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素語……
“韓書墨同志，你是聽不懂人話嗎？在車上我就說的很清楚了，讓你離我遠點，還有，我是來當志愿者抗疫的，不是來當嬌小姐的，不需要別人自作主張的假好心來替我決定什么。”
她甩開韓書墨的手，往隊伍里走去。
韓書墨知道自己是勸不動徐素語了，但他不放心徐素語第一波去面對危險，所以還是跟別的同僚換了班。
這樣一來，不管徐素語有什么事情，自己都能第一時間保護她。
已經是晚上十點多，平常白天都沒什么人的醫院，這會兒卻是人滿為患。
走廊里全是被燒到眼睛赤紅的病人，咳嗽聲，哭聲連成一片，此起彼伏，仿似人間煉獄。
幾個值班醫生各自分配了一個診室后，就開始給病人接診。
徐素語接連看了幾個病號，癥狀的確跟上一世一樣，如此一來，應該還算好控制。
第一組治療結束后，幾個醫生消殺完，湊在大院里，彼此之間相隔了不少距離，開了個小會。
他們將自己今天使用的藥物列了個清單，打算從中擇優。
幾個西醫科大夫用的都是西藥，這些藥物量大難尋不說，也不知道效果如何。
徐素語和另一位懂中醫的呼吸內科醫生沈明義都用的中藥，兩人開的藥方中，只有四味藥不同。
徐素語道：“咱們可以觀察一下第一批病人服藥后的情況，誰的藥物效果更好就用誰的。”
韓書墨只恨自己上一世看不起中醫，每次在徐素語看中醫書的時候，還在教育她，可以多學學西醫知識，因為西醫才是未來。
以至于他明知道這次疫情主要靠中藥發揮了作用，但卻不知道到底是哪些中藥。
不然，他現在給出方子，必直接立大功。
沈醫生盯著徐素語的方子看了片刻，忽然眉眼明亮：“徐醫生，用你這個方子吧，你的方子里有兩味藥，藥效相同，但比我這個配得更便宜，藥材即便大批量的訂購也更容易獲得，難怪張主任開會的時候總說你是個小神醫，你的確很厲害，佩服。”
徐素語溫笑：“沈醫生過獎了。”
“之后再有問題，我可以再來找你討教嗎？”
“當然。”
韓書墨看著徐素語跟沈醫生交流，即便帶著口罩，也能從她彎彎的眉眼中感覺到，她這會兒笑得有多甜。
自己重生以來，只見過她對江隼這樣，還以為，她只對江隼是特別的，卻沒成想，她是只對自己特別，特別討厭自己！
除了自己之外，她對誰都可以很溫柔。
憑什么！
她本是他的妻呀！
就算自己這輩子沒娶她，她也不該討厭自己的！
他正晃神間，就聽徐素語又開了口：“我們可以把這次疫情主要的癥狀羅列出來，張貼在鎮上和村子的各個角落，再把藥物以村為單位發放下去，只要癥狀符合的，都可以去村里領藥在家熬制。”
韓書墨點頭：“我同意徐醫生的意見，這么大人口數量的鄉鎮，只靠咱們每天坐在醫院里救治的速度，遠不及病毒感染擴散的速度。這藥物最好能挨家挨戶發放下去，有病治病，無病預防。”
沈明義也贊同，只是……
“咱們來的時候，只帶了一船草藥，不可能覆蓋得了全島，咱們就算跟組織上申請，組織上籌集這樣大批量的藥草加運送，最快也得三到五天才能上島。以這次疫情的傳播速度，三到五天，足可以感染上千人了。”
幾位醫生點了點頭，這的確是個大麻煩。
韓書墨想到了新冠疫情的控制方式，立刻道：“疫情傳播速度快，是因為人與人之間還有能夠傳播的途徑，那我們就盡可能的將所有人全都隔離在家，由村干部挨家挨戶確定，有確診者家庭優先發放。”
沈明義凝眉：“韓同志，你從小沒去過農村吧。”
韓書墨不明所以：“什么意思？”
沈明義嘆息：“六月正值當地小麥豐收期，村里要交公糧，老百姓也要靠著每年收獲的這點微薄的糧食撐著一家很多嘴巴吃飯，家家戶戶米缸都沒有存糧，把他們隔絕在家，與讓他們在家里自生自滅全都餓死沒有區別。”
韓書墨凝眉，是了，三年自然災害才過去沒幾年，如今民生尤其是老百姓的日子的確難過。
沒有糧食就是餓死，出來聚眾收割糧食，無非就是被感染，但卻不一定真會病死，命大的就能撐過來。
換做是誰，都會選擇后者。
幾人各自站在原地，絞盡腦汁的想對策。
倏然，徐素語眉眼一亮：“我想到了一個……損招，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說來聽聽。”
“有損招總比沒有辦法好。”
韓書墨也有些好奇，這種為難的時刻，她能想到什么好辦法。
徐素語往門口的方向看了看，確定不會有人才道。
“張貼告示的時候，我們可以把癥狀分為三種，如果每一項都對上的，屬于重癥，一半癥狀對上的屬于中癥，只有一兩項對上的屬輕癥。
藥材配一樣的，但群眾并不知道，咱們只要在告示底下注明，務必對癥取藥，若服錯藥會造成藥物中毒，增加死亡風險，想必就算有想投機取巧多取藥的人，也是不敢的。
而且，咱們也不能只拘泥于在醫院坐診，可以分組下基地去，現場發放藥物，增加藥物被惡意之人囤積的風險，這樣撐個幾天，咱們跟組織上申請的藥物，差不多也就可以運送進來了。”
沈明義一聽，直接鼓掌：“徐醫生，你這哪里是損招，分明是極高明的辦法。”
旁邊醫生也道：“是啊，人人都怕死，他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哪怕為了自己的健康，肯定也不敢亂拿藥的，我同意這辦法。”
“我也贊同。”
徐素語笑了笑：“那咱們組可以跟另外兩組商量一下，再確定一下藥方，大家如果全票通過，就執行，不行的話，再想辦法。”
沈明義夸贊：“不會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徐醫生，你真的很優秀。”
徐素語對沈明義點了點頭：“謝謝。”
韓書墨雖然沒說話，但卻一直在盯著徐素語看。
這樣聰明靈動有智謀的徐素語，似乎比端莊懂事識大體的徐素語，更明媚耀眼，更讓他……無法割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