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完畢之后就去了宿舍外面集合。
統一點名之后鉆進了早就等在這里的車里邊。
這次不是胡辛銘一個人帶隊,好幾個人呢,帶隊的老師坐在駕駛室里跟鄧青寧這些普通演員不在一起。
車子也不止一輛車子,除了拉人,還有各種的道具什么的。
因為天太冷,后面的車都是用棚子圍起來的。人上去之后,就徹底的遮住了。
鄧青寧找了個角落坐下來之后把行李暫時安頓好,然后把被褥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雙手抱著,下巴可以放在上面暫時的趴一下,這樣的話不管路上路況如何都不會那么容易的暈車。
溫可青擠在邊上有樣學樣,然后跟她湊在一塊在那里說悄悄話:“天靈靈地靈靈,希望我們倆還能分到一起。”
別看她咋咋呼呼的社交能力很強的樣子,其實就是個外強中干的貨。
尤其是到了陌生的地方,心里虛的很,身邊要是有一個熟人一定會被抓的死死的。
“我也希望我們分到一起。如果分不到一起也沒關系,我們過去是演出的,最多就住兩個晚上,不礙事的。”
結果就是,并沒有在一起。
鄧青寧跟一起演《白毛女》的一個女演員住在一個宿舍里。
宿舍里還有別的演員,但是她沒跟人家打過交道,連名字都不知道。
相互介紹了一下才知道對方是胡辛銘那一屆來文工團的,算是胡辛銘正兒八經的師妹。
她有一個歌伴舞的節目,還參加了個大合唱。
因為上邊的政策,今年的演出多以革命歌曲舞蹈以及工農生產為主,還有相關的樣板戲,其余的都取消了。
所以,鄧青寧這個參加兩部樣板戲的演員分量還是很重的。
這姑娘二十四了,叫顧秋紅,是一個長相明媚,非常大氣的女同志。
看見鄧青寧就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整的鄧青寧一頭霧水。
一個不認識的人對自己這么熱情,讓人心里有點害怕。
像是看出來她心中所想,對方爽朗的拍了拍她:“你不認識我,但我早就認識你啊。胡師兄的高徒,哎呀也算不上,他那就是走了狗屎運,遇到你這么個天才,叫人每每談論起來沒法不羨慕嫉妒。”
如此坦誠的贊揚讓原本自以為已經很皮厚的鄧青寧難得的不好意思起來。
“倒也沒有你說的那么好。大家都很優秀,胡老師更是厲害的很。”一個人能做好一樣事情在某一方面表現的非常好不算什么稀奇的事情,但是像胡辛銘那樣,無論是態度還是性格或者是專業素養樣樣都拔尖的,真的是鳳毛麟角。
那不僅僅是有天分了,而是無數的汗水和辛勞堆積出來的。
可能她在別人眼里也是那樣的,可作為一個活了兩輩子的人,驕傲不起來的。
可那樣優秀的一個人,因為某些事情某些原因要離開文工團了。
鄧青寧不知道他上輩子被下放之后最后有沒有再回到文工團,也不知道他這輩子自己申請下去支援還能不能回來。
只是這會兒一想起,就覺得心中很是復雜,說不清楚是可惜還是遺憾。
收拾好了住的地方,隨后就被軍區接待的人帶去了食堂。
天大地大吃飯最大。他們這一路坐車也坐了老長時間,半道上啃了那邊食堂提前給準備的干糧,然后一路撐到現在。
早都饑腸轆轆,所以也不會客氣。
軍區食堂的,伙食還是很好的。
當然也有可能是為了接待他們,所以特意加餐了。
土豆燜肉,白菜炒肉絲,紅燒豆腐,還有一個素炒土豆絲,兩葷兩素,外加一個湯。
吃的是雜糧干飯。
包谷米、高粱米和大米一樣摻雜在一起的,里面還蒸的紅苕。
打了飯,找地方坐下來之后,才算是暫時的松了口氣。
侯敏她們吃飯也是湊在一個桌子上的。
一個桌子上坐的滿滿的,鄧青寧就沒有過去。
擠不進去硬湊真的沒什么意思。
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下來,就是看起來有些格格不入。
實際上,自從她跟別的演員組隊排練別的話劇的時候,她跟他們班的同志就已經有些格格不入了。
就是回到宿舍里,說話的時候也少了起來。
大多數都是別人在說她在聽,或者是別人問她就回答,很少主動說話了。
比起早先幫忙排紅燈記的時候那個熱切勁,現在沉默寡言的跟換了一個人似的。
一個是累的,她這輩子第一次感覺到跳舞表演是如此的辛苦。
尤其是在遇到一位嚴苛到幾乎吹毛求疵,還聽不進去別人意見的老師的時候。
身心俱疲。
另外一個就是經歷過一些事情之后她就不想那么熱情了。
人心有時候不如石頭,任由你怎么捂都捂不熱。
想想真的沒意思。
不是沒有人在背后地里議論她,話里話外的意思都是說她現在跟大家不一樣了。
鄧青寧也聽到過,但是并沒有放在心上。
說就說吧,嘴巴長在別人身上的,議論她她也不會掉塊肉。
再怎么議論,機會也不可能從她手里溜出去跑到別人面前。
剛剛坐下來之后就有人在她對面坐下來了。
同宿舍的顧秋紅,還有另外幾個她不認識的。
少不了又是一番寒暄,相互認識了一番。
不過,倒是一下子又熱鬧起來了。
“這一回來的人不少,節目應該也不少,陣勢挺大的。”
顧秋紅道:“年底了嘛,聯歡會,聲勢肯定浩大。而且,這個聯歡會還有一個名字,叫做聯誼晚會。”
鄧青寧臉上木木的,好像沒聽懂,但心里很清楚這個聯誼是什么意思。
不過,跟她也沒有什么關系,她的任務就是好好的演戲,把辛苦了這么久的最終結果以最完美的姿態在舞臺上展現給觀眾。
軍區是不能亂走的,員工團的演員安置的宿舍就在家屬院邊上的軍區招待所。
鄧青寧他們從招待所出來熟悉的食堂,隨后跟著人去了鍋爐房后邊的澡堂子,最后軍區的俱樂部和大禮堂。
大概的先看了一下,他們到時候要表演的地方。
這才是重頭。
之后就回了招待所安置。
即便在生活區鄧青寧也沒有那個好奇心去隨便走動,人生地不熟的打擾到人家就不好了。
至于必須要認識的,到時候自然會認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