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算是欺負吧!”薛彩琴小心翼翼的斟酌著措辭:“就有時候挺煩,但是又沒辦法。”
主要上一輩人也是這樣過來的。
她小時候見慣了她爸在家指手畫腳。
大隊長又怎么樣?生氣的時候一樣發脾氣一樣會動手。
薛彩琴膽小,她不愿意當什么要強的人去跟男人爭個高低,哪怕很多時候她都覺得對方是錯的。
她覺得過日子最好的就是相安無事。
她做自己能做的,不去指手畫腳,以此來達到相安無事的目的。
但是到這邊來之后她才發現,不是所有人兩口子的日子都是這樣的。
她公公據說是大官,很厲害,穿著軍裝別著槍,但是在家里很好說話。
她婆婆在家發脾氣他都是賠笑臉,哪怕很嚴肅的時候,說話也沒有那種帶著火氣的沖勁。
她大姑姐兩口子就更不用說了,兩個人說話的時候溫柔的不行,相互看著對方的時候感覺丟帶著鉤子。
大姐夫會帶孩子,也能進廚房,能做一桌子好飯菜,對誰都很有耐心。
大哥大嫂跟他們又不同,大哥看起來風風火火的跟鄧國強的性格有點像,但是又不完全像。
話多,但時時刻刻都在逗人,讓人煩,卻又不忌憚。
只有鄧國強,感覺這日子越過越越像她爸媽過的日子。
她這回復的讓其他幾個人都不知道該怎么開口了。
鄧國英比較直接:“我跟你講,你們要不了多久就走了,她要是對你不好你趕緊抓住機會早點講,家里能收拾他的人多。
錯過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
有些狗脾氣就是得敲敲打打,一味的忍讓只會助長他的氣焰讓他無法無天。”
“我就是覺得他脾氣不是很好,他沒動手打過我,但是隨時隨地稍微不順心就發火。我有時候也不知道怎么辦,我媽總說過日子就這樣,忍忍就好了。”
反正她膽子不大,很多時候都本能的覺得鄧國強有點嚇人,只能忍。
鄧國英托腮:“我到現在都弄不清楚,你當初看上我二哥什么了。”真的是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
“他以前不是這樣的。”
“哪樣的?”在場的除了方靜,其他人都很意外。
鄧國強有變化?
她們怎么沒感覺出來?
一如既往地欠。
真要說有變化,那就是越來越欠。
“他站在那就跟我們不一樣,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跟我們那的年輕人不一樣,跟外邊來的也不一樣。”
鄧青寧好奇:“怎么不一樣?”
“嗯,看著是城里人,文化人,很干凈,很有禮貌,不矯情,很勤快。我爸我媽都說他是個能過日子有前途的人。”
方靜嘖了一聲,沒好意思說,看走眼了。
“那是一開始,現在呢?”
“現在在外邊也很勤快,干活也很好,但是還和以前來的時候一樣好。以前跟他一起來的一開始干不了的后來適應了,后來跟他干的一樣好了。”
甚至于人家都回家了。
但是他還留在農村。
恢復高考的時候她爸生怕鄧國強也去參加高考。
鄧國強一再跟他們保證這輩子都不會,扎根在那地方了。
她爸媽聽了高興的不行,她當時也高興的很。
那么多為了回城拋妻棄子什么事情都能干出來的人,鄧國強這樣的太難得了。
但是看著一個個都走了,鄧國強跟長了草似的呆不住了。
沒考回來,卻想著靠著家里想辦法去城里發財。
她不敢說不好。
說不好鄧國強會說她頭發長,見識短。說狼行千里吃肉,豬行千里吃糠,她就是那個豬。
后來回島上,然后到現在她才知道,鄧國強不是不想考,是他對自己學習那方面還罕見的有點數,他根本不是那塊料,不可能考的上。
裝的跟個真的似的。
她更懂了。
沒有那個吃屎的本事偏有那個吃屎的心。
說別人還趾高氣昂的,裝的倒是像個人樣。
“明白了,就是好些年如一日,沒有一點長進唄!”說的真含蓄啊!
“他也就干點簡單的出力的活了,動腦子的他都不可能玩的轉。”但是現在看出來了,力氣他也不是很想出。
本事沒有多少,但是不甘很多。
“他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你看姐一動手他立馬就老實了。你忍他他覺得你怕他,就會越來越囂張。”
“但是我……”薛彩琴有自知之明,她強硬不起來,她也沒那個強硬的資本。
“不過,”鄧青寧話頭一轉:“他其實心地還是很善良的,學習不好歸不好,但這不能算是致命的缺點。
沖動沒腦子這是缺點,但有時候也是有點。
硬的你不行你就來軟的。
兩口子相處的時間越長就越了解對方,怎么順毛摸掐住對方就怎么來。
過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你想要什么樣的結果就得朝著那個方向去努力,嘗試。
不試怎么行呢?你自己先妥協了先認命了,那別人就更加幫不了你了。”
薛彩琴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鄧國英激動的不得了:“姐姐姐,你這話有點道理,快教教我!”她一開始覺得胡辛銘配不上她姐。
別管是不是作風有問題,被下放是事實。
她姐打小就想去文工團,后來說離開就離開,未必不是受他影響。
再后來,一個人養家糊口。
但是兩個人就過日子而言,是鄧國英見過的最好的。
沒見紅過臉,一句重話都沒有。
天大的事情都是輕言慢語的在商量。
平時偶爾還玩笑幾句,輕松又風趣。
久而久之她覺得,過日子就是這樣。有能力又怎樣,就跟隔壁姓徐的,在劉桂英眼里他這個男人算是很有能力了。但就那醬油瓶子倒了都不扶一下的做派,成家干什么,太適合打光棍了。
過日子不需要單方面的能力,需要相互的齊心協力。
就連方靜也一臉期待的看著自己。
鄧青寧:……
她只是說說而已,這玩意只能意會無法言傳好嗎?
“英英你那個對象,處的怎么樣了?”
這個時候本來就該轉移話題了。
鄧國英的臉刷的一下子就紅了。
“他年底會去首都進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