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必須能”江成安回答的斬釘截鐵,別人能不能他不知道,他是肯定能。
累肯定是累的,但是這點累算什么呀,輕傷不下火線。
鄧青寧也道:“能行。”最起碼今天下午還是能堅持出去的。
女同志都這樣說了,苦大仇深在啃煎餅的幾個人就更不能掉鏈子了。
高勝利滿意的拿著小本本走了。
然后幾個人不約而同的往后一倒,也不在乎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四仰八叉的往那一躺就閉上了眼。
趁著還能休息就趕緊休息吧。
上工的號子一響,靠在那里低聲交談或者是閉目養神的人立馬就爬了起來。
鄧青寧甩了甩酸痛的胳膊也跟著起身,挑過擔子繼續干活。
下午也不知道是從哪邊剛開始興起的。
反正是從他們本地開始的,操 著他們本地特有的口音,唱著他們本地的民歌。
來了這么長時間,鄧青寧他們已經完全能聽懂這邊人說話的口音了。
“四月里南風大麥黃,下河的姑娘甩大秧,手拿船槳口唱歌,棒打鴨子呱呱叫……
?”
隨后,有知青跟著帶頭唱起了《大海航行靠舵手》。
原本有些低迷的勞動隊伍因為歌曲的帶動一下子活躍了不少。
起了這么一個頭,不時的就有歌聲從這里那里傳來。
歌聲的力量在這一刻展現的淋漓盡致,讓疲憊的人快速的再一次斗志昂揚起來。
人的潛力真的是無窮無盡的。
如果從一開始就覺得自己不行,那大概率是真的不行,就不可能行了。
但是如果大膽的去嘗試一下,努力一把,拼搏一下,是真的可以突破上限的。
鄧青寧昨天干活的時候還以為第二天爬不起來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為了第二天起來身上不要那么疼,很認真的拉伸了一下。
然后把帶的很久都沒有再用的藥酒拿出來,跟唐紅箏兩個人相互幫忙給對方涂了涂,摁了摁。
第二天早上雖然還是有些難受,但是已經比想象中的好多了。
別說是隊上那些社員,就連她們自己也沒想到,一口氣能堅持下來。
干完了義務工之后竟然還能繼續干下去,拿那個對上好多婦女都不可能去拿的十二個工分。
整個水庫那邊,從早到晚不是這邊在喊號子,就是那邊在唱民歌,熱鬧的不得了。
邊寧是從地區那邊直接過來的。
她也沒想到鄧青寧居然有勇氣來參加這種勞動。
所以直接去了梁渠大隊,結果去了之后才知道,自己要找的人竟然跑來修水庫來了。
之前胡辛銘走之前還在跟鄧青寧說,邊寧這個人對表演有多么的執著,還在猜測著十有八九會把鄧青寧弄回去。
當時鄧青寧其實并沒放在心上。
邊寧也是有職位的,資歷比胡辛銘這個剛剛提干的人要老到的多,背景更是胡辛銘這樣的沒法比的。
但是現在風向不明,有多少背景深厚的人不也依舊下去了嘛。
所以邊寧不一定就能留在首都那邊。
或許以后會回去,但一定不是現在。
所以,鄧青寧其實做好了最近一兩年都待在這邊的準備的。
她沒想過這么快回首都。
更沒有想過邊寧會從首都跑到這邊來找自己。
真沒想過,不過是一個角色而已,不是無人代替,真沒有那么重要。
電線桿子上面的大喇叭突然就響起來了。
“梁渠一隊,鄧青寧同志,梁區一隊,鄧青寧同志,有人找,請立刻到……”廣播一響,別管喊的是誰,干活的人都停下了腳步子往聲音來源地看。
鄧青寧挑著土,灰頭土臉的正在路上走著呢,眼看著爬上去就到了,廣播突然就響了。
自己的名字還出現在了廣播里。
她努力的加快了步子,把身上的擔子挑到了目的地,把擔子里的土倒了出去,隨后才拍了拍身上的泥,挑著空出來的擔子往廣播站那邊走。
有人找自己。
會是誰呢?
胡辛銘放假了?
想起這個人,鄧青寧腳步子都歡快了幾分。
還沒到跟前,就看見公社的幾個領導陪同著的那個穿著軍大衣的年輕女人。
“邊老師!”鄧青寧向來穩得很,她的那張臉除了表演的時候表情多變,豐富多彩。
正常情況下向來都平和的很,少有眼下這樣滿臉驚訝的時候。
邊寧那張一罐不茍言笑的臉難得的多了一絲笑容。
“看見我很驚訝?”
鄧青寧如實的點頭:“確實,您怎么到這里來了?”
“到這邊地區辦點事兒,知道你在這邊,所以過來看看你。”
當著人的面是這樣說的,但實際上是怎么回事兒,只有她心里最清楚。
“我們到邊上去聊幾句。”
鄧青寧的目光看向公社黨支部的兩個人。
“去吧,不會因為耽誤這點時間就扣你工分的。”
鄧青寧跟人家道了謝。
隨后把擔子放下來。
跟著邊寧一起往不遠處人少的地方走去。
“這里干一天多少個工分?”
“十二個。”
“你真的是太要強了,到哪里都是這樣。”
“這話怎么說?”
“我看在這邊拿這個工分的女同志不是很多。”
“那也不是沒有啊。”還是有部分堅持著在干的。
“干了多久了?”
“快半個月了。”原先的時候她跟唐紅箏一起的。
后來唐紅箏就不來了。
昨天,唐紅箏去了公社,據說在那邊找到了工作。
在下一批知青到來之前,目前梁渠一隊就剩下她這么一個女同志了。
任誰也沒有想到,她能跟好多男同志一樣堅持到現在。
“打算以后一直這樣干了嗎?在這個地方跟泥土打交道,靠著那一點工分過日子。”
邊寧一開口還是一如既往的犀利。
鄧青寧也很直接:“當然不是,只不過是在等機會,在機會到來之前把自己分內的事情做好。”
走著走著腳步子就停了下來,她十分認真的看著對方:“來到這里的每一天我都在爭分奪秒的訓練,包括到這里來參加勞動,對于我來說也是一種訓練。
我堅信自己遲早有一天還是會重新回到舞臺上的,所以,專業性的東西,我從來都不曾懈怠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