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草這種活對于鄧青寧來說完全沒有什么壓力,雖然她也有許久沒有干過了,但是適應起來很快。
畢竟這種事情沒有什么技術含量,她甚至可以跟農村那些人一樣,背簍一直背在身上都不拿下來。
蹲在地里面把豬草扯了,反手一甩就進了背簍里。看起來就像是一個經驗十分老道的老農一樣。
周文清就覺得這個學生讓人越發的看不透了。
言行舉止太穩重太老練了一點。
就連出來上個勞動課干點活也是這樣。
“我聽說你以前也住在城里啊。”城里應該不扯草喂豬什么的吧?
鄧青寧避重就輕:“我們那小縣城還不如農村呢。”
說了一句廢話,跟沒說沒啥區別。
但是周文清這不好再問她。
他一個當老師的帶學生出來上課,一個班四十個學生又不止鄧青寧一個人
就算是老師喜歡學習好的學生,那也不能偏心眼偏太過了。
兩節課也就一個半小時多點,上完就放學了。
不管背簍滿不滿,老師喊一聲時間到了,一個個就背著自己的戰利品往養豬場跑。
鄧青寧這還是第一次去養豬場那邊。
天暖和起來太陽一曬,那個大糞的味道散的到處都是。
有男同學調皮搗蛋的還在那里深呼吸:“啊,這濃烈的味道真香!”
邊上的同學抬腳就踹過去:“真香你就去吃兩口吧,吃屎的東西。”
邊上的學生在那里笑的前俯后仰的。
人不大,但是一個個總覺得渾身有使不完的牛勁。
身上還背著東西呢,一點都不覺得沉。
鄧青寧把豬草倒出去,挎著空了的背簍慢悠悠的往學校走。
同學從她身邊你追我趕的跑過。
邵華峰真的跟她混熟了。
人還沒到跟前,巴掌就伸過來在她肩膀上拍了一下:“還不走干什么呢?都放學了,小心有狼。”
鄧青寧呵了一聲,不客氣的抬腿去踢他想還他一腳。
邵華峰就跟個猴子似的,一下子就竄開了。
這學期沒有訓練,下午放學向來都準時準點。
鄧青寧就主動包攬了去托兒所接鄧國英這件事情。
小丫頭連續哭了大半個月,總算是認清了現實,妥協了。
早上送的時候已經不鬧騰了。
下午鄧青寧跟鄧國超他們一起去接。
姐弟四個人一起往家里去,真的挺和諧的。
托兒所是沒有書的,但是如鄧國英這么大的每個人有一個鉛筆和本子。
不過不需要往回拿。
因為這東西并不完全屬于他們。
在學校里需要用的時候,老師會按照名字發下來。
寫完了之后老師就會收上去。
不需要他們學校和家里來回的拿。
鄧青寧剛剛到門口就看見在那里排隊等著來接的鄧國英,小丫頭手里還提著一個口袋,里面是她今天又尿濕了的褲子。
反正隔三差五就這樣。
畢竟在這里跟原來在家里不一樣。
原來在劉桂英那里的時候就專門看她一個。
這會托兒所里面人多的跟啥一樣。
稍微不注意,有不吭聲的就整褲子上了。
所以天天去學校都要帶一條能換洗的。
接習慣了,鄧國英知道下午誰來帶自己回家。
站在隊伍里看著姐姐跟哥哥就開始揮動自己的小胳膊:“這里這里!”
鄧國超伸手把她手里的口袋接過去。
鄧青寧把她抱起來朝家走。
鄧國超咦的一聲滿臉嫌棄“英英你今天又尿褲子了。”最近這尿褲子有點頻繁了。
鄧國英不好意思的在那嘿嘿笑,伸手抱著鄧青寧的脖子,在那扭來扭去表示自己現在很開心。
鄧青寧就抱了她一小段就把她放下來,牽著她的小手慢悠悠的朝回走。
也只有放學的時候帶著孩子往家里走的這一會她是放松的。
吃完飯,鄧青寧就被鄧為先喊進了書房。
鄧為先的書房用的時間不多,大部分時間真的就是個擺設。
但是他有時間還是經常收拾。
里面放著他常看的或者已經看過的報紙,以及要學習的書籍。
到季節的時候桌子上那個玻璃瓶子里時不時的還會出現一兩支花,那是向薇的手筆。
她是一個無論再怎么忙,哪怕日子過得雞飛狗跳的,細微之處都處處帶著一點點的講究的人。
鄧青寧一頭霧水。
實在是不明白,剛剛吃完飯為什么要把自己喊到書房來。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話是不能在外面說的。
難道是老家那邊有事情?
一想到這個鄧青寧整個人都不好了。
心里緊張的呼吸都不太平靜了。
“爸爸,有什么事要說嗎?”
鄧為先示意她坐下來:“遇到你們學校校長,說起你前段時間拒絕了進文工團的事兒。
我想著你對自己但事情一直挺有規劃的,所以趁著這會時間問問你,到底怎么想的?
我看你哎,唱歌唱的好,跳舞跳的也好,天天早上一直都在鍛煉。
我以為你是想進文工團的。”
“我是想進文工團,但是我也想先把文化基礎知識學扎實一些。
如果真的有機會去文工團,我不想去地方。”她抬眼看著鄧為先,在對方面前絲毫不掩藏自己的野心,也無需掩藏。
“我想去首都,去總政文工團。”
一進文工團,日常就是專業技能訓練和思想政治學習以及創作和演出,基本上沒有多少時間去學習文化知識。
所以她才如此的爭分奪秒。
今生不同前世,她出身有了,瑕疵沒了,基礎有時間去打了,有機會再努力一次。
既然有的選擇,為什么不去選擇那個最好的?
鄧為先愣了一下,隨后想了想也不是不行。
“那你有沒有想過,就以你這樣的學習勁頭,其實穩穩當當的考個大學也挺好的。”
他們老鄧家出個大學生也是一件光宗耀祖的大好事兒。
“考個大學,好好找個工作,爸爸做你的后盾,輕輕松松的過一輩子。
文工團,不是說不是個好去處,實在是太辛苦了。”
鄧青寧心頭一酸:“我知道,但其實我在學習上并沒有多少天分,靠的不過是勤奮。小學,初中或許可以以勤補拙,等到高中大學就不一定是那么回事兒了。”
更何況,站在舞臺上表演,是她從上輩子就帶過來的執念,輕易放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