倶國際會展中心。
峰會現場,紅毯鋪就的主通道兩側,安保人員肅立,政商精英們低聲交談,觥籌交錯,全是利益博弈。
宋延從黑色邁巴赫上邁步而下,一身剪裁利落的深灰色西裝,襯得肩線挺拔,整個人透著股疏離的矜貴。
他踏入會場,按照預約的號碼徑直走向二樓的VIP包廂。
包廂視野極佳,能將整個會場盡收眼底。
宋延剛坐下,侍者便送上威士忌。
他接過,點頭致謝。
沒坐一會兒,忽然聽到樓下傳來一陣騷動。
宋延微微皺眉,起身走到包廂外的欄桿前,垂眸望去。
只見人群如潮水般向兩側分開,記者們蜂擁而上,閃光燈瘋狂閃爍。
安保人員迅速列隊,清出一條通道。
隨后,一道頎長的身影邁步而入。
江妄出現了。
一時間,全場的人都在看他。
宋延的眸色微沉。
他早知道江妄在京城地位非凡,卻沒想到,竟能到這種地步。
僅僅是一個簡單的入場,便讓整個峰會現場都被吸引目光。
江妄對這些媒體甚至扯不出一個敷衍的笑,略微不耐的四處掃了一眼。
或許是察覺到了宋延的目光,江妄抬眸往上看去。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
宋延一笑,抬杯示意。
片刻后,江妄的身影就來到了在包廂門口。
他單手插兜,另一只手隨意地松了松領帶,邁步而入。
“好久不見。”
宋延率先開口,唇角掛著恰到好處的笑意。
江妄徑直走到酒柜前,給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咱們兩個,就別來這一套了。”
他仰頭飲盡,喉結滾動間,眼底閃過一絲隨意散漫。
宋延不以為意,指尖輕點扶手,單刀直入:“松崗的項目,如果只是宋氏來做,收益或許只是中規中矩。”
他頓了頓,目光試探地看向江妄,“可如果江氏集團介入,聯合你們的沿海資源,名聲和收益都會翻倍。”
江妄從西裝內袋掏出煙盒,慢條斯理地點了根煙。
他坐在宋延對面,翹起二郎腿,煙霧繚繞中,手指抵在眼角,似笑非笑:“的確很有道理。”
兩個人在一起時總是這樣。
一個房間,兩種風格,一個有多中規中矩,一個就有多隨意懶散。
宋延點了點頭,試探的問:“江總,考慮一下?”
江妄緩緩傾身向前,銳利的目光繞了宋延一圈,最終吐出一口煙圈:“你最近……野心變大了啊?”
宋延面色不變,只是指節微微收緊。
“怎么?”江妄瞇起眼,語氣玩味,他故意拖長聲調:“這么急著繼承公司,是有什么要緊事嗎?”
宋延指尖輕輕摩挲著酒杯邊緣,語氣平靜:“哪里的話,都是為了宋家。”
他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晦暗,眼前忽然閃過司愿的身影,唇角勉強扯出一抹苦笑。
“況且,我也有許多想做的事。總是在父母之下行事,難免束手束腳。”
江妄聞言嗤笑一聲,修長的手指彈了彈煙灰:“我還以為你宋延這輩子都不會有叛逆期呢。”
他意有所指地掃了眼宋延愈發緊繃的下頜線,無聲的扯出一個冷笑。
就在這時,包廂門被人一把推開。
“喲,這么熱鬧?”
方硯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一身騷包的酒紅色西裝,整個人張揚風光。
他這一進來,原本有些低沉的氣氛頓時緩和不少。
方硯先是沖宋延揚了揚下巴:“小宋總也來京城了?那必須得讓我盡個地主之誼啊!”
他自來熟地往沙發上一癱,“今晚就擺個局,誰不來誰孫子!”
宋延舉杯和他虛碰一下,神色稍霽。
隨即,方硯轉頭又看向江妄。
然后目光就在他領口頓住,夸張地揉了揉眼睛:“我沒看錯吧?江大少爺今天居然打領帶了?”
他揶揄道,“就這么個小破峰會你都戴上了,不符合您的人設啊!”
江妄慢條斯理地瞥了眼宋延,這才轉向方硯。
“你懂什么,女朋友早上親手打的,說什么都得戴到……”
他故意拖長尾音,意味深長地補完后半句:“晚上等她親自給我解。”
宋延沒有參與他們之間這些露骨的玩笑,只是略顯尷尬地笑著,搖了搖頭。
方硯一臉見了鬼的表情,夸張地瞪大眼睛:“還是之前海城那個給你種草莓的姑娘?你都把人帶京城來了?”
江妄唇角微勾,眼底帶著幾分得意:“是,這周冬至,就帶她回家見父母。”
“這么快?!”
方硯震驚得差點從沙發上跳起來。
但隨即意識到什么,目光微妙地瞥了一眼對此一無所知的宋延,心里直呼這什么大型修羅場啊!
人哥都還在對面坐著呢。
方硯故意拖長語調,意有所指地問:“那你也不能只見你父母啊,她父母呢?總得見見吧?”
江妄神色不變,指尖輕輕敲了敲酒杯,語氣淡然:“她父母不在了。”
包廂內驟然安靜了一瞬。
宋延原本漫不經心的表情微微一頓。
他不知道聯想到了什么,喉結不自覺地滾了一下。
下一秒,宋延心底就浮現出一個荒謬,卻令他血液發冷的猜測。
他強壓下翻涌的情緒,故作輕松地勾起嘴角:“正好今晚聚聚,不如把你女朋友也帶出來見見?”
江妄神色自若地晃了晃酒杯:“好啊。”
聞言,方硯倒吸一口冷氣,悄悄在桌下踹了江妄一腳。
作為唯一知道這驚天大瓜的知情者,方硯可是太清楚這幾天以來,宋延為了找他這妹妹幾乎把海城翻了個底朝天。
這要是當場撞見人就是被宋延拐走的,怕是要出大事。
江妄卻恍若未覺,慢條斯理地補充道:“不過她同不同意,我可說不準。”
宋延眼底閃過一絲暗芒,揚起下巴:“你打個電話問問不就知道了?”
“說的對啊。”
江妄從容地拿出手機,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輕點幾下。
然后,他把手機貼在耳旁。
包廂內的空氣都凝固了。
方硯緊張得連呼吸都忘了,目光不停在兩人之間來回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