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愿眼中閃過了然,唇角微揚。
“請相信TY的能力,不會因為我一個的缺席就擱置,你們的訂婚儀式一定會照常舉行。”
她回答這話的時候語氣冷淡的過分。
宋延有些不免的擰起眉頭。
他看向司愿床頭的標簽。
消化內(nèi)科。
“是不是不好好吃飯?”
司愿覺得他很煩。
“已經(jīng)沒事了。”
宋延自然察覺到司愿在排斥自己。
他站在病房里,身形高大,卻好像無所適從。
“你現(xiàn)在,是打算和我撕破臉了嗎?”
司愿疲憊的閉上眼,靠在床上:“怎么會?你是尊貴的甲方。”
“我是你哥哥。”
“是嗎?”
司愿睜開眼,看著他,反問他。
沒有哥哥會縱容一個惡毒的人傷害自己的妹妹。
沒有哥哥,會選擇……用那種方式管教妹妹。
強吻。
司愿覺得可笑。
“你真的拿我當(dāng)你的妹妹,就不會這樣對我。”
司愿仰著臉,認真的看著宋延。
還有一點迷茫的疑惑:“不對嗎?”
宋延當(dāng)即就愣住了。
他垂下眼,覺得自己剛才那句話簡直是自找沒趣。
他也終于意識到,那些淺淡的親情和溫柔根本留不住司愿。
宋延笑著點了點頭。
他又帶著那樣刻薄又厭惡的表情,看著司愿:“對,我沒有拿你當(dāng)過妹妹,我那些年的好都付之一炬,原來你根本沒領(lǐng)過情。”
“雙嶼對你說過最惡毒的話,也不過是高中時的那句白眼狼吧?”
“依我之見,倒也不全是假的,一語成讖。”
司愿咬了咬牙,才穩(wěn)住自己沒有當(dāng)場瘋掉,盡管身體已經(jīng)麻木了。
宋延這個人從小沉默寡言,并不是因為心思寡淡,反而,他是他是思慮太重。
以至于現(xiàn)在,將司愿想象的如此黑暗罪惡。
甚至用曾經(jīng)在司愿身上已經(jīng)割過一次的刀子,再次傷害她。
明明是宋延曾經(jīng)一遍遍告訴司愿,宋家就是她的家;也是他警告所有人,司愿就是他的妹妹。
但現(xiàn)在,他自己把這層關(guān)系撕裂開來了。
宋延說完這些話后才意識到,自己好像太過了。
就算她真的變得不乖,也不該當(dāng)著她的面說這種話。
宋延眼睛紅紅的,垂著,一句話也不反駁。
她一個人住院,明明那么可憐,自己怎么能……
他心口悶悶的發(fā)疼,想解釋自己剛才太生氣了才那樣說。
“你……”
“你出去。”
宋延哽住。
司愿沒看他,手指攥著被子,發(fā)抖,幾乎是咬著牙說:“你出去!”
宋延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放下手里的重要項目,一路超速,趕來醫(yī)院看她。
但是她要趕自己走?
宋延仿佛被人打了一巴掌。
他冷淡的看著司愿,長嘆一口氣,仿佛下定了什么決心。
全然沒注意到司愿的手用力到輸液管血液倒流。
“過兩天,分公司開幕式,我會親自驗收,你最好不要出差錯。”
他退了一步,然后推門出去,又一把關(guān)上了門。
屋里的白仿佛也變暗了。
宋延總是會讓司愿擁有的一點溫暖和光明頃刻間消失。
司愿就那么坐著,半晌,都沒有動一下。
宋延也說她是白眼狼。
他是什么時候開始這么認為的呢?
他不會說謊,自己真的對不起宋家嗎?
可她把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做了。
為了挽回親情,待在國外五年,甚至回國時第一個想法也是和林雙嶼和平相處。
可是,還是不夠嗎?
江妄的車進門時與另一輛車一進一出。
他目光微微一動,就記起那是宋延的車。
他停好車,大步往樓上走去。
推開門,光透過門縫溫暖的落在司愿蒼白近乎透明的臉上。
她沒傷害自己,只是安靜的坐著。
江妄放下手里的東西,一把過去把她抱住。
她抖得很厲害,明明是溫暖的病房,卻好像數(shù)九寒天,連牙關(guān)都在顫抖。
“司愿。”
江妄閉上眼,哄她:“周記的老板特意給你多加了幾個小丸子,我回來的時候看見那個路口開了一家新的花店,門口有你最喜歡的奶油小熊玩偶人……”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記住這些沿途的亂七八糟的事情。
可是現(xiàn)在,江妄想不出還有什么能讓司愿不再難過了。
他心里很害怕。
那天浴室的場景,他這一輩子都不想看見第二次了。
“等你好了,我?guī)闳タ矗貌缓茫俊?/p>
司愿看著那道斜進來的陽光,半晌才恍然開口。
“好。”
司愿貼著江妄,緩緩抬手,放在他的背上。
“等我出院,我們就去吧。”
江妄以為是說花店,他點頭。
但司愿又說:“我們,去領(lǐng)證。”
——
宋延坐在車上,周身寒氣四起。
司機不敢說話。
不知道小宋總怎么從病房里出來一趟就變成這樣了。
明明去的時候還那么著急。
這么多年,從來沒見過宋延會失控,甚至太大的情緒波動都很少。
唯一那么一次,是在國外的小姐,往家里寄了一封信。
那封信里問候了宋總和夫人,說了她在國外的學(xué)業(yè),說了許多有關(guān)無關(guān)的事。
可唯獨沒有提到小宋總。
那是小宋總剛開始接手家里的生意。
在酒桌子上喝的重醉,意識不清。
但也是這樣,坐在后座,不知道在為什么生氣,煩躁的沉默著。
第二次,就是這段時間。
小姐回來之后,小宋總這樣生氣的次數(shù)越來越多了。
他沒敢多說,默默將車速放慢,任由宋延自己平息。
司愿以前很喜歡宋延的靠近,宋延也知道她的心思。
于是有時候故意若即若離,看她心里著急又不敢說出口的樣子,然后再湊過去,等她笑。
那時候才十幾歲。
他就想,司愿就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妹妹。
他今天過來時,還在幻想司愿見到自己時應(yīng)該會很開心,很驚喜吧?
但是沒有。
她趕走了他。
人怎么能變成這樣?與曾經(jīng)的她判若兩人。
她到底要他怎么做?
難道真的讓他丟掉宋家的名聲,丟掉林雙嶼,跟她……
跟她在一起嗎?
總之,也是沒有血緣關(guān)系的。
這個想法,忽然詭異般的冒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