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這邊也是同樣的,但凡那個床要是不夠扎實,翻個身吱呀響一聲隔壁都能聽得見。
還好床是他們搬來的時候新找人做的,兩個人年輕,皮薄,就算是再怎么樣也不至于弄出很大的動靜。
到現在都住了這么長時間了,隔著墻聽著人家弄出來動靜也不止一回兩回了,鄧青寧依舊不習慣。
別人沒覺得尷尬,她反而尷尬的不行。
“還沒弄好啊?”
最近幾天胡辛銘都挺晚的。
“沒有,你先睡,我把最后一處分析好就來了。”
“有什么是我能幫上忙的嗎?”
原本有點困意,但是這么一說話好像又沒了。
胡辛銘拿了自己寫的東西給她看
“同一個人如何演繹完整的一生?”
“嗯,從少年到青年到中年到老年的轉換,該從哪些地方用什么方式來表達更加的契合。”
不止得有方式,每一種方式還得詳細的剖析。
胡辛銘寫的其實已經挺完整:“服飾,發型,膚色,眼神,走路的姿勢,說話的語氣和速度……”
鄧青寧在邊上指了指:“我覺得還有演員的年齡,什么年齡做什么事最合適。
讓一個大齡的歷盡滄桑的人去演一個少年明顯是不可能的。
眼神可以演,但是面部的其他表情是無法掩蓋的。時間的鴻溝是刻在方方面面,不是說演就能像的。”
年少的時候,不用演都是意氣風發,嘴角時時刻刻都是朝上揚的
30過后經歷過風霜,隨著精神的磨礪,皮膚的松弛,很多人的嘴角都不由自主的往下彎,這個是改變不了的。
“那像鄧老師這個年齡能駕馭嗎?”
“嗯,給我一句臺詞,我試試看。”
“喊聲哥哥?”
鄧青寧嘶了一聲:“正經點,哥哥!”
聲音脆生生的,理直氣壯的,轉折有點大,整的胡辛銘猝不及防的。
鄧青寧得逞的先笑起來。
孩童時的模樣過了,那就是少女懷春的時候,一聲哥哥叫的胡辛銘心尖發麻,再一聲一轉換,他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看著對方的目光他覺得作業什么的都不重要了,手還沒有碰到鄧青寧,隔壁床的咔嚓的一聲,就像是床散架了。
這一打岔,什么旖旎都沒了。
胡辛銘嘆了口氣,天天都這樣,不到半夜就靜不下來。
他就弄不明白了,明明知道這個環境這種情況,別人都尷尬,自己不尷尬嗎?
鄧青寧笑著搖了搖頭:“胡老師 還是好好的進修,然后在學校里教學生吧。你這么容易代入,我真怕你要去演個戲,直接在系里就被人勾走了。”
胡辛銘伸手就將她拽過去摁在了懷里,伸手拍了她一下:“胡說八道什么呢?除了你,誰還能把我勾走?換個人都不可能。”
“咦,你也我看看剛剛你的樣子。”
胡辛銘低頭親了她一下:“彼此彼此,是誰當初演了兩部電影都走不出來的?你也是最適合穩穩當當的在學校里教教學生。”
鄧青寧撲過去趴在他肩膀上笑起來。
隨后就被胡辛銘抱著坐在了板凳上。
隔壁的動靜還沒結束,只不過隱隱約約的沒有那么明顯了。
說實話,胡辛銘琢磨著哪一天,真的得好好研究一下,多大的動靜才能穿透中間隔著的磚墻,讓隔壁的人聽見。
不過這個時候,已經感覺不到所謂的尷尬。
有一種撩撥的氛圍感,油然而生。
鄧青寧身上的衣裳,只剩下最后貼身的那一件背心。
印在墻上的影子勾勒出優美的弧線。
像是一只天鵝仰起了長長的脖子,隨后又低頭。
咬住了胡辛銘的肩膀,把自己的聲音在在嘴里轉了個圈,又咽了回去。
要不是天冷,在地上鋪一張席子更合適一些。
“不行的話,你申請住校吧。”
“說什么呢?根本就不可能的事。
我住校了你們娘倆怎么辦?
結婚的意義又在哪里?
有點噪音多正常的事,誰家還沒有點噪音呢?
我那菜板子還沒做好呢,明天下午回來先做作業,等到晚上他們睡覺的時候,我再刮菜板子。”既然大家都喜歡制造噪音,打不過,那就加入。
第二天早上起來就聽見劉老頭罵罵咧咧:“不講究就是不講究,文化再高也沒用。
這政策變得還是太快了,反正弄下去還沒好又弄回來,這叫個什么事兒?”
他一把歲數了,包容性已經很強了。
自己家也有孩子,擠在一起都是緊巴巴的。
但辦法是人想的。
相互體諒著,這日子一天天也都過去了。
好歹個個都有遮風避雨的地方,不像以前,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日子,朝不保夕的。
但是有個差不多就行了。
他說的就是胡辛銘他們隔壁的兩口子。
男人也是老師,還是留學回來的,就是因為這個被打入右派下放,后來人家又找到了門路回來了,在學校教書。
然后去年的時候找了個比自己小10歲的媳婦, 結了婚之后那個熱乎勁,各種折騰。
院子里動靜最大的就是他們家。
但是一想到都是文化人體面人,他也30的人了,下去之后遭了那幾年的罪,好不容易回來了,有個媳婦,熱乎是正常的。
所以大家平時聽見的都當做沒聽見。
但是昨天晚上動靜真的實在是太大了。
別說大人了,上床的小孩子都被那個動靜給吸引過去,沒完沒了的問題到底咋了?
所以老頭子早上起來才這么大火氣。
謝春林一個30出頭的大男人羞的頭都不敢抬,挎著口袋牽著自行車就跑了。
他也知道動靜大了一點,所以昨天晚上他們就沒在床上,還是在板凳上,沒想到那板凳比床更不結實。
還沒動兩下,直接散架了,人受了傷不說,還這么丟人。
胡豆豆睡得正香就被包著帶去了學校。
胡辛銘送娘倆過去:“不行的話還是得再做個車子放在學校那邊 更方便一點。”
鄧青寧覺得也是:“你有時間的話,問問劉伯,再做一個。早上去的早,我也不好一大早就把他送過去。
放在辦公室里不是不行,但是天涼了,不是隨便哪里都能放的。”
自從正兒八經開學之后,他們早餐和午飯都是在學校食堂吃的,基本上是早上一睜眼就一起出門了。
這都還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位孟阿姨過來接孩子的時候跟鄧青寧講:“只能把11月給你帶出去了,下個月初我得出遠門了。”
她另一個兒媳婦也生了,在外地,她要過去給伺候月子。
比起給別人幫忙,自己家里的事情顯然更重要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