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安排這件事情的人倒也沒有那么喪心病狂,原本就打算的是全體參與。
食堂這邊只給準備面和餡以及場地就行了。
就連搟面杖都給準備了十來個,人一過來就挽起袖子開始動手。
鄧青寧拿了根搟面杖找了個條凳坐下來開始搟餃子皮。
比起包餃子,搟餃子皮這個活技術量更高一些。
包餃子,只要能把餡包進去,管他什么形狀,只要能捏住不露餡就行。
搟餃子皮不行,得搟的好也得搟得快才行。
鄧青寧一手拿搟面杖,一手拿餃子皮,一次能搟好幾張。
邊上來來回回給他們搞指導的師傅看了她好幾次,還是沒忍住問:“以前學過呀?”看起來怪專業(yè)。
“啊,是跟學過一點。”
那就怪不得了。
鄧青寧他們這一伙基本上都是文工團的,包餃子都利索的很,而且因為來自各地,包的方式都不一樣。
餃子的樣子五花八門。
豬肉白菜餡兒的,豬肉韭菜餡的,韭菜雞蛋餡的。
食堂拼起來的桌子上全是餃子。
邊上有人在那議論:“這大概是我過的最熱鬧的一個年了。”
從來都沒有說這么多人在一起包餃子,吃餃子。
“誰說不是呢?這一個年,足夠我記一輩子了。”
吃完餃子已經快到凌晨。
向來都是早睡早起的人,放在平時這會早就已經哈欠連天,睜不開眼了。
可這會兒一個個都精神的不行。
演出已經結束了,離縣城近的,比如工廠,學校,已經組織著往回走了。
底下公社的人還要在招待所再住上一晚,明天早上各自回公社。
安排好要下鄉(xiāng)演出的人是不能走的,也要住在招待所里,明天一早就要去政府大院集合,坐車前往第一個目的地。
不過這些都跟鄧青寧沒有關系。
文工團的人也不著急回住的地方。
干脆就在外面又溜達了一陣。
楊志坤他們不知道什么時候跑去供銷社還買了兩腳踢,邊走邊放。
時不時的這里砰一聲,那里砰一聲。
大半夜的有點擾民,但那種感覺挺到位的,氣氛挺濃郁的。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邊走邊玩。
胡辛銘跟鄧青寧慢悠悠的走在最后面:“想好明天去哪了嗎?”
“那,我們去爬山吧。”
水庫對于鄧青寧來說沒有什么誘惑力。
爬山倒是不錯。
畢竟她活了兩輩子,待的時間最長的地方都是平原,基本上沒什么機會往山里去。
“行,那我明天吃了早飯之后過來接你。”
就這么說定了。
剛走到住處,十二點剛過,新的一年正式開始。
胡辛銘站在大門外頭看著鄧青寧:“青寧,新年快樂!”
鄧青寧站在離他只有兩三步距離的地方笑著回了他一句:“胡辛銘同志,新年快樂!”
哪怕已經到了半夜,鄧青寧覺得自己的腳步子依舊非常的輕松。
可能是因為她本能的嘗試著跟胡辛銘提及了些許過往,讓她意識到有些話和事情以后都無需全部壓在自己心里,有一個非常合適的人分享。
也許是因為胡辛銘說的那句要陪她一起回去,讓她覺得無論什么事情有一個人不會多問一句還本能的會站在她身后。
所以,那種由內而外的喜悅,讓她崩了許久都不自知的神經在這一刻徹底的松動下來。
第二天,一大早要去跟著轉鄉(xiāng)助演的人就爬起來。
得知鄧青寧今天不去,都驚訝了一瞬。
在得知胡辛銘今天休假,于是大家也都不驚訝了。
平時就不說了,大過年的,人家兩個處對象呢,還不能讓人家歇口氣聚一聚了?
邊寧倒也沒說別的,這個本來就是采取自愿。
只是把拿來的劇本丟給了她:“你的臺詞本來就是最多的,里面好多處都做了改動,處對象歸處對象,別耽擱了正事。”
胡辛銘個臭小子,明明有休假的時間,非要跟她叫苦連天說的自己有多忙一樣。
哼!
誰說這人是個實在人。
男人,只要一開竅,一處對象就沒有實在的時候。
胡辛銘來的時候邊寧已經不在了,院子里靜悄悄的。
鄧青寧自己弄了個炭盆,在那謄抄她的臺詞,弄完了要交給其他人。
臺詞改動的地方多,但是改動不大。
主要還是動作,眼神,以及場景轉換的地方改動的比較多。
胡辛銘沒直接開口打擾她。
在邊上坐了下來。
他今天沒有穿那身半新不舊的軍大衣,換了一身深灰色呢子大衣,帶了一條淺色羊絨的圍巾,整個人看著儒雅又貴氣。
“你等我一下啊,馬上就好了。”就還差最后一段,一鼓作氣給你弄完算了,這樣就是了一樁事。
胡辛銘嗯了一聲,并沒有說多余的話去打擾她。
鄧青寧快速的謄寫完了之后站起來,把東西收起來放進了屋里,脫了身上的短襖,也穿了一件大衣在身上。
胡辛銘把炭盆送回鍋屋。
過來的時候從帶著的鼓鼓囊囊的口袋里掏了一條嶄新的淺灰色圍巾出來。
鄧青寧的腳剛剛從屋里邁出來,他就遞了過去。
“新年快樂!”
除了一條圍巾,還有他自己折的新年紅包。
鄧青寧愣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伸手:“給我的呀!”但是她好像都沒記起這回事,什么都沒給胡辛銘準備。
“嗯。”本來他看中了一條大紅色的圍巾,但是那個不是羊毛織的,所以只能選擇了一條淺色的。
羊毛的帶著會更暖和一些。
“謝謝!”鄧青寧收了,把圍巾重新遞給他:“你幫我戴上?”
胡辛銘求之不得。
接過來之后,認認真真的給她套在了脖子上。
“我沒有給你準備禮物。”
胡辛銘的目光始終在她的臉上不曾挪開:“你能到這邊來陪我過這個年,就是最好的最珍貴的禮物。”也是他最意外的驚喜。
鄧青寧只覺得臉頰滾燙,大概是紅的不像樣子,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還會有這種感覺,有這種姿態(tài)。
咳嗽了一聲緩解了一下:“我們走吧,遠不遠,要不要再帶點什么?”干糧和水什么的。
“不用,我都準備好了,你跟我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