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星宇是腸胃炎,吃了油炸食品,喝了冰可樂,吃了冰淇淋,晚上還喝了冰牛奶。
醫(yī)生提醒道:“小少爺的腸胃嬌弱,平時要格外注意飲食,盡量不要喝冰的飲料牛奶。”
傅云景捏捏眉心,“好,我知道。”
“傅總,晚上你最好陪小少爺一起睡,方便時刻關注他的情況,有問題就聯(lián)系我。”
傅云景還是第一次陪傅星宇睡覺。
小孩兒睡覺特別不老實,一會兒踢被子,一會兒滿床爬,一腳給你蹬過來,魂都給你蹬沒。
……
另一邊,葉晨家。
葉晨拍開床頭燈,焦急的喊著顧一寧,“寧寧,醒醒,醒醒。”
顧一寧全身滾燙,臉頰透著一股病態(tài)的紅。
她緊閉著雙眼,眉頭痛苦的蹙在一起,不住喃喃著沒有頭緒的胡話。
“我不知道……我不認識他……我沒有……”
“為什么……我才是你媽媽啊……”
“我殺了你……”
“寧寧!”葉晨害怕得大叫一聲。
顧一寧猛得睜開了眼。
整個人如脫水的魚,全身汗?jié)瘢罂诖ⅲ蹨I從她眼角滑落。
葉晨心疼壞了,“寧寧。”
顧一寧一把抱住了葉晨,小聲嗚咽著,“葉子,我做噩夢了……”
她夢到小三楚新月家與她們顧家竟是世仇!
楚新月為了報復顧家,利用傅云景對她的愛。
陷害她與人偷情,被當場抓奸。
她想解釋,又被陷害入獄。
父母車禍,奶奶氣死,弟弟變成殘疾,葉晨失蹤,親兒嫌棄……
最終讓她落得個家破人亡的凄慘下場。
“乖,沒事,夢是反的。“葉晨拍著她的后背,等她心緒平靜下來,才去客廳拿出醫(yī)藥箱。
顧一寧燒到了39.5度,但她不想去醫(yī)院,就吃了一包強力退燒藥。
顧一寧吃了藥卻并沒有立馬睡著。
她腦子針扎一般疼,混沌的腦海里全是剛剛的噩夢片段。
真的只是夢嗎?
可又那么逼真,讓人刻骨銘心。
那些事情若是真的……
顧一寧心底發(fā)寒,身體不住顫抖起來。
葉晨抱住她,十分擔憂,“寧寧,我們還是去醫(yī)院吧。”
顧一寧感受著來著好友身上的溫度,腦子瞬間清明了不少,她深吸一口氣。
怕什么。
若是真的,那她絕對不會讓那些事再次發(fā)生!
她一定會保護好自己,保護好家人還有葉晨。
她用力的回抱住好友,“我沒事,睡一覺就好!”
第二日。
傅云景照顧了傅星宇一晚上,沒休息好,眼下一圈青黑,腦子混混沌沌,比加了一晚上班還累人。
他突然有些佩服顧一寧。
這么多年,她是怎么一個人把傅星宇帶這么大的。
傅星宇換好衣服下樓,看著干干凈凈的餐桌,“爸爸,我們今天早上吃什么啊?”
傅星宇昨晚吃了藥肚子不痛了。
他非要鬧著去參加學校的親子活動,因為楚新月答應當他一天的媽媽。
傅云景牽著他往外走,“先去接你月月阿姨,再去吃飯。”
“好耶!”傅星宇又高興了。
……
顧一寧一覺睡到早上十點,出了一身大汗,燒退了。
葉晨擔心好友,特意請假陪她,見她起床招呼她喝粥。
“湊合吃,外面點的,你知道我不會煮飯。”葉晨給她盛了一碗蔬菜粥。
雖然是點的,卻是五星級酒店的外賣。
顧一寧把手機開機,彈出幾條消息,卻沒有一條來自傅云景。
心里不疼是假的。
雖然她已經決定跟他離婚,可傅云景畢竟是自己從青春期開始,付出所有熱情愛過的人。
她試著去忽略,不在乎,只要自己不在乎,沒人能傷害得了她。
可不是那么容易,心里就像是缺了一大塊,冷風直往里灌。
她點開了幼兒園老師發(fā)來的消息。
她總是擔心傅星宇在學校出事,所以老師的信息是置頂的,方便她一眼看到。
謝老師發(fā)來消息說今天是親子活動日。
想到傅星宇的那一刻,她蹙眉。
算了,她松開眉頭,最后一次陪他參加親子活動吧。
吃完飯,她簡單洗漱后,畫了個淡妝,蓋住病后蒼白的容顏。
換上衣服,葉晨開車送她去了幼兒園。
幼兒園里傳來一陣熱鬧的聲音,顧一寧在門口保安處登記驗明身份,走了進去。
顧一寧走后,她身后的保安看著信息疑惑的嘀咕,“怎么那個傅星宇的小孩有兩個媽媽?”
但顧一寧沒聽見。
顧一寧走向傅星宇的班級所在。
傅星宇沒有看到她。
他正一臉興奮緊張的盯著比賽場大喊:“媽媽加油,媽媽加油!”
顧一寧的腳步頓住,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感覺。
她順著傅星宇的視線看過去,果然是……楚新月。
楚新月正和一群媽媽比賽,而傅云景則和其他爸爸一樣,拿著手機一路小跑著給她拍攝視頻。
就好似他們真的是相親相愛的一家人。
顧一寧沒有繼續(xù)走過去,而是站在原地。
她站的地方恰好有顆樹,左右又站滿了家長,一直到比賽結束,楚新月拿了第一名,傅家父子都沒有看到她。
傅星宇像只驕傲的小公雞,昂頭挺胸的對身邊的小伙伴說道:“我媽媽是最厲害的!”
旁邊的小朋友不甘心的說:“哼,我媽媽是沒發(fā)揮好,我媽媽才是最厲害的,她可是大明星!”
“大明星有什么了不起!我媽媽還是大老板呢?”
“我媽媽可是科學家,造飛機的。傅星宇,你說你媽媽最厲害,你媽媽是做什么的?”
一群小孩兒攀比起來,傅星宇哼一聲,說:“我媽媽是全能女王!她什么都會!攀巖、跳傘、潛水,騎馬,賽車,畫畫跳舞彈鋼琴。而且她比你們的媽媽都漂亮!”
“傅星宇,那平時送你的是誰啊?”
“那,”傅星宇只猶豫了一秒,便大聲道:“那是我家保姆。”
“呵,”顧一寧的身形晃了晃,她抓住樹干才勉強站穩(wěn)。
雖然不是第一次聽他這么說的,但心還是很痛。
那一刻,顧一寧的腦海里再次浮現出昨晚夢到的畫面。
傅星宇個子高挑,生得越發(fā)漂亮,可那雙眼睛滿是怨毒。
“你為什么不去死?為什么還要出現在我面前?我為什么要有你這樣的媽?不知廉恥,丟人現眼。”
“你給我滾,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我沒有你這種不要臉在外面亂搞的媽。我的媽媽是楚新月!”
傅星宇的嘶吼與此刻傅星宇稚嫩的聲音重疊。
顧一寧的心就像被丟進了絞肉機一樣,生生撕裂攪碎。
她垂下了泛紅的眸子,手指用力的抓著樹干。
生生忍下那一波又一波疼痛后,她決絕的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