,是要鋸木條還是鋸木板。
這個人吧。
耍心眼子是一把好手,察言觀色是一把好手,干活兒也是一把好手。
吃完飯的林晚打著電筒出來觀察了一陣兒,得出結論。
張紅兵是個有前途的青年啊!
如果他的格局能夠大一點。
別只盯著眼前的一畝三分地,把眼光放長遠一點,搞不好能前途無量。
林晚吃完飯就打著電筒出來了。
她見張紅兵會木工活兒,就跟張愛民說:“張叔,我媽找你說事兒。”
把張愛民叫進了灶房。
她就讓張紅強也幫著打電筒,指揮張紅兵摸黑干活兒。
“……二哥,你聽懂了嗎?”
“就是在這面墻上釘兩排架子,這面墻上安兩根兒桿子……”
“活兒好多啊,我擔心張叔太累,想請人來干,張叔不肯,說家里最近花錢太多,都快拉饑荒了……”
“張叔最近廠里的活兒也多,回來直喊腰疼。”
張紅兵連忙笑道:“這不是還有我嗎,這點兒活兒也就幾天的工夫,我每天下班過來。”
林晚神色夸張地道:“那哪兒行啊,多麻煩你啊二哥,畢竟都分家了……”
張紅兵不贊同地道:“分家了我也是我爸的兒子,兒子幫老子干活兒,天經地義。”
林晚星星眼:“二哥你真好!”
“你是最關心張叔的兒子!”
“張叔老說幾個孩子里你又聰明又孝順,以前我還不以為然,今天才知道,張叔的眼睛是雪亮的……”
一頓彩虹屁之下。
張紅兵累成了死狗。
忽然前院兒傳來一陣兒尖叫聲,張紅強撒丫子就往前院兒跑。
他照的地兒沒了亮,張紅兵一錘子砸下去,砸到了自己的手:“啊!!!”
他也尖叫起來。
和前院兒的尖叫聲交匯起來。
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