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多小時候后,顧一寧他們到達云市。
傅云景安排的車提前在機場候著,三人下了飛機便立馬上車,趕去現(xiàn)場。
下雨了,雨點噼里啪啦的砸下,又急又大。
車子行駛在蜿蜒的盤山公路上,周邊是一望無際的大山。
楚新月暈車,一路都在吐,惡臭在車里蔓延。
受她影響,傅云景也吐了。
顧一寧坐在副駕駛,她打開一點車窗,呼吸著新鮮空氣,任由后面兩人聞著彼此的臭氣,吐得昏天黑地。
張文兵藏身的村落,破落,原始。
進村的路全是泥濘,車子陷進去了,他們只有下車徒步走進村子。
可這里距離村子還有好幾里路。
天很黑,大雨嘩嘩。
楚新月走兩步就摔倒,摔得滿身都是泥,惡心死她了,她幾乎崩潰。
她跟著來也不全是為了刷人設,傅星宇那個小白眼狼根本不值得。
她跟來,更多的是為了來看顧一寧的慘狀。
她之前給洪平的那通電話,請他幫忙找傅星宇,洪平讓她等好消息。
于是她等來了傅星宇被抓走,顧一寧被折磨到住院的好消息。
即便查到張文兵藏身在這里又如何,救人不會那么容易。
來之前,洪平給她發(fā)消息讓她出去喝酒,她便說了陪傅云景來云市出差。
洪平應該看懂了消息。
她已經(jīng)迫不及待想看,顧一寧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死去時的模樣。
一定大快人心。
只是這泥路實在惡心,太難走了。
楚新月可憐兮兮的說:“云景,你能拉我一把嗎?我沒力氣了。”
傅云景走得也很辛苦,“新月,要不你回車上等著吧。”
回車上?
既然非要跟著來,非要刷溫柔善良的人設,那就跟到底好了。
顧一寧找了一根樹枝當手杖,幽幽道:“車上不開窗得臭死,開窗說不定會吸引點什么過來。云市植被豐厚,野生動物也多,荒郊野嶺的,蛇啊,狼啊,老虎啊,鬼啊。”
“啊!”楚新月尖叫一聲,抱緊了傅云景胳膊,“云景,我不回車里,我害怕。”
傅云景怒視著顧一寧,“顧一寧,別找茬,你嚇她做什么?”
顧一寧拄著手杖,跟著司機大步往前,“我只是好心提醒。她自己膽小,關(guān)我什么事。”
“還有,麻煩快點,我可不想還要停下來等你們。”
等他們趕到的時候,張文兵已經(jīng)提前得知消息,逃往了后山。
此刻,警察把他逼到了一處絕崖。
“不許過來,過來我就殺了他。”
“退后,都給我退后!!!”
張文兵知道自己走投無路了,他面色猙獰的咆哮著,一把匕首用力的抵在傅星宇脆弱的脖頸上。
傅星宇虛弱的痛哼一聲,鮮血順著雪亮的刀身滑落,被雨水沖刷干凈,又接著染紅。
顧一寧焦急的盯著那把刀,語調(diào)溫和的安慰:“別激動,有事好商量,你放了他,想要什么都可以,他爸爸是海城首富,有的是錢!”
“有錢我也花不了。讓開!退后!”怒吼時,張文兵手中的匕首加重了力道。
鮮血不斷往外涌,傅星宇張了張嘴,“媽,媽……”
顧一寧急得啪一聲跪了下去,
想到之前賀梟發(fā)給她關(guān)于張文兵的資料,快速說道:“求你了,別激動。你做這行不就是為了給你兒子掙醫(yī)藥費嗎?你兒子的基因病,能治好。”
“只要你有錢,就可以做基因修復,他的病就能好了,就能和正常孩子一樣活蹦亂跳,聰明伶俐。”
張文兵一愣,問:“真的?”
“當然,我兒子也有基因病,你應該發(fā)現(xiàn)了,他流血以后就止不住,會一直流血,直到死去。我們都是父母,我怎么會騙你。”
“你只要放了他,我可以給你3億。干干凈凈的3億,走暗網(wǎng),海外賬戶,地下錢莊,不會有人追蹤到錢款的位置。”
“我還可以立馬安排私人飛機,把你妻兒護送到國外,你妻兒拿了錢,可以在國外好好生活,你兒子可以接受最好的教育。求你放了他吧,他流了很多血,再不救治就死了,求你了。”
顧一寧不斷給張文兵磕頭,“求你了,求求你,松一點力道,不然他真的就死了。”
張文兵明顯動心,窮人幾輩子也掙不到3億。
還是干干凈凈,沒有沾著人血的錢。
雖然洪山也答應給他錢,可洪山的錢不干凈,他還會拿捏他的妻兒。
他不想自己兒子與洪家有一點關(guān)聯(lián),他害怕自己的兒子走上自己的老路,泯滅人性與良心,做一個冷血殘酷的畜生。
張文兵松了點力道:“那你先把我妻兒送到國外,她們安全了,我就放了他。”
顧一寧試探性問:“他流了很多血,你能把他還給我嗎?我要給他止血。我,我,”
顧一寧慌張的指著一旁的傅云景說,“我拿他爸爸跟你換!首富在你手里,你就不用擔心拿不到錢了,你還可以多要點,都行!”
楚新月震驚的看著顧一寧,“顧一寧,你瘋了?!”
顧一寧看向楚新月,“這么心疼他?那你去換星宇也可以,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喜歡星宇,關(guān)心星宇嗎?現(xiàn)在就是證明你有沒有說謊的機會,你去。”
“顧一寧,你,你,”楚新月沒想到顧一寧會這么說,一時震驚詫異,結(jié)巴的說不出反駁的話。
“不愿意啊?你不是愛傅云景嗎?舍不得替他啊?”
楚新月咬牙道:“我不是。”
“那你上。”
“夠了!”傅云景呵斥道:“顧一寧你逼新月做什么?星宇是我兒子,我去換他。”
顧一寧看向張文兵,“傅云景愿意換我兒子,你把傅星宇放了吧,求你了。”
“你可真狠心。”張文兵譏諷的看著顧一寧,“你自己怎么不來?”
顧一寧紅著眼解釋道:“我是醫(yī)生,這里只有我能幫他止血,我要是當人質(zhì),我兒子無人救治,還是要死。更何況,”
顧一寧指著傅云景說:“他不愛我,巴不得我死在你手里,好迎娶小三,咯,就是這位。”
顧一寧又指向楚新月,“他養(yǎng)的金絲雀,走哪兒都帶著。要是我當人質(zhì),他根本舍不得拿錢贖我。說不定還會開香檳慶祝,感謝你幫他除掉,我這個離婚要分他一半家產(chǎn)的妻子。”
傅云景臉黑成鍋底,“顧一寧,你胡說八道什么!”
“不是嗎?要不要我現(xiàn)在,就把你們在酒店滾床單的愛情動作電影,放出來給大家看看,助助興啊?”
“顧一寧,你是失心瘋了嗎?不可理喻!”
“傅云景,你個渣男,救我兒子還要帶上小三來膈應我,簡直豬狗不如。”
“顧一寧,我從不打女人,你別逼我。”
“來啊,誰怕誰啊。”
“啪——”顧一寧直接一巴掌甩在了傅云景的臉上。
顧一寧和傅云景吵鬧是為了做戲,分散張文兵的注意力,狙擊手則是潛伏在暗處尋找機會。
雖說是做戲,但顧一寧說的卻是肺腑之言,打傅云景的這一巴掌也是結(jié)結(jié)實實的,用了十成力道。
“顧一寧!”
傅云景抬起手,旁邊的警察趕緊阻止,現(xiàn)場瞬間亂了。
張文兵看看這邊,看看那邊,怒道:“都給我”
“砰——”一聲槍響。
一切都發(fā)生在須臾間。
“住,手。”張文兵眉心中彈,睜著眼睛,直挺挺的往后倒去。
傅星宇從他手里滑落,旁邊就是懸崖。
“星宇!”顧一寧拔腿跑向了傅星宇。
“啊!”楚新月被槍聲驚嚇,尖叫一聲,后退一步撞到了身后拿槍的實習警察。
實習警察扣到了扳機。
“砰——”
顧一寧的后背中彈,踉蹌一步,抱住了傅星宇,摔了下去。
“阿寧!”
“顧小姐!”
“顧一寧!”
那一刻,現(xiàn)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顧一寧那里。
無人注意的角落,楚新月眼底閃過一絲遺憾。
她早就發(fā)現(xiàn)那警察很緊張,看著年輕,猜想是被師父帶出來歷練的。
可惜了,那一槍沒有打爆顧一寧的頭,只是后背……
不過下面是懸崖,摔下去,不死也得殘廢。
還有傅星宇那個小白眼狼,若是他乖乖聽話,她或許還能留他一命,也不是非要他死,誰讓他不聽話呢。
傅星宇止不住血,也得死。
這般想著,楚新月心里又暢快起來,也不枉她一路辛苦,滿身泥濘的來到這里。
楚新月臉上做出一副焦急的模樣,想要過去看看顧一寧和傅星宇摔死沒有。
“啊!”楚新月得意過頭,腳下一滑,滾下了斜坡。
而另一邊,賀梟在緊急關(guān)頭,飛身一撲,抓住了顧一寧的手,把她和傅星宇拉上了懸崖。
賀梟調(diào)來了軍用直升機。
顧一寧和傅星宇被送上直升機。
傅云景抱著受傷的楚新月也要上。
賀梟直接讓駕駛員起飛,“傅總,荷載滿了,你等下一趟。”
飛機上配備了醫(yī)護人員,他們麻利的幫傅星宇把身體擦拭干凈,接著便是輸血。
顧一寧忍著子彈灼燒的痛,從隨身包里拿出古銀針,快速封住傅星宇的幾個穴道。
而后拿出出發(fā)時準備的止血粉,灑在他的傷口上,幫助止血。
那止血粉是顧書琴在家時,專為傅星宇制作的,強效止血。
可此刻效果卻不明顯。
傅星宇失血過多,幾乎陷入昏迷,他眼睫不斷顫動,干裂的唇瓣微微張合。
顧一寧湊過去,側(cè)耳傾聽,聽見模糊的幾個字,“媽,媽,不痛,吹吹”
輕微的風拂過,消失,耳邊再無聲音。
顧一寧偏頭看他,傅星宇徹底陷入昏迷。
“滴——”
檢測儀上,傅星宇的各項生命體征持續(xù)下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