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賈琮坐在馬車里,嘴角還殘留著淡淡的幽香。
這次去救師青玄,給他帶來相當豐厚的回報。忠貞不渝是個十分有用的技能,可以大幅提升屬下的忠誠,這對于他將來的發(fā)展大有裨益。
除此之外,因為畢竟是他“殺了”秦可卿,她怕有其他廢太子的人會對他不理,就告訴了他廢太子一系的聯(lián)絡(luò)切口。一旦遇到危險,可以自救。
帶著不錯的心情,他見到了袁彬,從他手里拿到了近十天趙毅的行動軌跡。從記錄上來看,趙毅的生活很有規(guī)律。基本就是請安,上學,休息這幾件事。逗留的地方主要集中在上書房,長春宮以及自己的寢宮。
上書房是幾位皇子讀書的地方,里面安全措施極為嚴密,而且大多數(shù)時間都在上課,想要在那里下毒極難。他自己的寢宮已經(jīng)被搜遍了,并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長春宮了。
長春宮是趙毅生母惠妃的寢宮,他每天給趙元,太后,皇后請安之后,就會來給惠妃請安。并且逗留的時間也相對較長,這里很有可能就是兇手下毒的地方。
賈琮找來長春宮的侍從,挨個問話,然而并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每個人說得都能對上,情緒也十分正常。在侍從身上找不到突破口,他只能去找惠妃。
他來到趙毅的靈堂,只見除了趙元,其他皇室成員基本都在這里。各個雙目紅腫,面容悲戚。他仔細的感應(yīng)了一下,除了有限幾人之外,真正悲傷的并沒有多少。
而那三名皇子,別說悲傷了,心頭更是十分喜悅。與他們爭奪太子之位的直接競爭對手死了,他們又怎能不喜呢?
賈琮給了趙玥一個安慰的眼神,隨后找到惠妃,向他詢問起最近趙毅的行程來。
不過惠妃對于趙毅的行程并不清楚,每天只有在他來請安的時候才能見到他。
賈琮深深皺眉:“娘娘,你再仔細想想,他來宮中的時候可曾遇見過什么人,未必要交談,就算是碰著了也行。”
惠妃皺眉,思索了一會之后才忽然道:
“我記起來了。那日,他來請安時,正好撞見了尚衣監(jiān)的人,他們還給他量了尺寸。”
因為要舉行元宵燈會,所以尚衣監(jiān)要給宮中的貴人們定制禮服,那天尚衣監(jiān)的人正好碰到了趙毅,就順便給他量了尺寸。
“誰給殿下量的?”賈琮眼睛一亮。
趙毅的玉佩是掛在腰間的,在給他量身體的時候,是很容易就碰到的,而且還不會引起趙毅的懷疑。
“尚衣監(jiān)總管太監(jiān)蘇懷遠。”
賈琮沒有猶豫,立刻帶人直奔尚衣監(jiān),在這里他見到了蘇懷遠,他須發(fā)皆白,正在仔細地審視著做好的成衣。
賈琮沒有打擾他,只是仔細的感受著他的情緒,他沒有絲毫慌張,或者說,此時的他沒有任何情緒。
等待了好一會之后,他這才將手中的衣服交給了一旁的小太監(jiān),然后向賈琮行禮致歉:“累賈公子久等,還望恕罪。”
“蘇老公言重,此次前來,是有一事要請教老公。”賈琮凝視著他的眼睛。
“公子請講。”
“本月十一,你去了何處,見了什么人?”
蘇懷遠沒有猶豫:“那日咱家要為貴人們準備燈會禮服,便一一前去拜會。咱家見著了皇后娘娘,惠妃娘娘,淑妃娘娘,大殿下,二殿下和三殿下……”
他一五一十地將那天遇到的人和事全都說了,沒有遺漏,而且情緒極為平靜,沒有任何慌張,緊張和驚恐。
“可是你位三殿下量的體?”賈琮又問。
“是。”蘇懷遠點頭。
“可是你在三殿下玉佩上抹了毒?”
“不是。”蘇懷遠搖頭。情緒依然平穩(wěn),沒有任何波動。
賈琮皺眉,他的反應(yīng)超出了他的預(yù)計,如果是普通人,當自己說他殺人時,哪怕真不是他,他也會出現(xiàn)驚恐,慌張,憤怒之類的情緒,但他什么都沒有。他做到了真正的古井無波。
“蘇老公,因為此事事關(guān)重大,所以請你配合一二。”他想了想,揮手讓錦衣衛(wèi)將他拿住。
蘇懷遠沒有反抗,也沒有質(zhì)問原因,甚至還主動配合錦衣衛(wèi)的拘捕,全程都表現(xiàn)得十分從容和淡定,沒有任何驚慌,憤怒。
將蘇懷遠拿下之后,賈琮又帶人將他的住所來來回回地搜索了幾遍,不過并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案子到了這里似乎陷入僵局。
夜晚,賈琮乘車從皇宮回到賈府,他思索了許久,依舊沒有答案,他不明白為什么蘇懷遠可以做到心如止水,這件事是不是與他有關(guān)。
他一路思索著走進府內(nèi),無意識地走著卻是來到了一個小院前,院內(nèi)還亮著燈。他看了看周圍,這才知道自己走過頭了。他搖頭失笑,準備離去。
此時,一個悅耳的聲音從房內(nèi)傳出:“既然來了,又為何急著走?”
賈琮微微一笑:“無意至此,擾了居士清修,還望海涵。”
是的,這里是妙玉的住處。妙玉和邢蚰煙來到京城,本來是要離去的,不過賈母喜歡聽她講經(jīng),就將她留了下來。
“相逢即是緣。我見賈公子似有愁緒,不如入內(nèi)一敘?”
大半夜邀請男子來自己居所,這在常人看來是與理不合的,但她完全不在乎這些。
“好。”賈琮笑了笑,推門入內(nèi)。
只見月色如練,潺潺瀉滿青石小院。一個身影獨坐梅影之下,一襲素衣幾乎與白雪融為一體。
“居士,這天寒地凍的,你坐在雪里不冷嗎?”賈琮走近問道。
“心有暖陽,自然不冷。”妙玉淡淡應(yīng)道,但還是站了身。
說的是禪機,但實際上,她只是在發(fā)呆,而且也的確挺冷的。
此時的她腿腳凍得有些麻木,再加上地上積雪有些滑,她一抬腳,整個人頓時失去平衡向前撲倒。
她心頭分明很慌張,但還是死死咬住唇,不讓自己叫出來。哪怕摔倒,也不能在賈琮面前失了體面。
但下一刻,她卻是落入了一個寬廣溫暖的懷抱中,冰涼的小手被一只滾燙的大手捉住。
她心頭大羞,連忙抬頭,卻是對上了一雙燦若星辰的雙眸,其中滿是關(guān)切。月光灑在他的身上,讓他仿佛天人一般。
這一刻,她有些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