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最喜歡的就是傍晚天快黑的時候,胡豆豆也不例外。
一群比他大的孩子嘰嘰喳喳的在那唱啊跳啊鬧啊,他不懂,但是他喜歡。
天快黑的時候就會有螢火蟲,不知道從哪里跑了出來,飛來飛去的也跟著湊熱鬧,這時候小孩子就激動了,你追我趕的去抓。
胡豆豆連坐都坐不起來,也在那里激動的兩條腿在那里亂蹬,嘴里還發出哦哦的聲音。
這才一個月多一點點,再大一點還不知道得激動成什么樣子呢。
鄧青寧抱著他,拿著蒲扇不停的搖著給他拍有可能飛過來的蚊蟲。
胡辛銘推著車子從外面回來鄧青寧才抱著他起身往屋里走。
“回宿舍了?你們到哪去轉了一圈?”
“帶著他跑老遠了,買了一點用的東西,給送回學校去了。”
門口的爐子上,水已經燒的滾燙了,開了屋里的燈,把轉了半天的風扇給關掉。
給孩子洗了個澡之后把了尿放在床上,胡辛銘在那里吹著笛子哄他,
鄧青寧才有機會把自己擦洗一下。
躺在了床上鄧青寧就開始嘀嘀咕咕的抱怨。
“三黑子都過來了,英英也不知道來了沒有。這丫頭也真的是,就算跟同學一起走,確定好了時間買好了車票也該發個電報過來。”至少他們能估計個時間去車站接一下,不用想也是大包小包的好多行李。
胡辛銘把外邊收拾好,收回來的尿布疊放整齊全部都放在上邊的架子床上,隨后才躺下來。
“說不定這會兒已經到了 找不到這邊但是能找到學校,等你明天去學校了她就找上門來了。”
也不是沒這個可能。
鄧青寧側身抱著豆豆,小家伙這會在努力的吃飯。
差不多之后鄧青寧抱著他翻了個身,把他放里面,讓他繼續去奮斗。
胡辛銘側身過來從身后抱著她,就跟個火爐子似的貼著她。
憋了好長好長時間的人 ,哪怕動都不動,單薄的衣裳也隔不住他的虛勢待發。
都這么長時間了,鄧青寧其實也有那方面的想法。
她稍微主動一點點,胡辛銘完全忍不住了。
本來就是夫妻這種事情也實屬正常。
但她也沒想到后面胡辛銘會幫著胡豆豆吃剩飯啊!
第二天早上起來到學校去的時候腦子里一些不可描述的畫面還是揮之不去,大早上的臉上都是火燒火燎的。
從確定懷上之后,她的鍛煉就減少了很多。
邊寧一直不贊成她過早的結婚生子,就是因為對于舞蹈演員來說,生孩子對身體的傷害是不可逆的。
但是,沒有孩子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人一輩子可以干的事情,可以從事的工作有很多,對舞蹈,鄧青寧喜歡熱愛,但這也只是自己生命里的一部分。
還沒有熱愛到可以讓自己的一輩子殘缺不全那種地步。
所以,她在高考恢復的時候選擇離開文工團。
不僅僅是因為看透了人情冷暖,被邊寧壓的喘不過氣,更是為了自己以后考慮。
所以她從出月子開始每天都起的很早,開始一點點的恢復性鍛煉。
八月底的天熱的很,哪怕凌晨這種一天里最涼快的時候,出去跑一圈依舊汗流浹背。
跑完之后她就直接去了學校,在收拾出來還沒有人用的訓練室練著基本功。
等到七點,回去洗個澡,吃個早飯,然后換一身干凈的衣裳,再重新到學校來。
還真讓胡辛銘給說對了,鄧國英跟三黑子一樣,先去的學校,安頓好了之后才打聽舞蹈學院的位置,問了一下還不遠,坐上車風風火火的就過來了。
穿著一件碎花襯衫,軍綠色的褲子,白色的球鞋,頭發不長不短的綁了兩個小刷子在兩邊,還帶了個太陽帽,周身都洋溢著青春的氣息。
往鄧青寧跟前一站,居然跟鄧青寧一樣高了。
“時間過得真快,那會去島上的時候你才那一點大,感覺一眨眼的功夫你就成大姑娘,跟我一樣高了。”
鄧青寧去島上的時候鄧國英才2歲半,還是個小包子。
這一晃十多年都過去了。
“你今年我記得還沒18吧?”
“虧我還一天到晚念叨著你,你連我多大都記不得了。我已經整16,吃17歲的飯啦!”
感謝早先的政策,縮短了學制,小學變成了5年,初中變成了兩年,高中也變成了兩年,不然的話她這會兒哪能到這邊來?少說還得再耗兩年才能過得來。
到那個時候,上學的越來越多,考試的越來越多,說不定就越來越難了,不一定還有那運氣能考到首都來。
鄧青寧看著她氣鼓鼓,伸手戳了戳她的腮幫子。
“考到首都來,爸是不是高興壞了?”
“可不?這會走哪去嘴里都哼哼唧唧的,唱著只有他自己能聽懂的歌,見誰都顯擺。”
說完猶猶豫豫的看了鄧青寧一眼,半天才開口:“我們還回老家去了一趟。”
鄧青寧愣了一下,隨后笑了起來:“去了就去了唄,你這么緊張干什么?”當年的那些事兒,說起來跟鄧家老兩口關系不大,但也有關系。
她那個媽,要不是早早的跟姓高的勾搭上,十有八九也得嫁給她哪個說不上媳婦的叔叔伯伯。
不管怎么樣,她一個沒爹娘又不愛的女孩子都不可能遭到待見的。
都是一些陳芝麻爛谷子的舊事了。
一開始的時候鄧青寧還是挺介意的。
這一晃10多年都過去了,她自己也有孩子了,就再也不去想以前的那些事兒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活法,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念想。
做好自己的事情,過好自己的日子,不去評判別人的對與錯就是對自己最好的救贖。
“奶奶身體不好,剛好我考上了,所以我爸就帶我回去看了一眼。”
鄧青寧嗯了一聲:“我已經記不起來他們是什么樣子的了。我這輩子,六親緣淺,在意的人不是很多。”
“那我算不算其中一個?”
鄧青寧轉臉看著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算,怎么不算?你自己是記不得我小時候給你擦了多少回屁股,鏟了多少回屎了。”
她在島上待了四年,帶了鄧國英四年,感情還是有的。
“你最近都沒有打噴嚏,耳根子都沒發燙嗎?從知道你要報考這邊的學校開始就在念叨你,媽還說你會早早的過來,誰知道你磨磨蹭蹭的到這會兒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