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日上午。
皇宮,養(yǎng)心殿。
啪。
“混賬東西!平日里朕是如何勵精圖治,勤政愛民,見不到這些混賬夸一句,可朕一旦出了紕漏,這些混賬就指著朕的鼻子罵,他們當真以為朕不敢殺人嗎?”
趙元將一疊奏章砸在地上,雙目通紅的罵道。
隨著察哈爾使節(jié)團被屠戮的消息逐漸傳開,越來越多的朝臣上了奏折,其中大部分都是批評他的,有幾個言辭相當激烈,這讓他極為惱火。
“陛下息怒!”老太監(jiān)跪倒在地。
趙元起身,在原地踱起了步子,好一陣之后,卻只能重重一砸桌子,滿臉的煩悶。這件事的確是他疏忽了,朝臣罵的都是對的,除非他想落下個昏君暴君的名頭,不然只能忍著。
“今日可是第五日了?案子查得如何了?”他忽然問道。
“回陛下的話,今日是第五日了,尚且沒有消息。”
“這幾日他們在做什么?”
“第一日,賈公子在鴻臚寺會館一整日。第二日,賈公子見了賈珍父子與賈赦。第三日與第四日,他跑遍了京城諸多地界。今日,他正與察哈爾公主泛舟湖上。”
“什么!”趙元頓時又驚又怒,“他竟還有心情泛舟?”
老太監(jiān)沉默,他也不知道賈琮為什么會選在這個時候泛舟,但他的確是這么做了。
趙元神色陰冷:“他莫非當真以為,有了玥兒幫他求情,朕就會饒了他,饒了賈家不成?”
那天趙玥回來之后,就再次被他禁足了,她屢次找人來求情,但并不是為她自己,而是為賈琮。
“待子時一過,若不曾破案,便傳朕旨意,奪了榮寧二府的爵,將賈珍父子,賈赦父子流放嶺南!”趙元冷聲道。
朝臣往他要說法,那他就將賈家推出去。
“遵旨。”老太監(jiān)心頭一跳,在心頭哀嘆一聲:
賈府完了。
……
中午。
忠順王府,書房。
趙平正在看書,房門忽然被敲響。
“進來。”他淡淡應道。
房門被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走了進來,正是王府侍衛(wèi)長,他的心腹,趙大。
“王爺,宮中有消息了。”趙大抱拳道。
“哦?怎么說的?”
“案件并無進展,今日那賈琮還帶著阿依熱娜游湖泛舟,趙元大怒,傳旨待子時一過,就要將榮寧二府奪爵,將賈珍父子與賈赦父子流放嶺南。”
“哈哈哈哈哈!”趙平聞言大笑,“這紈绔子就是紈绔子,會寫詩作詞便不是紈绔子啦?”
“王爺,此時那察哈爾公主人在湖中,正是好時機。”趙平的目光中閃過一絲寒芒。
趙平擺手:“不必,焉知這不是他們設下的陷阱。不必急于一時,如今只要等著瞧賈府的好戲便是。只要她還在京城,還在漢人地界,她便跑不了。”
“王爺所言極是。”
趙平冷笑:“去,將這信兒傳去賈府,本王倒要瞧瞧他們聽聞此事,是何等反應。”
……
傍晚。
榮國府,賈母小院。
“逆子,這個逆子!”邢夫人咬牙切齒,破口大罵,“這等時候,他不拼命查案也就罷了,竟還帶著女子在湖上鬼混!真是蛆了心的孽障!下流沒臉的東西!”
賈琮查案毫無所獲,竟然還在最后一天帶女子泛舟湖上這,這個消息一傳入賈家,就引起了賈家的震動。而趙元即將對于賈府的觸發(fā),更是將賈府眾人惶惶不可終日。
王夫人冷笑:“原來他就是這般為家里討公道的!果是賈家的孝子賢孫呢!”
兩人的話讓場中姑娘們一片黯然,她們也根本沒有想到,賈琮竟然會這么做。林黛玉和薛寶釵更是滿臉的恍惚,她們相信賈琮的人品,甚至還在等待著他的奇跡,可誰知道,現(xiàn)實卻重重給了她們一擊。
迎春滿臉蒼白地搖頭:“不會的,弟弟不是這樣的人。”
她不相信賈琮是這樣的人,不相信他會完全放棄賈家。
啪!
話音剛落,邢夫人便一個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事已至此,你還在為這下流種子說話!你是眼睛瞎了,還是耳朵聾了!”
迎春捂著臉,眼淚不住滑落:“弟弟不會這么做的,他一定是有苦衷的。”
“你還敢頂嘴!”邢夫人又是一巴掌重重扇在了她的臉上。
迎春倒地,嘴角滿是鮮血,一張俏臉腫得老高,但她依舊堅持,賈琮不會做這樣的事。
邢夫人大怒,還要再打,薛寶釵和林黛玉連忙一起上前攔住了她。
“吵什么,打什么!你們……”賈母拄著拐杖重重敲擊地面,但話還沒說完,就兩眼一番昏死了過去。
眼看著賈府就要在她手中敗亡,她怒急攻心。
眾人手忙腳亂地將她抬上了床,看著昏迷的她,房里的氣氛無比壓抑,許多姑娘都已經(jīng)紅了眼眶。
賈寶玉看了看滿臉哀色的林黛玉,來到她身邊低聲道:
“林妹妹別怕,有我在,必定護你周全。”
賈琮不可靠,現(xiàn)在正是他挽回林黛玉的好機會。
對于他的表忠心,林黛玉只是滿臉黯然,一言不發(fā)。
賈寶玉見她不理,只能將目光看向了薛寶釵,見她那黯然神傷的模樣,心頭憐意大起,他連忙來到她身旁,小聲道:
“寶姐姐,往后家里有我?guī)鸵r著,不妨事。”
薛寶釵也沒有理他,她的目光中帶著一抹疑惑,以她對賈琮的了解,他不應該是這種色欲熏心,置家族于不顧的人。
難道,她真的看錯人了嗎?
見她也不理自己,賈寶玉心頭惱火,他冷然道:
“你們一個個地只想著他,他人呢?你們倒是叫他出來啊!”
他的話讓眾女的目光更加黯然,此時此刻,她們無力反駁。
見她們只是不語,賈寶玉更加惱火,接連說了好一陣,發(fā)了好一通邪火。眾女無法反駁,只能默默地聽著,承受著。迎春更是哭得如同淚人一般。
在如此壓抑的氛圍中,時間緩緩流逝,就在子時剛過沒多久,屋外忽然響起一聲唱喏:
“圣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