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后,官道。
一支儀仗隊緩緩出了京城,他們舉著皇室的旗幟,吹奏著哀樂,押運著一口棺材向前方迤邐而行。隊伍領頭的是一個俊朗非凡的公子,他身旁一左一右跟著兩名貌美如花的姑娘。
他們正是賈琮與林瑩,袁菲。這支隊伍就是為廢太子遷墳的儀仗隊。那口棺材中裝著的,正是廢太子的遺體。
“賈郞,出了京城,就要小心了,他們隨時有可能動手。”林瑩向賈琮小聲提醒。
“嗯,我明白。你們各自小心。”賈琮點頭。
袁菲嬌聲道:“賈郞放心,他們不出現還好。若是出現,必定要他們身首異處。”
林瑩瞪了她一眼:“誰準你叫他賈郞的!”
“你能叫得,為何我叫不得?”袁菲回道。
她見林瑩叫賈琮賈郞,她也跟著一起叫,主打一個不甘人后。
“賈郞可沒準你這么叫。”林瑩嗔道。
“可賈郞也沒說不準。”袁菲反唇相譏。
眼見兩人又有要吵起來的趨勢,賈琮連忙打斷她們:
“都別說無關之事,仔細四周。”
兩女連忙應了一聲,將注意力放在四周。
片刻之后,隊伍來到一片林中。四周一片寂靜,連鳥鳴都聽不到,林中似乎潛藏著莫名的兇險。
“疾行!”賈琮忽然高喝一聲,發動技能“其徐如林”。這是他第一次領軍作戰,他想要嘗試一下自己能做到哪一步。
整支隊伍的前進速度陡然加快,每個人的腳下仿佛帶著一抹清風,竟是比剛才快出許多。
沙沙。
隨著隊伍的疾馳,林中忽然發出了沙沙的聲響,似乎有什么東西在其中穿行一般。
“賈郞,林中有人!”林瑩當即向賈琮道。
“無妨。”賈琮點頭,他自然知道林中有人,他突然加速正是打斷對方節奏的。
隊伍疾行一陣,他忽然勒馬:“停!結陣!”
隊伍立刻停住腳步,從隨行的車輛中拿出盾牌和繡春刀,結成陣勢,這支隊伍由精銳錦衣衛組成。
嗖嗖!
話音剛落,林中便射出了一片箭雨。
“不動如山!”賈琮的目光中浮現起一抹精芒。
一股無形的波動從他身上逸散出去,瞬間籠罩住了整支隊伍。
“賈郞小心!”林瑩和袁菲嬌呼一聲,同時擋在他身前。她們武藝高強,手中刀劍化作一片光幕,將賈琮牢牢護住,為他擋住了所有箭矢。
隊伍中的錦衣衛不能這么格擋箭矢,但他們有盾牌,又有賈琮的技能加持,竟是也是防得滴水不漏,無人身亡,只有幾人受了輕傷。
“殺!”
對方似乎也知道如此放箭起到的效果有限,便齊齊高呼一聲,朝著他們殺了過來。
“接敵!”賈琮高喝一聲,拔出腰間的凝霜劍。
侵略如火!開!
“殺!”陣中錦衣衛齊齊高呼一聲,拔出繡春刀迎敵。
雙方頓時糾纏在一起,廝殺成一團。
整片樹林都成了絞肉機,鮮血飛濺,血肉橫飛。
在經過了開始的僵持之后,錦衣衛逐漸占據上風。他們本就是精銳,又經過了賈琮技能的加持,顯得銳不可當,殺得對方人仰馬翻。
嗶!
眼見局勢不利,對方也并沒有戀戰,而是吹響了撤退的哨音,快速向林中退去。
“窮寇莫追!”賈琮高喝一聲,止住了想要追擊的錦衣衛。
待對方完全撤走后,賈琮統計傷亡,對方傷亡近百人,而己方雖然傷了不少,卻無人死亡!
“賈郞,你好厲害!”林瑩滿臉崇拜地看著賈琮。
袁菲也用力點頭:“運籌帷幄,料敵先機,賈郞太強了!”
賈琮先用疾行打亂對方的節奏,然后在對方的埋伏圈之外結陣迎敵,化解對方的伏擊,逼得他們不得不硬拼,這樣的手段,讓她們嘆為觀止。
“別放松警惕,這不過只是試探而已。”賈琮搖頭,能取得這樣的戰果固然可喜,但這并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簡單地休整了一番之后,他們再度出發。沒走多久,他們再次遭到了一連串的攻擊,但這并沒有出乎賈琮的預料,他每次都能精準預判對方的動作,做出最正確的應對。
一連串的攻擊之后,對方死傷不少,而賈琮這方的損失卻微乎其微。這讓兩女看他的目光驚為天人,麾下的錦衣衛也是對他敬若神明。
但賈琮并沒有被眼前的勝利沖昏頭腦,依然保持著理智和冷靜。他率領著隊伍又走了一陣,眼見將走出樹林,但此時,他卻是忽然停下了腳步。
“怎么了?”林瑩連忙問道。
“退!”賈琮沒有解釋,只是帶隊向后退去。
而隨著他的行動,周圍的林中忽然出現許多身影,他們不再是黑衣裝扮,而是都穿上了甲衣,行進間井然有序。很顯然,這是廢太子一系的真正精銳。
此時,一個身影出現在他們眼中,他手持長刀,坐著戰馬,正是楚恒。
他來到陣前,向賈琮喝道:“賈琮,我敬你是條漢子,也愛惜你領兵之才。你若交出太子,我必定不與你為難!”
這是他的真心話,原本他一直都以為賈琮只是有些蠻力的書生,肯定不會帶兵,全軍大比能贏也不過是仗著火銃之利罷了。自己只要稍加出手,就能擊潰他。
可賈琮卻用實際行動扇了他的臉。他非但不是書生,而是精通軍事的將才,帥才!
他的每一步都精確地命中了他的破綻和軟肋。面對著他,他甚至有種有力使不出的感覺。如果這不是樹林,而是真正的戰場,他說不定連賈琮的面都見不到就被活生生地玩弄致死了。
“不必多言,廢太子的遺骸就在這棺槨里,你若有本事,只管來拿!”賈琮淡淡答道。
“既如此,那我們便手下見真章吧。”楚恒高喝道,“進軍!”
隨著他的話,幢幢的人影從林中浮現,這林中竟然埋伏著大量的士卒,數量之多已經超出了錦衣衛的數倍。
“賈郞,我們該怎么辦?”林瑩連忙向賈琮問道。
賈琮沒有猶豫,當即調轉馬頭:“撤!”
對方數量太大,而且還都是帶甲之士,哪怕他有技能在身也彌補不了這么大的劣勢。
林瑩和袁菲沒想到他跑得這么干脆,連忙跟了上去。
錦衣衛也連忙跟著他向后跑去,不過他們終究帶著棺槨,速度無法與馬匹與空手人相比,眼見著就要被追上。
“放下棺槨!撤!”賈琮大聲下令。
“大人,可這棺槨中……”一名錦衣衛百戶連忙問道,這要是丟了廢太子的遺骸,他們都是要被問罪的。
“聽命行事!若陛下問責,我一力承擔!”賈琮高聲道。
聽他這么說,錦衣衛也只能丟下棺槨,一溜煙地跑了。
廢太子一系得到棺槨,齊齊發出了歡呼,楚恒也向著賈琮哈哈大笑:“賈琮,多謝你歸還太子!”
隨著他的話語,他手下的士卒也一起向賈琮高呼:
“多謝賈公子歸還太子!”
看著他們那得意囂張的嘴臉,袁菲緊咬銀牙:
“可惡,不就是仗著人多嗎?若是光明正大的公平對決,看本姑娘你揍得你們滿地找牙!”
錦衣衛百戶則是嘆了口氣,滿臉驚慌,雖然賈琮說了會幫他們承擔責任,可趙元一旦追究起來,他們都難逃罪責。
周圍的錦衣衛見狀也都是滿臉黯然,賈琮雖然十分厲害,但怎奈他們兵力有限,終究還是功虧一簣。一旦皇帝問責,他也不會管對方有多少人,他們有多少人。
“我送了這么大的禮物給你們,楚侍衛長難道不應當表示一番么?”賈琮倒是心平氣和,似乎并沒有什么情緒波動。
“哈哈哈哈!賈琮,你倒是好心性,還膽敢向我討要好處。你就不怕狗皇帝向你問罪嗎?”楚恒大笑著問道。
這不光是他的疑惑,也是賈琮這邊錦衣衛的疑惑,他們都用驚愕的目光看著賈琮:這樣做真的好嗎?這不是公然索賄嗎?這要是被趙元知道了,豈不是要治你個通敵之罪?
完蛋了,本以為他是無敵的將領,沒想到卻是個嫌自己死得不夠快的蠢材啊!跟著他,他們也完蛋了!
賈琮微微一笑,也不生氣:“我們費盡心機,耗了大把的力氣才將這棺槨送到此處,難道你不要表示表示么?諸位兄弟這般辛苦,你總得意思意思吧。”
他的話一眾錦衣衛徹底懵了,不是吧,他竟然打著他們的幌子索要好處?
“哈哈哈哈!那就多些諸位錦衣衛的兄弟了,這個請你們喝酒!算是我聊表心意。”楚恒大笑,從懷中掏出了一錠金元寶向賈琮丟了過來。
“多謝楚侍衛長了。”賈琮笑著接過,將金元寶丟給了那名錦衣衛百戶,“來日請弟兄們吃酒。”
錦衣衛百戶接過金元寶,都快哭了。什么來日,沒有來日,只有忌日!這下真的完蛋了,在眾目睽睽之下收受賄賂,這必死無疑啊!
“哈哈哈哈!”楚恒見狀大笑。
然而,就在此時,一名士卒忽然向他稟報道:
“大人,大事不好!棺槨是空的!”
嘠!
楚恒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