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國府。
一眾姑娘們匯聚在賈琮院中,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驚恐和惶惑。這么長時間以來,賈琮早已經成為了她們的支柱。這幾日賈琮被抓進詔獄,她們的天都塌了。
“不能再等下去了,我要入宮求見太后,求見陛下!”水涵站起身來,滿臉焦急。她決定親自入宮去求太后和趙元。
“涵妹妹且慢。”林黛玉叫住了她,“他既說自己無恙,那自然是無恙的。若是擅自行動,怕是不妥。”
事實上,在入宮砍白小嵐之前,賈琮已經做出了預判,讓小菊通知她們自己不會有問題。告誡她們,無論他出了什么事,她們都不能輕舉妄動。
水涵輕咬銀牙:“我知他說過這等話兒,可萬一呢?萬一他當真要我們的助力呢?我不能坐視不理,至少,我也要見他一面。”
在聽說了賈琮被抓進詔獄的消息后,她們想盡辦法想要去見他,但都被錦衣衛攔住了。她們不知道他的近況,故而極為擔憂。
她的話明顯也說中了林黛玉的心事,她心頭又何嘗不擔心賈琮呢?只是賈琮也明確說過他不會有事,讓她們不要輕舉妄動。萬一因為她們的舉動而壞了他的事,這該如何是好?
薛寶釵見她猶豫,便開口道:“涵妹妹,我知你是擔憂他。可我們也要信他才是,他不是那么容易出事的。”
她心里雖然也擔憂賈琮,但卻對他有著絕對的信心和幾乎盲目的崇拜,他的話對于她來說,就是真理。
“可,可萬一他若是出了什么事兒。這,又該如何是好?”水涵焦慮地在原地踱步。
她原本是冰雪聰明,機智冷靜的性子,但這是她第一次經歷這樣的事,所謂關心則亂,賈琮的事讓她方寸大亂,六神無主。
薛寶釵溫柔地道:“若是他有什么事兒,我便隨他去了。”
她的聲音雖不大卻蘊含著無可比擬的力量,充滿了堅定與無悔。她早就已經堅定了信念,此生無論死活,都要與他相守相望。
這充滿決絕的話,卻是出奇地讓姑娘們都平靜了下來,不錯,無論生死,她們伴隨他左右便也是了。
就在此時,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寶姐姐要去哪兒?”
聽到這個聲音,眾女齊齊一喜,她們連忙轉頭望去,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正從門外走進來,他面如冠玉,玉樹臨風,不是賈琮又是何人?
“賈郞!”剛才還沉著冷靜的薛寶釵在見到他之后,頓時失去了一切沉穩,她嬌呼了一聲,立刻向他迎了過去。
她原本只是想迎接他回來的,可誰知,賈琮竟是一把將她攬在了懷里,按溫暖的懷抱,那熟悉的氣息,頓時讓她心頭又羞又喜,熱淚盈眶。
不過她并沒有在他懷里膩太長時間,而是主動起身,將位置讓了出來。
賈琮給了她一個笑容,和其他姑娘們一一擁抱,就連最抹不開面子的妙玉也被他一把摟入了懷中。
歡喜過后,賈琮看向了林黛玉:“林妹妹做得不錯,虧我沒有白疼你。”
聽他在眾人面前夸贊自己,林黛玉心頭滿是欣喜,但臉上還是白了他一眼,嗔道:“胡說,你什么時候疼過我了?”
賈琮向她眨眼:“明白了,林妹妹的意思是,我疼得不夠。往后一定會多加疼愛的。”
林黛玉登時臉色一紅:“誰要你疼,羞也不羞!”
惜春來到賈琮的身邊,向他道:“三哥哥,林姐姐不要你疼。我要你疼,你平日里多疼疼我吧。”
賈琮笑著將她抱了起來:“好,那往后我不疼她了,只疼四妹妹。”
惜春認真地點頭:“三哥哥疼我,那我往后就給三哥哥當老婆,為三哥哥生兒子。”
見她那煞有介事的模樣,眾人都笑了,氣氛很是歡樂。
賈琮和她們說笑一會,便讓晴雯準備熱水沐浴,在詔獄中雖然沒有受苦,但身上卻是有些臟的。
他泡在水里,閉著眼睛享受著熱氣的蒸騰。此時,忽然有一只小手搭上了他的肩頭,為他輕輕揉捏著。那小手又細又嫩,柔若無骨,摸在他身上冰冰涼涼的,說不出的舒服。
他心頭一動,這不是丫鬟們的手。轉過頭去,果然見到了一張如花兒般美麗的臉蛋,水涵。
“涵妹妹,你這是?”他有些詫異的看著她,畢竟她可是堂堂縣主。
水涵向他甜甜一笑:“賈郞這幾日在牢里,想必也是累了乏了,我經常為母親揉肩解乏的,便想著為賈郞揉揉。”
“這等事兒讓丫鬟們做便是,你可是……”賈琮連忙道。
不過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打斷:“我什么也不是,旁人做的的事,我也做的。”
經過這次事件,她的想法和以前有了不同。明天和意外說不定哪個先來,她不想再嘗試那種痛苦,決定抓緊每一分每一秒與他相處,想說的,想做的,都不要再藏著掖著。
賈琮感受到了她的情緒,他輕撫著她的俏臉,向她鄭重地道:
“涵妹妹,你放心。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的。”
他不會委屈跟著他的姑娘。
水涵向他露出溫柔的笑容:“賈郞有這個心已經足夠我歡喜的了。我不求什么,只求能與賈郞廝守,無論生死。”
感受著她心頭的決心與愛意,賈琮抬起了她的下巴,吻住了她那芬芳的唇。
她嬌軀一顫,立刻沉浸在他的溫柔之中,熱烈地回應著。
她的熱情也點燃了賈琮心頭的火焰,他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將她放到了浴池中。
“賈郞,我伺候你沐浴。”她媚眼如絲,主動潛入水中。
賈琮頓時瞇起眼睛,露出了享受之色。
他靠在池壁上,腦海中回想起了袁菲對他說的那兩句乩語:
珠履暗行白虎道,金烏沉時天樞現。
白虎,主殺伐兇險。珠履暗行意味著他必須要小心行事。這句話是說,他所在的道路十分兇險,必須要小心。
天樞,一般指的是北極星,通常引申為帝星。這句話的意思是,當金烏落下時,真正的皇帝就會出現。很顯然,這里的金烏指的就是趙元。
算上妙玉給自己的頭兩句,那么完整的乩語是:
火中蓮燼墮污泥,無根玉芽生鳳闕。珠履暗行白虎道,金烏沉時天樞現。
總結來說就是:他的母親很有可能是皇家骨血,但是流落在外,他必須要小心謹慎,否則就有殺身之禍,只有趙元退位新帝登基,這一切才會有轉機,得到改變。
這完整的乩語徹底坐實了他的身份,他的母親應該與趙睿關系密切,否則賈代善也不會冒著生命和搭上整個賈家的危險將他抱回來。他應該是徹頭徹尾的廢太子一系之人。
但除了這個之外,他需要考慮的是,這個癩頭和尚到底是什么來歷,他就是紅樓原著中的那個癩頭和尚嗎?可原著中,那個癩頭和尚的真實身份是茫茫大士,是仙人!
拋開他的身份不談,他讓袁菲將這兩句乩語轉告給他的用意是什么?是提醒他要小心謹慎,還是在暗示他要推翻趙元?
在袁菲告訴了他這件事之后,他讓袁菲再去找他,如果可以的話,將他帶來見自己。但可惜的是,袁菲在開元寺并沒有見到他。甚至,開元寺的和尚告訴她,開元寺里從來就沒有這樣的癩頭和尚。
如此離奇的事,讓他也有些想不通這個癩頭和尚的來歷與身份。
難道,這世上真有神仙?
……
與此同時,養心殿。
趙元正在批閱奏折,這些日子他耽誤了不少事情,如今必須要盡快補回來。
忽地,一名壯漢出現在門口:“殿下,微臣有事啟奏。”
見到他,趙元神色一震:“進來回話。”
這人名為宋安,專職搜捕廢太子一系,也就是之前差點抓到師青玄的那人。
“是。”宋安走進殿中,向趙元稟報道,“陛下,微臣這幾日抓到了一人。”
“誰?”
“師青玄的丫鬟。”
“哦?可有從她口中得到什么信兒?”趙元心頭一動。
“其一,那楚恒就在京城。其二,楚恒并非廢太子一系領軍者。其三,師青玄與賈琮關系曖昧。或許……”宋安并沒有說下去。
但趙元明白了他的意思,他的目光中放射出了陰冷的殺機:
“你的意思是,賈琮是廢太子的人?”
“微臣不敢斷言,但據她所言,卻系如此。”
趙元站起身來,在原地踱起了步子。
賈琮是廢太子一系這是有著天然立場的,畢竟賈代善就是徹底的太子黨。但賈琮殺了秦可卿,應該與廢太子一系劃清了界限才是。
而且這丫鬟本就是廢太子的人,不排除她故意放假消息離間他們的可能。
他踱步苦思片刻,忽然站住腳步,向魏德道:
“傳旨賈琮。命他抓捕廢太子一系,十日之內必須要將楚恒抓到,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此外,你再露出些口風,就說朕有意將北靜王之妹嫁與鐵臺吉和親。”
聽到他這么說,魏德心頭猛然一跳,他這是在用水涵威脅賈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