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安他們一人要了一大海碗面條,又喝了人家兩碗免費的湯。
吃的已經夠慢了,但是吃完了之后在那里坐了半天依舊沒見兩個人出來。
真不好意思繼續賴在人家這里占位置。
已經到了飯點,陸陸續續都有人來了,他們得給人家騰地方。
“咱們現在去哪兒啊?”胡辛銘也沒見到。
“也不能出去喝西北風吧。”
“再溜達一會唄,然后去招待所那邊等一下。鄧青寧今天就要到地區去,胡辛銘也要工作,不可能待太久的。”
于是,鄧青寧跟胡辛銘兩個人一起步行到車站招待所門口的時候,就看見大門邊上排排站在那里搓手跺腳的幾個年輕人。
“不是,你們都逛完了?在這里等多久了呀?”
“還沒開始逛呢,就尋思著把你送上車,我們再慢慢溜溜達達的去逛。嘿,老胡,好久不見,想我們沒?”
江成安沖過去抱了胡辛銘一下。
“老胡不行啊,這怎么還變虛了?”真的是明顯的瘦了。
胡辛銘道:“可能是想你們想的。”他感覺他一天到晚沒干多少出力氣的活,但是比在生產隊干活的時候累多了。
大多數時候都是心累。
“得了吧,也不知道是想誰想的。”
說話的時候江成安看了一下手表問鄧青寧:“幾點的車來著?”
“下午兩點半的。”
現在差不多快一點,還有一個半小時,這里離汽車站也不遠,就在對面,所以大可不必這么早過去。
但是他們這么多人跑去人家招待所,那屋子里顯然也不合適。
“你們今天下午回去不回去?”
“不好說,看情況吧,等下送你去了車站之后,我們想去百貨大樓看看,要是沒別的什么事兒可能就回去了。”雖然說住招待所也不貴,但畢竟要花錢的,能節省一點就節省一點。
鄧青寧道:“你們不是還幫人家捎帶點東西嗎?要不然你們先去轉轉,不用管我,車站這么近,那點東西我能拿的上。”站在這里吹寒風,實在是遭不住。
胡辛銘也是這樣想的:“到時間我幫她把東西拿過去就行了。你們可以先去轉,買你們需要的東西。
我送了她,到時候來百貨大樓那邊找你們。”
“送她還要來送我們嗎?會不會耽誤你的工作?”
“想得美, 你們離這才多遠一點,我送你們干什么?就是咱們好長時間不見了,說說話而已。”
“咱們說話啥時候說都行,再說咱們也沒有那么多話講,你好好上班就行了,有啥事……算了,有啥事兒我們也幫不上忙。”
胡辛銘看了他好幾眼:“誰說幫不上忙了?正需要你幫忙呢,回頭來找你。”江成安的作用可大了去了。
剛好這會兒不是農忙的時候,修水庫是全公社的事情,不是他一個人的事情。
他不去影響也不大。
“那回頭說。”能用得上他那就說嘛。
就是這會兒,時間珍貴,他們就不在這里礙眼了。
最后幾個人一窩蜂的跑了,就剩下了鄧青寧和胡辛銘。
這會男女關系抓的嚴的很。
別說他們只是處對象,就算是結了婚,兩口子走在路上手都不能挨著手,兩個人之間得隔著一拳的距離。
所以,胡辛銘想進招待所去她屋里坐坐這根本不可能的事。
干脆就去了招待所門里面,找到一條板凳,在避風的地方兩個人坐下來。
但是坐在這里,突然就不知道說什么才好了。
“如果不是時間不早了,我還想帶你去我上班的地方看看,帶你去我辦公室坐坐也行。”
鄧青寧看了一下時間:“那要不然我們直接去車站,先進候車室吧,那邊也沒有風,就是空曠一些,或許能找到坐的地方。”
不然坐在這里,坐在招待所工作人員的眼皮子底下就像被監視的犯罪分子一樣,渾身都不自在。
“也行。”
胡辛銘去跟招待所的人說了一聲才被允許上樓,幫著鄧青寧把行李給弄下來。
開了一間房,開了一天的時間,結果就放了個行李,放了兩三個小時。
鄧青寧一共就三件行李,鋪蓋卷和枕頭裹成在一起是一件,四季的衣服裝了一大包是一件,其他的雜物放在一起,又是滿滿一口袋。
都挺有分量的。
胡辛銘幫她拿了兩件。
她自個兒背著最輕的鋪蓋卷兩個人一起去了車站。
進了候車室。
候車室里面有幾排長板凳,是專門給候車的人休息用的,這會也沒幾個人。
原本也不大的地方因為人格外的少,所以顯得空蕩蕩的。
但畢竟是個遮風避雨的地方,兩個人身上穿的都不是很單薄,所以也還好。
在長椅上坐了下來鄧青寧問胡辛銘:“你真的需要江成安幫忙呀。”
“對,上面要求年底要安排大型的演出,都是我們自個準備,要結合當地的色彩,還要結合當下的革命風向。
當地有基礎的群眾不多,半個月的演出呢,從早演到晚,需要好些名堂來支撐,不是說三兩個節目就能行的。”
所以,他需要江成安來幫忙。
或許這也是一次機會,江成安那人腦子活絡的很,到城里來待一段時間,說不定就能遇到別的什么機會。
在生產隊跟土地打交道,就只能等機會,大概率比天上掉餡餅好不了哪里去。
但是到了城里,只要有那個頭腦,有那個本事,就可以找機會。
雖然胡辛銘覺得既然已經下來了,在哪都是工作,在哪都是貢獻自己的一份力量。
但是一想到他們陸陸續續的都走了,就留江成安一個人在那里總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有什么是我能幫得上忙的嗎?”鄧青寧開口說出來之后又覺得自己說了一句廢話。
她人都已經到候車室里了,在這里停留的時間就這么最后一個小時了。
能幫上什么忙呢?
胡辛銘聽了這話卻突然開口:“還是有的。”
鄧青寧嗯了一聲,疑惑的抬臉看著他。
胡辛銘目光灼灼的看著她,大衣下面的手輕輕的捏住了她的手:“別忘了我,一定要給我寫信,給我報個平安,別讓我牽腸掛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