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之后。
賈琮剛回到家中,便有丫鬟來報,說是賈母有事請他。
賈琮來到賈母房中,卻是屋里除了賈母和邢夫人之外,還有一個的身材高大,滿臉兇惡的男子。
“琮哥兒,這就是孫家的公子。”賈母向他介紹道。
賈琮點了點頭,只是并沒有說話,他又怎么會不認識孫紹祖呢?
“琮兄弟果然儀表堂堂,俊朗非凡,難怪都說你是文曲星下凡呢。”孫紹祖打量了他一番,目光中帶著一抹敵視。
這些日子他拜訪了王子騰幾次,自然知道他和王子騰不對付,所以對他的感官也不好。
邢夫人連忙道:“今兒孫公子前來,是商量二姑娘的婚事的。”
孫紹祖點了點頭:“不錯,今兒我想來定個吉利的日子,將這事兒辦了。”
他過來就是想要迎娶賈迎春過門的,眼看著賈琮的地位水漲船高,王子騰坐不住了。
邢夫人有些為難:“孫公子,迎春這幾日身上不好,這事兒不如再晚些時日吧。”
賈迎春一直都處在昏睡之中,根本沒辦法成親。
孫紹祖搖頭:“不必,我尋人算過,若是過了這個月,再娶妻就是大兇之兆,與我與她皆不利。”
他不可能容忍賈迎春拖延時間。
“可迎春她身體實在抱恙。”邢夫人也是有些難。
“無妨,完婚后,我會為她慢慢調理。我瞧本月三十是黃道吉日,就那日吧。”孫紹祖再次表態,只要賈迎春沒有死,他就必須要娶。
“這……”邢夫人頓時猶豫了。
“赦老爺呢?不如讓他來做主吧。”孫紹祖問道。
賈母和邢夫人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黯然,這幾天賈赦的情況很不好,記憶和智力已經退化到了少年時代,根本不可能來和他商談賈迎春的婚事。
“赦老爺身子不大爽利,還是我們做主吧。”賈母連忙解釋了一句,將目光看向了賈琮,“琮哥兒,你覺得呢?”
賈琮看了孫紹祖一眼,淡淡開口:“我不答應。”
這話頓時讓幾人都露出了驚愕之色,賈母連忙問道:
“琮哥兒,你不答應什么?可是這日子太急了?”
賈琮搖頭:“不,我是不答應他與姐姐的婚事。”
話音落下,賈母和邢夫人都是一驚,孫紹祖則是怒道:
“這是赦老爺與我商議好的事,婚書都已經寫了,有你什么事兒?你說什么不答應!”
賈琮看向邢夫人:“母親,婚書呢?”
邢夫人連忙給他拿來了婚書。賈琮看了看,隨后當著眾人的面,將婚書撕得粉碎。
“你!你!你簡直是欺人太甚!”孫紹祖氣得臉色發黑,“你莫要以為是泰安侯便能只手遮天!這世上還有公理!還有王法!”
賈母和邢夫人也著急地看著賈琮,人無信不立,家族也是如此,無緣無故的悔婚是背信棄義,會使家族名譽掃地,被整個社會所唾棄。
而且,國家律法也是不支持這樣的做法的,這事鬧到官府去,無理的也是賈家。
“這門親事我們不認,你走吧。”賈琮淡淡道。
“好,你別后悔!”孫紹祖指著賈琮,心頭又驚又怒。
賈母大急,連忙打圓場:“孫公子別惱,琮哥兒也是說的氣話,咱們回頭再好好商議。”
她雖然心疼賈迎春,但相比之下還是賈家的聲譽更重要。
“祖母,我不是氣話。這門親事,我不答應。”賈琮向賈母道,聲音雖然不大,但其中卻是蘊含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啊?琮哥兒,你……”賈母滿臉驚愕,她不懂賈琮為什么會這么做,這對賈府有百害而無一利!
賈琮沒有解釋,只是從懷中拿出一張五千兩的銀票給了孫紹祖:“這是我父親借你的五千兩銀子。”
他將銀子還給孫紹祖,為的就是和他劃清界限。
“山不轉水轉!賈琮,咱們走著瞧!我孫家也不是任你欺凌的。”孫紹祖拿過銀票,轉身就走。
“孫公子……”邢夫人還想要去留,卻被賈琮攔住。
見孫紹祖頭也不回地離開,邢夫人向賈琮怒聲道:
“你莫不是當真自以為是目中無人了?好好的門風都叫你給敗壞了。回頭我們還怎么見人?旁人問起來我們怎么答?”
賈母看了看賈琮,欲言又止,最終只是深深地嘆息一聲。
賈琮沒有解釋什么,只是看著孫紹祖離去的背影,眼神微瞇。
……
孫紹祖從賈府離開之后,越想越氣,雖然他并不在乎娶不娶賈迎春,但被賈琮當面撕毀婚書,還是讓他極為惱火。
他沒有回家,而是直接來到了王府,向王子騰告狀。
王子騰聞言非但沒有露出惱火之色,而是滿臉驚喜:
“此言當真?他真的撕了婚書,當面悔婚了?”
孫紹祖連忙點頭:“王大人,茲事體大,我豈能誆騙你?”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王子騰哈哈大笑。
孫紹祖不解地看著他:“大人此言何意?”
王子騰嘴角含笑:“他自詡為讀書人表率,還寫下了‘明玉四句’這等驚世之言,德行便不能有污。做下這等背信棄義之舉,豈非是自尋死路?”
孫紹祖聞言頓時大喜:“王大人所言極是!他沽名釣譽,將自己捧得極高,卻不知爬得越高摔得越重。這事兒要是鬧開了保管他吃不了兜著走!”
王子騰的目光中滿是冷笑,賈琮的做法的確是自尋死路,為了推掉這門婚事竟然出此昏招。而且,這也意味著,賈府的那些姑娘們就是賈琮的軟肋,想要徹底扳倒賈琮,從她們身上下手就行。
“王大人,我們是否要?”孫紹祖滿眼期待地看著他。詢問著是否要向賈琮發難。
王子騰微微一笑:“你且回去吧,圣人云‘得道者多助’,他行此不義之舉,必定有報應的。”
他沒有明說會不會動手,但話里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一定會用這件事來攻擊賈琮的。
孫紹祖大喜:“王大人,不知我那題缺的事兒……”
“明日朝會之后,保你如愿以償。”
“多謝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