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這個季松。
看來林雙嶼離開海城后就是去投靠他了。
也是,難怪國內怎么也找不到她。
奧城的地界,一般人夠不著。
可季松又跑出來戳穿林雙嶼是什么意思?還說出什么林雙嶼過去跟人命有牽連的事,
林雙嶼大學是上的藝校,和宋延他們不在一個學校,江妄記得,季松以前也是學藝術的,畫畫。
在海城,只可能是和林雙嶼一個學校。
他給司愿回了消息:“不用理他,我去查。”
司愿臨睡前看到消息,回復了一個好。
——
第二天,司愿收到一家畫廊的邀請函,希望能和她合作,承接畫廊的藝術裝修工作。
司愿上次獲獎后想要合作的人不少,但是一邊又要和劉彥瑞忙著關于HC分公司的設置,所以司愿基本都拒絕了。
可這家畫廊在京城很有名,劉彥瑞聽說后也建議她承接,既可以增加公司成立后展示案例,又能豐富司愿的個人履歷。
司愿想了想覺得有道理,給人家回了信。
雙方商議好時間,司愿下午就去了畫廊。
畫廊設置在一家明清時期的老宅里,整體展出的也是國畫,很有東方意境
接待司愿的是一位日本女人,司愿跟著她參觀了一圈,暫定了初步的改造方案,接下來就是簽合同。
對方給的價格很高。
司愿不免有些懷疑:“你這都抵上裝修了?!?/p>
日本女人中文很好:“您的專業和知名度值這個錢?!?/p>
除了價格,司愿沒再察覺到什么異常,所以便簽了字。
約定三天后開始施工。
TY公司在京城也有業務分公司,司愿現在還沒有從TY離職,便以分公司藝術裝置部門總監的身份承接工作。
到了第三天,司愿帶著人到了畫廊,量數據的時候那日本女人也來了。
“上次談話的時候我們老板不在,他今天回來了,想見見您?!?/p>
老板?
司愿把尺子交給其他設計師,跟著老板上了二樓。
推門而入,司愿先看到了那一頭漂染的金發。
司愿的確沒想到,這個人會是季松。
季松轉過身,挑眉,故作驚喜道:“原來是司小姐,真巧啊!”
司愿面無表情:“不巧,你故意的吧?”
“別說這么難聽,你就不信這世上沒緣分?”
“我信?!彼驹咐渎暤溃骸翱晌也恍盼腋隳苡惺裁淳壏?。”
“你只信和江妄的?”
司愿不喜歡他這樣略帶危險氣息的和自己說話,她感覺出季松和林雙嶼是一類人。
自以為把控人心,于是游刃有余,每句話都想看對方破防。
但現在司愿不會被這些話影響了。
她掃了一眼他,問:“你雖然是混血,但頭發是故意染的吧?想讓自己看起來更像個法國人?”
季松的臉色變了變。
司愿繼續補刀:“用這種方式,多麻煩?!?/p>
她頓了頓,又說:“你不會……開這個畫廊也是這個原因吧?那你應該開油畫,而不是國畫?!?/p>
季松微微瞇了瞇眼,很不爽的表情。
林雙嶼到底跟司愿熟不熟?
不是說這女人不堪一擊,內心敏感嗎?
往他心上扎刀子的時候可不敏感。
幾句話就把他最在意的事情的探了出來。
季松的母親是法國人,父母很早就離婚了,外公和母親一直看不起他和父親。
季松是個缺少母愛的人,所以他的確有些厭棄自己的血統,從外表上就在努力改變。
他反應過來,扯出笑意:“那請司小姐幫我好好改造,襯托一下我的血統?!?/p>
司愿也笑了笑:“原來給那么高的價格,是害怕我違約?。俊?/p>
“江妄真的把你調教的很聰明?!?/p>
司愿懶得和他廢話:“說吧,林雙嶼那事兒怎么回事?”
季松指尖摩挲著紅木書桌的雕花,眼里明晃晃的算計:“這么看來,司小姐動心了,是答應和我擺林雙嶼一道?”
司愿挑眉,“林雙嶼和你難道不是一伙的?你真跟我一樣恨她的話,她躲都還來不及,敢光明正大地投靠你?”
“司小姐這話就偏頗了?!奔舅煽肯蛞伪?,緩緩道:“我和她是校友,幫襯一把而已。但我發現她這個人討厭得很,總是拿以前的事說道,威脅我對你下手,我實在是不想被她牽著鼻子走,萬一以后她又看不慣誰,繼續……”
司愿眸色微沉:“我沒興趣聽你們的恩怨?!?/p>
“所以言歸正傳……”季松前傾身體,語氣帶著誘哄,“你想不想弄死林雙嶼?”
話沒說完,司愿的手機突然震動,屏幕上跳出江妄的名字。
她沒接,直接按了靜音,抬眼看向季松:“我可沒本事弄死任何人,我只想讓林雙嶼付出應有的代價,證據你給就給,不給就拉倒。”
季松被打斷話頭,眼底閃過一絲不爽。
但司愿不打算和她浪費時間了,她起身就往門口走了。
費勁半天一句有用的話也沒套出來。
司愿也就不愿意再浪費時間跟他廢話了。
出來,司愿就給江妄發消息:“季松就是京城那家‘清和軒’畫廊的老板,我接了他的設計單?!?/p>
消息發出去沒兩秒,江妄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別做了?!?/p>
江妄這會兒剛上私人飛機,簡明扼要道:“季松這人城府深,摸不清到底想做什么,等我回去?!?/p>
司愿唇角彎了彎:“合同已經簽了,有錢不掙白不掙?!?/p>
她頓了頓,補充道:“你查季松的時候,有沒有發現他和林雙嶼除了校友關系,還有別的牽扯?”
“暫時沒查到實質性的?!苯h首:“你也懷疑和林雙嶼大學時有關系?”
“嗯?!?/p>
江妄唇角微勾:“寶寶真聰明,林雙嶼大學的時候,她身邊的確發生了一件事。”
“什么?”
“等我回去跟你說,飛機快起飛了?!?/p>
司愿應著,正準備掛電話。
“想我沒?”
司愿笑了笑:“想,快回來吧?!?/p>
“等我。”
“嗯。”
——
幾天后,設計稿定好,司愿便帶著團隊準時進場。
清和軒的老宅結構保存完好,木質梁柱帶著歲月的溫潤,只是現有的陳列過于沉悶,和季松想要的法式風的確格格不入。
季松也在現場,穿了件米白色的西裝,頭發梳得一絲不茍,只是那抹金發在古色古香的宅院里,依舊顯得格格不入。
他抱臂站在一旁:“司小姐打算怎么動手?”
司愿指著正廳的橫梁:“保留木質結構,用淺灰色的亞麻布做軟包背景,搭配銅制線條勾勒輪廓,既不破壞老宅的韻味,又能帶出法式的簡約……”
她又指向后院的天井:“這里搭一個玻璃花房,作為休閑區,水墨配花香?!?/p>
季松挑眉,評價道:“不錯,有格調。”
團隊各司其職,現場有條不紊地忙碌起來。
司愿認真工作的時候格外專注,季松就一直跟在后面。
司愿不明白她的意圖,也懶得搭理他。
季松本來是想膈應司愿的,但她有點太過專注了。
看著司愿認真的模樣,季松有些晃神。
他原本以為司愿只是個靠江妄權位上位的花瓶,沒想到還真有點東西。
傍晚時分,工人都已下班,司愿留在最后檢查物料清單。
季松突然走過來,遞了一杯咖啡:“嘗嘗?法式藍山?!?/p>
司愿看都不看他,沒接:“謝謝,我不喝?!?/p>
“放心,沒下毒,也沒下藥?!?/p>
“我們彼此都心知肚明,沒必要再裝下去了吧?”
司愿收起清單,轉身要走,卻被季松伸手攔住。
他的指尖幾乎要碰到她的胳膊,司愿下意識后退一步,眼神冷了下來:“季總,請注意分寸?!?/p>
季松盯著她清澈卻帶著疏離的眼睛,突然說:“江妄應該是真心喜歡你的,林雙嶼如果知道,恐怕又會氣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