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妄話音剛落,門外的保鏢便應聲而入。
他們動作利落地站在兩側,氣場瞬間壓得客廳里的空氣都滯了幾分。
江妄抬了抬下巴,吩咐:“林雙嶼涉嫌故意傷害,先扣著等警察來。其他人,都弄出去。”
江妄收回目光:“看著礙眼。”
“你敢!”
余清芳猛地撲過來護住林雙嶼,轉頭對著司愿質問,“她是宋延的未婚妻!是你未來嫂子!你這么做,是真想毀了你哥,毀了宋家嗎?”
江妄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了起來,笑夠了,才困惑的皺起眉,“伯母,您怕是太久沒看新聞了吧?還是去看看吧。”
他微微一笑:“看完了,您還想和他們做親家嗎?”
余清芳的臉色“唰”地白了,下意識看向宋延,不明所以。
宋延攥著拳,喉結滾動了兩下,沉聲開口解釋:“林家的工程涉嫌全線造假,審計報告已經被提交上去了,不出三天,就會被立案調查。”
這話像一道驚雷劈在林雙嶼頭上,她猛地抓住余清芳的手,指甲泛白,聲音發顫:“不是的阿姨!您別信他們!我爺爺說了,他有辦法擺平的!我們林家不會倒的!”
她的話音還沒落地,一直沉默著坐在角落的林老爺子忽然撐著拐杖站起身。
他渾濁的眼睛里沒有半分溫度,卻對江妄恭敬的低了低頭:“江總,只要您肯放林家一條生路,我現在就簽聲明,和林雙嶼斷絕所有親緣關系——從今往后,她的死活,與林家無關。”
“爺爺!”
林雙嶼不敢置信地回頭,眼淚瞬間涌了出來,“您怎么能這么對我?我是您孫女啊!”
林老爺子卻連眼神都沒分給她,只死死盯著江妄,像是在等一個最終的判決。
江妄嗤笑一聲,沒接他的話,反而看向余清芳:“現在您該明白了?那還要娶一個勞改犯當兒媳嗎?”
余清芳的身體晃了晃,看向林雙嶼的眼神從之前的維護,慢慢變成了嫌惡。
她緩緩松開手,甚至往后退了半步,像是在避開什么臟東西。
林雙嶼失去支撐,踉蹌著跪倒在地上,膝蓋磕在瓷磚上發出悶響,卻連疼都感覺不到了。
她看著眼前一張張冷漠的臉,滿心都是絕望,眼淚砸在地上。
司愿倒是不知道,江妄這么會誅心。
林雙嶼很絕望吧?
司愿笑了笑。
余清芳這才后知后覺地想起剛才打司愿的那一巴掌。
又看到養女站在江妄身邊,對自己很失望的模樣。
她急忙換上一副討好的表情,上前兩步想拉她的手:“小愿,剛才是媽媽太著急了,沒分清是非,對不起……你別往心里去,啊?”
司愿卻往后退了一步,避開了她的觸碰,語氣平淡得沒有一絲波瀾:“沒關系,阿姨。”
“阿姨”兩個字,像一把鈍刀,狠狠扎在余清芳心上。
她愣在原地,手指僵在半空。
從司愿被接到宋家的那天起,這孩子就一直怯生生地叫她“媽媽”。
哪怕被忽略、被委屈,也從沒改過口。
可現在,她叫她“阿姨”,生疏得像在稱呼一個陌生人。
宋延看著司愿冷漠的側臉,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攥緊了,疼得他幾乎步伐不穩的晃了晃。
他想上前說些什么,卻看到江妄抬手將司愿護在身后。
眼神里的警告清晰明了。
別碰她。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了警笛聲,由遠及近,很快停在了別墅門口。
保鏢打開門,穿著制服的警察走了進來。
“請問哪位是林雙嶼?有人舉報你涉嫌故意傷害,請跟我們走一趟。”
林雙嶼渾身一顫,癱坐在地上,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
警察上前給她戴上手銬。
她轉頭看向宋延,眼神里滿是哀求:“宋延,救我……你說過會護著我的!”
宋延好像沒聽見,始終望著江妄抱著司愿的手。
警察打斷林雙嶼:“這個時候,誰都護不了你,另一名嫌疑人丁茉茉已經全部和盤托出,希望你好好配合。”
司愿沒想到丁茉茉也會這么快落網。
她看向江妄。
一定是他提前就安排好的。
但江妄沒什么心思顯擺自己,只是在意的看著司愿嘴角的傷。
司愿搖頭,說:“不疼。”
那些年受過的委屈、挨過的打,好像隨著林雙嶼的哭喊一點點消散了。
保鏢上來請走了林家人,林母早就哭著追出去了。
余清芳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
到頭來,自己兒媳婦沒了,女兒也沒了。
宋國濤上前一步,想看看司愿:“小愿,再怎么說,你也不能沒有家啊,回家吧好不好?”
司愿還沒說什么,宋延卻先開了口。
“你們不用這么可憐她,她跟著江妄,自然不會再要我們這個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