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隊書記這么一說,幾個人就只能歇了心思。
有的閑事能管,有的閑事不能管。
顯然這就是他們不能管的。
但是幾個人怎么也想不通,這有什么不能問,有什么好保密的呀?抓完了就是抓完了,沒抓完就是沒抓完。
這么和稀泥一樣的答復,怎么讓鄉(xiāng)親們心里踏實?還要求隊上開什么表彰大會,想想心里都虛的慌。
要是抓完了跟大家說一聲,大家也能踏踏實實的,以后再也不用擔心家里的大姑娘小媳婦或者是孩子被拐走了。
要是沒抓完也該說一聲,讓大家繼續(xù)提高警惕,不要掉以輕心,免得又著了道。
這邊這些人辦事真不行啊。
但有一點陳正生說的很對。
不管是個什么樣的結果,這都不是他們該問的。人家能說自然就會通知的,不能說他們問了也不起作用。
得到嘉獎的興奮勁在這一瞬間蕩然無存,幾個人坐在水泥臺子上這瞅瞅那看看,等了半天胡辛銘才從辦公室出來。
“老胡,這里!”江成安喊了一聲。
胡辛銘揣著東西大步的朝他們走過來。
“結束啦?”
“結束了。”
江成安好奇的問了一句:“找你干什么呀?”不等胡辛銘回答他又立刻改口:“要是不能說的話,你就當我沒問。”
“這有什么不能說的?”胡辛銘下意識的看了鄧青寧一眼:“讓我回去收拾一下,三天后到縣里宣傳部去報道。”
“給你安排工作啦!”幾個人驚訝的看著他。
隨即又覺得這是應當?shù)摹?/p>
胡辛銘本來在文工團的時候早就提干了。
到這里來,資料雖然對外是保密的,但是該看到的還是會看到的。
他的個人能力擺在那里了。
更何況他來的時間也最長,有工作機會就先安排他也是理所應當?shù)氖虑椤?/p>
“恭喜恭喜呀!”
幾個人嘴上說著恭喜,目光卻又隨著他的目光都在看鄧青云。
鄧青寧渾然不覺也笑盈盈的向他祝賀:“恭喜啊!”
在縣宣傳部工作跟在文工團那邊工作性質或許有些相似,但又不完全一樣。
這是對一個人一種全新的認可。
胡辛銘心里特復雜的很,尤其是面對鄧青寧的時候。
前不久他們說話的時候,他還跟對方講或許要不了多久她就有可能回首都去。
要真有那么一天,為了這段感情他也會竭盡所能的奮力追上去。
誰能想到先走的竟然是自己。
“你們還要買什么東西嗎?”
“你們誰帶票了,咱們看看有沒有肉,割點肉吧,慶祝一下,咱們這也算是雙喜臨門了。”一喜是他們受到了嘉獎,二喜是胡辛銘有了正式工作。
胡辛銘道:“我去買肉吧,你們還需要什么可以在供銷社看看。”雖然說公社這邊到隊上也不算太遠,但是來回一趟也挺麻煩。
加上前段時間秋收很忙,他們已經(jīng)很久沒有到這邊來了,很久沒有吃肉了。
唯二的兩次見葷都是鄧青寧家里從海島上寄過來的海鮮。
香肯定是香的,但是沒有油水。
一個個肚子里都缺油的很。
鄧青寧跟他一塊去。
其他人都極有眼色的沒湊上去打擾人家。
兩個人好不容易才有點苗頭,看著像是才剛剛正兒八經(jīng)的處上,結果胡辛銘又要走了。
雖然還是在這邊縣城,但是一個有正式工作,一個還是農民,這區(qū)別就大了去了。
縣城到生產隊的距離不遠可也不近,拖拉機都得坐倆小時,沒那么方便的當天來回。
兩個人的關系還沒正式確定就要分開,整的跟牛郎織女似的多久才能見一面。
當事人怎么想的不清楚,幾個旁觀者滿心唏噓。
鄧青寧心里其實很平靜。
“我……”胡辛銘欲言又止,想說什么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說。
“不有心里負擔,機會難得,要好好把握。你不是說我遲早都會回首都去嗎?比起首都到這里的距離,縣城到這里的這點距離都不叫距離。”
他們之間的感情注定不可能像其他人一樣,從確定開始就一直不離不棄,長相廝守。
前途和感情,自然是要努力的先握住前途。
換做她,她會毫不猶豫的抓住機會。
“我們,你覺得會因為不能天天見面就漸漸疏遠了嗎?”只是彼此喜歡,也算是確定了關系吧,但離成家還差老大一截。
這其中的變數(shù),可不僅僅只有工作的調動這么一次半次的,多著呢。
如果連一次考驗都通不過,那么想必也不是那么合適。
胡辛銘回答的斬釘截鐵:“不會!”就像他在首都就注意到鄧青寧,把人烙進了心里,并沒有因為來了這里就忘卻了一樣。
雖然這其中摻雜著一些別的原因,可這也未嘗不是緣分的一種。
“那不就是了。如果得閑你可以回來看我,我不忙了也可以進城去找你。
當然,如果以后你覺得因為分開的距離對你產生了困擾,你也可以直接跟我說明或者寫信跟我說一聲。”
雖然說十八就可以結婚了,她已經(jīng)二十了,早就夠年齡了。但是她覺得自己還很年輕。
婚姻這種事情是需要好好打磨,最后真正確定了才能進入。而不是頭腦一熱,糾纏在一起,最后剪不斷理還亂,徒增痛苦。
這一次的調動或許就是對他們的一次考驗。
胡辛銘覺得:“除了不能時刻見面,不會有其他困擾。”
鄧青寧笑了:“那可不好說,胡辛銘同志說話不能說太滿,時間和距離是很考驗人的。
你這么優(yōu)秀,等到了城里去,說不定會有很多人喜歡你,給你介紹對象什么的。
那時候你騎虎難下,不知道該怎么抉擇的時候,你就會覺得有困擾了。”
走在大路上,大庭廣眾之下胡辛銘硬生生壓制著腦子一熱產生的沖動。
只飛快的拉了一下她的手:“你說的或許會發(fā)生,但是產生了困擾絕對不會是源自于你。
我以前從來不是個患得患失的人。”
胡辛銘飛快的拉了一下她的手又松開,和她繼續(xù)并肩前行。
“可自從確定了自己的心意之后發(fā)現(xiàn)自己就變成了這樣的人。
你覺得我很優(yōu)秀,你又何嘗不優(yōu)秀呢?人外有人,我總擔心自己不夠好,有一天你身邊會出現(xiàn)比我更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