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鬧是熱鬧,但這也太晚了。
而且太冷了。
鄧國強跺著自己的蹄子在那里亂蹦,隨后一家六口人隨著人流往家屬區那邊走。
鄧為先驕傲的心隨著夜風一點點的平復。
一直到家門口才跟鄧青寧講:“真的厲害啊,訓練的時候吃了不少苦吧?”
鄧青寧還沒來得及回答,向薇就把話接了過去。
“我給她用汽水瓶子倒了一瓶你那個藥酒,這會都快用完了吧。”可想而知身上那些青青紫紫的都沒斷過。
吃苦?做什么事情不得吃苦?
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鄧青寧不吃苦,能來島上?不知道在家里被搓磨成什么樣子,說不定這一輩子就已經毀了。
鄧青寧不吃苦,能來到這么短短時間里就在學校嶄露頭角,得到老師的看重,出現在島上的新年聯歡晚會上?
不是有個當參謀長的爸爸就萬事大吉什么都能行的。
路或許可以走的順一點。
但前途是要自己拼盡全力去搏的,這樣得來的才是自己想要的,想走的路。
這么一說鄧為先就知道了,那藥酒是干什么用的他再清楚不過了。
心疼的同時又很欣慰。
“趕緊趕緊燒水煮餃子,就到這會了。我們下午還吃了飯的,青寧一直餓著肚子呢,餃子可得多吃一點。”
鄧國超一下子就沒瞌睡了。
“我今天一定要吃到有錢的餃子。”
鄧青寧把大衣放進屋里出來問了一聲:“餃子里還包了錢啊?”
鄧國強道:“我爸我媽包的,每年都這樣。誰吃到了就說明誰的運氣好。”
過年吃餃子是一項非常重要的事情。無論是條件好與不好,都讓人特別值得期盼。
鄧為先燒了一大鍋水。
原本早就睡著的鄧國英也迷迷瞪瞪的醒了過來。
看屋里屋外亮堂堂的,還以為天亮了。
打了個哈欠,翻了個身,喊了個媽媽。
向薇想著把她喊起來也吃一點:“爸爸在煮餃子,英英要不要吃一點?”
鄧國英睡的迷迷瞪瞪的,還在那里點頭:“吃!”
鄧青寧早上走之前揉了好大一坨面,下午的時候在家包了好幾蓋子餃子。
餃子餡也是頭天就弄好的,有海鮮餡的,有豬肉大蔥的,還有豬肉酸菜的,好幾種味道的摻雜在一起,吃到哪一種是哪一種,全看運氣。
向薇給鄧國英洗了一把臉,這下徹底的清醒了。
她自己也洗漱了一下,簡單的妝容全部都洗掉了,又恢復成平時素面朝天的樣子。
鄧國超有些遺憾:“媽,你這么快洗掉干啥呀?剛剛那樣多好看。”
鄧為先深以為然:“確實,化了妝的向薇同志好看的跟天仙下凡似的。”
向薇覺得牙疼,進去悄無聲息的扭了他一下:“孩子都在呢,你能不能正經一點?什么都說。”老不羞。
“我說的這不是實話嗎?”
“不化妝就不好看了?”
“好看,好看。各有各的美。這不平時你不畫,我們看稀罕嗎?”
隨后喊了一聲:“準備吃餃子嘍。”
石頭砸出來的蒜,加上一點醋,這就是餃子最好的蘸料。
幾樣餡料的餃子混雜在一起,裝了好幾大盤子。
其中不乏有那奇形怪狀的。
那都是幾個小孩子的手藝。
過年包餃子這種事情,向來都是全家參與的。
“我一定會吃到帶錢的餃子的!”
“我要第一個吃到。”
這種事情小哥倆總是要爭個第一的。
鄧國英壓根就不知道他們在爭論什么,但同樣積極參與:“我要第一次到!”
聽說餃子里面包了錢,鄧青寧吃的很慢,不怕萬一,就怕一萬。
萬一吃到硬幣,崩了牙那就不劃算了。
才剛剛咬了一口就感覺不對勁。
停下來之后,把殘缺的餃子放在碗里拿筷子輕輕撥了一下:“我吃到了!”
“哇,姐,你今年的運氣一定會很好。”
“對啊,你第一耶,今年你不會直接跳到六年級吧。”
除了跳級這種事情,對于鄧青寧來說鄧國超他們倆再想不出比這更好的事情了。
鄧青寧忍不住笑出聲:“借你們倆吉言,我要好好努力。”
鄧為先和向薇對視一眼齊齊看向鄧青寧:“三年級往上課程就越來越難了,還是要穩穩的才行,不能太著急。你這會跳到三年級已經很快了。”
15歲三年級,雖然說年齡還是有差,但是已經沒有在一年級的時候那么突兀了。
鄧青寧點頭:“我知道,我學不了那么快,只是盡努力去學。”
跳級肯定還是要跳的,她希望將這個年齡差徹底的掰過來。
做個普普通通,正正常常的學生。什么年齡上什么樣的學。
但是,這不過是計劃之中的事情。
計劃趕不上變化。
她對自己的學習到現在為止依舊沒有什么信心,只能學著看著。
一共包了六個帶硬幣的餃子,鄧青寧一個人吃到了三個,這運氣簡直逆天了。
剩下的向薇吃到了一個,鄧國英吃到了一個,鄧國強也有一個。
就鄧為先跟鄧國超爺倆落空了。
吃的肚子圓滾滾的鄧國超整個人都帶著一股失落的氣息。
為什么啊?他就這么倒霉嗎?
一年才剛剛開頭就這么不順。
已經是凌晨了,早就該翻第二覺的人這會兒吃飽了之后就哈欠連天的眼睛都睜不開了。
一個個胡亂的擦了把臉就回屋滾上了床。
無論是大人還是孩子都不例外。
鄧為先頗為講究的把廚房里收拾干凈了之后才回屋。
回屋,向薇已經摟著鄧國英睡著了。
鄧國英一個餃子吃的反而精神起來,像個大蟲子一樣在被窩里扭來扭去。
鄧為先脫衣服上床伸手拍了拍她:“快快睡覺,不要吵著媽媽。”
睡得太晚,大年初一這一天,不管大人還是孩子,都睡到個通天大亮。
鄧青寧也不例外。
睜開眼,太陽都老高了,太陽光都從窗戶縫里都進了屋里來。
鄧青寧大概是睡蒙了,躺在那里睜眼又閉眼,抱著尚有余溫的被子滾了好幾遍。
活了兩輩子,這還是她頭一次賴床到這個時候,
整個人整顆心好像都浸在溫度特別適中的溫水里,暖洋洋的。