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鐘后。
趙元看著莊靜太妃的尸體,目光中閃爍著濃烈的殺機,這么多年來,他給了她巨大的榮耀和禮遇,可沒想到他的真心換來的卻是她的背叛與算計,這讓他心頭痛極恨極。
“她臨終前可有說什么?”他向一旁的賈琮問道。
賈琮有些遲疑。
“但說無妨。”趙元說道。
“她說只恨沒能毒殺陛下。”賈琮將她的話大致重復了一遍,當然,他沒有說生育能力的事。
趙元勃然大怒:“來人!奪其太妃尊號,貶為庶人!焚化其尸身,骨灰鋪設于城門之下!朕要她遭萬人踐踏,永世不得超生!”
聽他這么說,所有人都是心頭一跳,如此手段超出了常規手段。賈琮默然,子嗣斷絕,再無生育能力,已經讓他的心性開始扭曲。
當然,沒人敢說什么,這樣情況下誰敢勸他都會被遷怒。
“她可還有說什么?”趙元深呼吸幾口,努力平復著情緒。
賈琮搖頭:“回陛下,并無其他。”
“當真并無其他?”趙元目光森然地看著他。
“微臣萬不敢欺瞞陛下。”賈琮坦然地與他對視。
趙元看了他一番,最后一揮衣袖,快步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賈琮陷入了沉默,他敏銳地感覺到他對自己的態度似乎發生了一些變化,不過并不是惡意,他也說不準那是什么。
“賈郞,老太妃為何這么做?”趙瑾來到他身邊。
她剛才被賈琮支了出去,并不知道發生了什么。
“這是上一輩之間的恩怨,我也不甚了解,我們還是不要打聽為好。”賈琮自然不會告訴她實情,這種事她知道的越少對她越安全。
見他神色嚴肅,趙瑾乖巧地點了點頭,并沒有追問。只是臉帶期待地看著他:“去春熙宮坐坐,可好?”
她對他用情很深,希望能與他獨處,哪怕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說,只是靜靜地看著他,感受他就足夠了。
賈琮略一思索:“也好,我正好要在宮里瞧瞧,看看可還有斷魂花此類的有毒花草。”
趙元失去生育能力這件事,十分嚴重,他必須要了解得詳細一些,同時,做出一些應對的措施。
“有勞賈郞!”趙瑾臉色一喜。
兩人來到春熙宮,趙瑾屏退了侍從,將他帶到了院中。
“瑾兒,陛下這些年納了多少妃嬪?”賈琮一邊查看著花草的情況,一邊向她問道。
趙瑾想了想:“三年前納了康妃,六年前納了順妃,十年前納了敬妃。賈郞問這個做什么,可是有什么不對么?”
“倒是并沒有什么,只是說來覺得奇怪,為何這些年新納妃子的肚子總不見動靜。”
趙瑾神色一動,來到他身邊,向他小聲道:
“我聽著些傳言,也不知是真是假,賈郞聽了權當一樂,切莫當真。”
“嗯,這是自然。”
“父皇極少留宿后宮,據說并未寵信那些新納的妃子。”
賈琮心頭一動,難怪康妃看他的眼神那般怪異。看來趙元是真的失去了生育的能力,甚至失去了男人的某些功能。
“那他可曾留宿過皇后那兒?”他想了想,又問道。
“極少,尋常只是去轉轉,與母后閑話片刻,并不留宿。”
賈琮終于可以確定,這件事是真的,他輕扶著趙瑾的香肩:
“瑾兒,我可以相信你么?”
趙瑾連忙用力點頭:“無論發生什么,我都會站在賈郞你這邊的,哪怕要我的命!”
賈琮向她笑了笑,從懷中拿出一枚精美的戒指戴在了她的手上。
趙瑾見狀頓時美眸大亮,她捂著嘴,驚喜地看著他。
“這戒指叫做同心戒,你戴上之后,我們將會永結同心。”
趙瑾立刻將戒指戴在了手上,然后主動向賈琮送上香吻:
“這是賈郞送我的,我要一輩子戴著它。”
賈琮笑道:“既然你收了它,那可就是我的人了。”
“我一直都是賈郞的人。”趙瑾含羞道。
賈琮深深看了她一眼:“接下來我要說的事,你要好生記下。”
“嗯,賈郞請講。”
賈琮向她耳語了一番,趙瑾聞言瞪大了美眸,滿臉驚訝。賈琮告訴她的話,徹底驚到了她。
片刻之后,他向她問道:“都記下了么?”
趙瑾的目光中滿是驚駭,但還是點了點頭:“嗯,都記住了。”
賈琮嘆了口氣:“我也希望我的擔憂都是多余。”
“賈郞勿惱,有我在,我會幫你的。”趙瑾依偎在他懷里,目光中滿是堅定,“萬死不辭。”
賈琮看著她的眼睛:“相信我,或許這有些險,可誰也不會死。我們都會有好日子的。”
趙瑾癡癡地看著他:“我相信你,賈郞,瑾兒一直都信你。”
……
半個時辰之后,宮外。
“大人果然好手段,這等奇案只是區區兩日便手到擒來了。”袁彬向賈琮豎起大拇指,臉上寫滿了敬佩。
他束手無策的案子,賈琮破解得無比輕巧,懸在他頭上的十日期限解了,他又如何能不高興呢?
賈琮搖頭:“不過是正巧識得那斷魂花之毒罷了。”
“可若是尋常人,莫說尋到這斷魂花了,就算擺在他眼前,都不知這才是害死二殿下的元兇。唯有賈大人學究天人,方才能一眼瞧出。”袁彬贊道。
“袁大人不可大意,那賊首楚恒還沒有抓到。”賈琮提醒了一句,讓他不要得意忘形。
果然,袁彬神色一凜:“大人說的是,這楚恒一日不除,我寢食難安。”
“袁大人,這幾日盯緊王府。那逆賊張將軍與王子騰相交莫逆,我懷疑盯著他,當是能尋到楚恒蹤跡。”賈琮說道。為了防止王子騰垂死掙扎,必須要盯死他。
“賈大人所言極是,我必定小心用命,一只蒼蠅也休想瞞過我們!”袁彬重重點頭。
“一切就都看袁大人了。”賈琮勉勵道。
袁彬神色一肅:“必定不負大人所托。”
賈琮正打算與他告別,但此時他忽然又道:
“大人,這幾日那幾位親王可是相當活躍,頻頻拜訪諸位朝廷重臣。此事當如何處置?可要稟報陛下?”
這就是收服袁彬的好處,有情報,他會第一時間得到消息。
賈琮略一沉吟:“暫且不報,幾位皇子被害死,宗室有所震動在所難免。不過將此事詳細記錄下來。哪一日,那位親王去拜訪了哪位朝臣,帶了些什么禮,停留多久。”
袁彬滿臉佩服:“明白了。還是大人思慮周全。”
賈琮打了個哈欠:“這幾日皆未曾合眼,我先回去稍作休整,袁大人我們改日再會。”
“賈大人辛苦,還請好生歇息,保重身子。”袁彬連忙拱手。
賈琮向他點了點頭,登上回府的馬車。
靠在車廂上,他眉頭緊鎖,雖然查出了兩位皇子的死因,但卻陷入了更加詭譎的云團。廢太子一系遠比陳昂王子騰之流難以對付,趙元的絕嗣更是將事情拖入了難以預料的深淵。他要在其中保住自己,保住妻子,壓力極大。
“公子。”小菊進入車內,來到他身邊。
“怎么了?”賈琮問道。
“公子這幾日很累吧,我為公子解乏。”
小菊溫柔地讓他躺下,將頭枕在她的玉腿上,伸手為他按摩頭上的穴位。
賈琮笑道:“手法和力度都不錯,是學過么?”
“嗯,以往在宮里學過,我們練功累了,也會彼此解乏。”
“沒瞧出來,你們還有這等手段。你們還會什么?”
“會些簡單的事兒,唱曲,跳舞什么的。”
賈琮輕撫著她的臉蛋:“可曾學過那等事兒?”
小菊臉蛋一紅,輕咬紅唇:“嬤嬤教過一些,只是不曾嘗試過,也不知,做得好不好。”
賈琮向她眨了眨眼:“那你就朝著我來試試,就當是拿我來練練手了。”
小菊滿臉羞澀,但卻是有些猶豫。
賈琮笑道:“怎么?你是不愿么?”
小菊連忙搖頭:“當然不是,我愿為公子去死。”
“我可不要你死,你要好好地活著。”賈琮捏了捏她的粉臉,“那你為何猶豫?”
“公子連日勞累,想必疲憊不堪,我若還那般,不是讓公子更加疲乏么?”小菊說出了自己心頭的想法。
賈琮哈哈大笑:“這你就無須擔憂了,莫說只是這短短幾日,就算是再來數十日我都不會疲乏,你有什么招式盡管使出來。”
他是純陽之體,無論是體力還是恢復力都是人類的巔峰,只是這么短短幾天時間又怎么可能讓他身體吃不消。他是心理上的疲憊,而這份疲憊,正好可以由她們來緩解消除。
小菊羞澀地點了點頭,一雙小手從他的頭上緩緩向下滑去。
賈琮立刻瞇起了眼睛,露出享受之色。
“公子,喜歡么?”小菊輕聲問道。
賈琮笑道:“喜歡。”
小菊心頭滿是羞喜。但就在此時,賈琮忽然神色一變,一把將她撲倒,將她壓在了地上。
“還請公子憐惜……”小菊滿臉嬌羞。
咻!篤!
回應她的并不是賈琮的話語,而是一直穿過車廂射進來的箭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